下一秒又打消了這個荒誕的念頭：不可能。

自己說過不想再見到，應該早就離開江城了，也許早就重新開始生活了，也許已經——

雜念的思緒哄哄的，不等他多想，手機忽然響起，是陸家老宅的座機。

“喂……”

接起電話，那端傳來脆生生的聲音，“舅舅，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陸商羽的聲音不自覺的放。

“那你給我買菠蘿包了嗎？”

陸商羽眉心微蹙，“現在已經很晚了，吃甜食不好。”

“可是你早上答應會給我買菠蘿包，大人要說話算話哦！”

陸商羽深呼吸一口氣，想到自己早上的確答應過他晚上會給他帶菠蘿包吃，“知道了，我很快就會帶菠蘿包回去。”

“那我等你哦舅舅。”電話那端小羽乖巧的語氣道：“我知道舅舅最好了。”

陸商羽掛斷電話，側頭時車窗外的路燈照亮出他角揚起的弧度，滿是寵溺。

***

代駕將顧觀棲送到了龍湖灣，這曾經是顧沉岸名下的產業。

顧觀棲付錢，接過鑰匙跌跌撞撞進屋，來不及換鞋，直接奔向洗手間抱著馬桶又是一陣干嘔。

之前吐過一次了，現在胃里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但還是難的要命，加上酒上來了，頭也很暈。

過了二十多分鐘，終于緩了過來，起打開水龍頭，掬了兩把冷水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抬頭看著鏡子里的人滿臉水珠，眼睛泛紅，記憶似乎一下子被拉到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剛剛從商學院畢業，正打算跟同學去畢業旅行，去一個海邊度假。

邵誠帶著顧沉岸的囑找到。

顧沉岸的囑里把所有的產都給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接手顧氏集團，讓顧氏集團發展的更好。

顧觀棲看完囑并沒有心，反而覺得可笑，“他憑什麼認為我會乖乖聽話？以為他那些產就能打我？”

那些財富也許能讓別人心，但是江城于而言是一個傷心地，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這些財富如果打不了你，那這個呢？”邵誠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推到面前。

顧觀棲看了一眼眉眼悉的孩子，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他姓陸，陸知遙。”邵誠開門見山道：“是陸商羽送給溫竹瑤的孩子。”

顧觀棲倏然怔住，腦子里有什麼迅速炸開，直愣愣的看著他，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初你滾下樓梯早產，孩子沒有死，而是被陸商羽送給了溫竹瑤。”邵誠平靜的語氣道，“你不想要回屬于自己的孩子嗎？”

顧觀棲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照片，仔仔細細的看著孩子的每一個五，毫沒有懷疑邵誠的話。

這是的孩子，是十月懷胎的孩子，而陸商羽卻騙，孩子已經死了，將他送給了別的人！

不管自己怎麼哀求，他都不曾讓自己看過孩子一眼！

陸商羽，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邵誠見指尖都泛著青白，知道是相信自己的話，繼續道：“陸商羽是不會把孩子給你的，你也沒有任何資本跟他爭，除非——”

“除非我接手顧氏集團，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顧觀棲接過他的話，抬起頭眼尾泛紅，卻極力忍克制的沒有掉下眼淚，“我只有為顧氏集團的掌權人，才有資格跟他談條件。”

甚至才能讓他多看一眼。

邵誠沒有否認的話，“只要你接了囑，按照囑的要求，當你需要爭奪養權時我也會竭盡所能為你提供幫助。”

“我接。”顧觀棲幾乎沒有猶豫的答應。

那是的孩子，沒什麼可考慮的。

邵誠遞給一份資料，“顧老太太最近的越來越差，恐大限將至。你把這邊的事理下，回江城后聯系我。”

顧觀棲沒有看那些資料，視線一直落在照片上，等待房門關上，眼淚這才如雨而下。

“啊——”

痛苦的嘶吼，將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泣不聲。

顧觀棲掉臉上的水珠，將紙團扔進垃圾桶，再次看向鏡子里，眼神里只剩下一片冰冷幽靜。

陸商羽，我一定會要回我的孩子。

不計一切。

***

顧家老太太去世在江城算是一件不小的事，幾乎江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祭拜了。

顧老太太下葬當天，更是有三十多輛車子相送。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周家，季家，還有陸家。

陸商羽雖然跟顧沉岸有過節，但顧沉岸已經去世了，不管有什麼恩怨也該隨著死亡煙消云散了，而顧家老太太去世，哪怕是出于禮節他也要過來送一程。

綿綿細雨打著墓園的石階，蔥蔥郁郁的樹葉上掛滿了小水珠，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森的氣息。

所有來送葬的人有條不紊的排隊，一一到墓碑前獻上一支白的花，顧桉和趙欣帶著自己的兩個兒，鞠躬答謝。

人群的尾端，顧觀棲穿著一件黑西裝，黑西，黑的墨鏡遮擋住大半張臉，一只手撐著傘，一只手拿著白花走向墓碑前。

人群中有人議論，“聽說了嗎？最近顧氏集團空降了一位新總裁，還是個年輕人，這下子顧家怕是有一陣熱鬧了。”

“我怎麼聽說好像是顧家之前那個見不得的私生……”

“不會吧，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怎麼可能做顧氏集團的主人！”

顧觀棲像是沒聽到那些議論，走到墓碑前放下了花。

顧桉和趙欣看到，臉難看到了極點。

趙欣更是當眾發難，“你來這里做什麼？誰讓你來的？”

不等顧觀棲回答，顧桉充當好人道：“算了，今天是媽下葬的日子，別跟一般計較。”

趙欣不依不饒：“不過是你大哥在外面一夜風流的野種，有什麼資格祭拜老太太！還串通律師更改囑，想要謀多顧家的家業！簡直是狼心狗肺，是毒蝎！”

原本看熱鬧的人瞬間嘩然，沒想到接手顧氏集團的人竟然真是那個私生。

人群里的溫竹瑤更是一臉詫異，瞬也不瞬盯著那抹纖細孤冷的影。

，真的是觀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