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趕了初瑤的手,示意別說話。
溫聲說了謊:“這湯是給夫君燉的,但不知道夫君何時會回來,便想著先去阿硯送些,他昨日幫我抓盜賊,熬了半夜。”
儲瑾禮神一頓,問道:“什麼盜賊?府里進盜賊了?”
聽他的語氣不像是知的模樣,商云婼語氣真誠了些:“嗯,我命人在屋里屋外撒了面,那竊賊留下了腳印,我請了畫師將那腳印畫在紙上,送去府,看看能不能捉到。”
儲瑾禮放下湯,終于覺得事不對,震驚地問道:“什麼賊人這麼猖狂,敢到侯府來行竊?你又是怎麼知道提前防備鋪了面?”
商云婼也不打算遮掩,索攤開了說:“嬸娘丟了賬本,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昨夜我才執意留夫君在我屋里住下。”
儲瑾禮想起昨夜苦苦哀求自己留下,他還以為想跟他圓房,嚇得趕就走了。
但也不能這麼誣賴嬸娘啊。
的愧疚心里讓他沒斥責,只道:“你多慮了,嬸娘不會做這種事的,最是正直守禮。”
商云婼怔了怔,說道:“你不會以為那面是我自己撒的吧?腳印也是我自己踩的?”
儲瑾禮:“那或許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廝誤踩的,或者純屬巧合,真的遭了賊?”
商云婼怒氣上涌,恍然想起賬房里儲硯說的那句“你怎麼知道他會站在你這邊?”,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反問道:“那阿硯呢?他昨晚也在,你可以去問問他!”
儲瑾禮不以為然:“阿硯的話你還信?他娘是細作。”
這話讓商云婼一口氣憋在了肚子里,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緩緩吐出這口氣,欠了欠,讓初瑤拿著湯告辭離去。
沒坐轎輦,一路走到濯曦苑的,到了院門口心還不舒暢。
整個濯曦苑雖然不大,但也是標準的三進院,竟然連個雜役仆從都看不見。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半晌了,一個來支應的人都沒有,看來要好好整整這個家了!
想到這就一無力,如今管事權還沒要回來,整頓下自己屋里的還行,手不到別人的院子里。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查賬,再做打算。
想到這商云婼坐不住了,讓初瑤卻廚房把湯溫著,自己去了儲硯的臥房。
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還沒用力門就開了,以為是儲硯給開的,問道:“我還以為你沒醒呢,昨晚你幾點回來的?看到那賊人了嗎?”
已經邁步走了進去,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大串話,也沒聽見回話,納悶地朝里走了走,到了桌案。
上面凌地放著卷軸和書本,不確定這里面有沒有賬本,便憑著手將東西都歸置好,擺放整齊。
還在睡覺的儲硯被的說話聲吵醒,迷離著雙眼,看到商云婼正跪坐在書案前,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他翻的書籍。
將袖子挽起一些,出了半截白藕似的手臂,不疾不徐地將書籍都擺放整齊,還順便將他隨手仍在墊子上的外衫一一撿起,疊放在一起,又將墊子擺正。
原本還略顯凌的屋子瞬間清爽干凈了。
自從娘親死后,他便覺得活一天算一天,什麼都很隨便,祖母對他不好,哥哥對他不聞不問,下人對他無禮怠慢,他都無所謂。
吃不飽就自己做,服破了就補一補,屋里臟了了也無所謂,甚至冬日夜里他都懶得生火爐。
可今日,他突然覺得若是屋里干凈些,用品高檔些,窗子明亮些也好的。
“小姐……”
門外初瑤在喊,商云婼趕“噓”了一聲,小聲說道:“別吵,阿硯在睡覺。”
這句平平常常的話,竟讓他想到了一直卻沒有的“溫馨”二字。
他斂了斂眸,淡聲開口:“嫂嫂,我醒了。”
他開了口,果真見到了上揚的角,隔著紗布都能看到彎下的眉眼。
商云婼高興地說:“你醒了,正好起來喝湯,我用人參和松茸一起熬制的,能把你昨晚的熬掉的氣神補一補。”
儲硯:“是專門為我做的?”
商云婼嘆了口氣:“可不是嘛,我一早起來親手燉的,哪知被你哥哥瞧見了,以為是給他的,吃掉了兩個,這份煲里沒有了。”
“無礙。”儲硯角揚了揚,“下次嫂嫂再給我專做一份吃。”
喝過湯,點了燈,將屋里弄得明亮了一些,初瑤開始給商云婼讀賬本,儲硯按照說的做記錄。
不到半個時辰,一個月的賬目匯總就做好了。
儲硯給讀著匯總,發現了問題:“侯爺支取這一項怎麼這麼高啊,有一萬多兩。”
商云婼:“那跟府中的總開銷費用對比一下呢?”
儲硯撥了撥算盤:“府一個月的總開銷才兩萬三千兩,他一個人就花了府里一半的用度。”
商云婼蹙眉,想起那晚他跟賬房先生支取銀錢的事,覺著這是個突破口。
商云婼:“府里的總進項呢?”
儲硯又撥了撥算盤說:“店鋪莊子和哥哥的俸祿加起來有三萬八千四百兩。”
商云婼:“所以,每個月都要赤字?”
儲硯:“嗯,哥哥加全府總開銷要四萬多兩。”
商云婼心下了然了一些,看來這全府的開銷也有水分,但現在當務之急是知道儲瑾禮用這麼多錢是做了什麼。
這賬記得也是糊涂,他支取的銀錢用途不清不楚,全部混為一談,那如何能看出問題。
儲硯蹙著眉沉思了半晌,說道:“既然賬目有這麼大的錯,我猜嬸娘那邊一定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昨晚沒盜走賬本,估計還會找由頭來找你的麻煩。”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聲響,一直沒路面的殷杉突然在屋頂上掀起了一片瓦,出一張臉,嚇了初瑤一跳。
殷杉:“侯爺帶了四個小廝來,那氣勢像是……來捉的。”
商云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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