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辰本來不慣這樣的場合,回北京以后,除了推不掉的應酬,就是和他那些老同學來往的切些,不過也就是于祲和江聽白,再饒上一個了他妹夫的龔序秋。
但簡靜喜歡人多,人越多越來勁。
看周晉辰那渾刺撓的樣,坐著也不舒服,但沒悟出別的意思,只當是菜式不和他胃口,又心地給他點了幾道他吃的,弄得周晉辰哭笑不得。
后來還是龔序秋加完班來吃飯。他一上來,見陳晼也在,就自驚自怪起來,“陳總真是見,我還當復了婚以后,您眼里沒我這人了!”
陳晼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龔先生您說的啊,戶口本上有你這人就行。”
簡靜歪向陳晼,聽完以后,咬著串兒點頭。
龔序秋又說,“求婚的時候誰他媽不胡咧咧?我是客套,你也不能真不把我當回事吧?”
簡靜又把剛烤好的羊腰子遞給龔序秋。覺得他說的也有理。
陳晼大聲嚷嚷,“嘿!你他媽和哥們兒喝酒,三更半夜都不回來,我就不能去趟上海啊?”
簡靜說了一句就是,又倒在了陳晼這邊。
周晉辰拉了下,“人兩口子拌,你跟著干嘛呢?”
簡靜力咽下塊五花,把腮幫子吹鼓得像氣球。喝了口水,“他倆對罵是我見過含媽量最高的,我想有點參與。”
“......”
眼看著龔序秋說不過媳婦兒,把正罵娘的陳晼給扛上了車。
簡靜的樂子沒了。說,“我也回去了,明天周一得開早會,我回自己家。”
周晉辰眸子一黯,說了句行,“我送你。”
“嗯。麻煩你了。”
他咬牙,“不客氣。”
周晉辰把簡靜送到樓下,打著哈欠說了聲再見。毫不留地轉上了樓。
他悵然下了車,靠在車門邊,低頭打火點燃一支煙。白霧繚繞間,他仰頭看見十八樓的燈亮起來。周晉辰瞇起眼,他幾乎可以想象到,簡靜邊跑邊跳的,把包仍在地上,哼著曲不調的歌,一腦把撲在沙發上的樣子。
明明一整天什麼也沒做,卻喊著累,還堅持犒勞獎勵自己的,也只有了。
突然有人過來,拍了下他肩膀。是江聽白和他大舅子于祲。
江聽白攬過他的肩膀往樓上一看,“這不小富婆簡靜的房子嗎?怎麼著,送到門口,不讓你進?”
于祲雙手兜,笑得一個賤,“你周公子也有吃閉門羹的一天吶?”
周晉辰嗤了一聲,“我就不能被拒之門外啊?”
“你這長相當然不能了,不像我們,天天見不著元安的面吶。”于祲說。
周晉辰問,“你倆怎麼會來?”
江聽白指了下不遠一間茶樓,“譚家新開的,媳婦兒出差去了不在家,我來捧個場。”
于祲推了下他,“你總站這兒管什麼用?想睡就上去睡。”
“沒想好。”
周晉辰確實沒考慮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冷寂得太久,需要一個陪著他解悶兒的人,而簡靜恰好補上了他這個缺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如果是頭一種,他們的關系像現在這樣就夠了,不需要再往前。
如果是其他原因。周晉辰不停地盤問著自己,要是別的理由的話,那他們缺一個正式的開始。
于祲說,“你站這兒就能想好了?”
周晉辰直言,“想不好,我先回家去。”
他倆看著周晉辰開車走了。
于祲搖頭,“他怎麼倒變個扭扭的主兒了?還不如你。”
江聽白慣來不談論這些小小。他咬著煙說,“我管這些呢!”
“你還不管?”
于祲斜了他一眼,“你費那麼大勁討于祗的巧,弄得在家里一點地位沒有。”
江聽白把煙拿下來,和他爭,“誰說我在家沒地位?”
“你有什麼地位?說出來我聽聽!”
江聽白氣勢很足地說,“我想睡客房就睡客房,我不想花錢了,于二就把我的卡收走。我說句離家出走,敢不收拾行李!”
“......”
于祲懶得回。你那是離家出走啊?確定不是被趕出來?
就別他媽強行給自己找補面子了!
周晉辰到家以后,他站在六米挑高的、陳列豪奢的客廳里,長久的。只覺得空空,一種大風吹雪的冷清從四面八方冒出來,他茫然四顧,即便門窗閉著,也覺得寒氣森森。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什麼原因都好,他都不想再一個人住著。
活個孤魂野鬼樣。
周晉辰走到二樓,從書房擺放著高爾夫球桿的柜子里,取出一七號鐵,用力把磨砂玻璃推門敲了個碎。
他拿起手機,選好一個狼藉殘敗的角度拍了張照,給簡靜發過去。
簡靜剛洗完澡,聽見微信響,點開來看,嚇一跳。
靜靜實名討厭每個周一:【家里進賊了嗎?你有沒有傷!】
周晉辰看著跳出來的信息,他不可抑制地勾了下角。
J.chen:【嗯,我已經報警了,但警察不建議我繼續住,準備去酒店,你這幾天也不要回來。】
靜靜實名討厭每個周一:【那得住多久啊?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蹋,你來我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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