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夜九宸攬著楚晚卿，倆人一路往北。

馬兒疾馳在山林間，耳邊呼嘯的風聲，有山雨來的勢。

楚晚卿眉心微。

“你覺得，火族和任白起，是什麼關系？”

夜九宸在楚晚卿耳邊，聲音低沉。

“你猜，任白起為什麼說，他對不起自己的夫人？為什麼寧可付出千人無辜命為代價，也要復活任夫人，也要聽說一句，有沒有后悔嫁給他？”

楚晚卿沉思片刻，好像有了答案。

“只有做過虧心事，才會有這樣的疑問。任白起過別人！而且是在和白夫人親之后。只有有愧，才會執著于一個已死之人的答案。大概是為了讓自己百年之后，有臉再相見！”

夜九宸收手臂，將楚晚卿抱得更。

“說得對！再猜猜，他上的是誰？”

夜九宸特意這麼問，楚晚卿已然有了答案。

“火族后人？”

夜九宸點頭。

倆人無聲的走了一段，馬蹄即將踏出山林的時候，楚晚卿突然手，了夜九宸的胳膊一把。

“你怎麼什麼都查到了，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讓我跟個傻楞子一樣。”

那點疼對夜九宸來說，就跟撓一樣。

他輕笑出聲。

“之前夜風只是查出個蛛馬跡，不全。我也是在聽任白起說話的時候，猜到的七七八八。任白起一生只有過兩個人，任夫人的母家世代經商，已有五百年的歷史。雖然比不上齊家和段家天下人皆知，但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氣，祖上出過很多父母，在江南的勢力深固。這樣的家族，如果混進了火族后人，不可能這麼消停。早就借助任夫人母家的勢力，在大晉掀起風雨了。所以，能讓任白起如此維護的，只能是他的另一個人，沒過門的外室。那個讓任夫人在意了一輩子的人。”

夜九宸的話，順著風鉆進楚晚卿的耳朵。

“所以，任白起如此維護火族，其實是在維護那個人。他和火族的人，有孩子嗎？”

“有！”

只一個字，讓楚晚卿的沉默，震耳聾！

“所以，我們要對付的，是任家和火族共同的后人。任白起會站在那邊？”

后，好像聽到了追隨而來的馬聲。

天地間的馬蹄聲頓時錯呼應，踩在地上震撼又人心弦。

夜九宸勒韁繩調轉方向，馬兒穿過山林，朝著山坡奔去。

他的聲線，始終穩定如一。

“隨他！只要黑甲兵在我們手里，任家不足為懼！”

楚晚卿抬頭，看清楚了夜九宸要去的方向。

踏過山坡，映眼簾的，是一片不到邊際的紅海。

紅殊林。

久違的紅，太久沒見了。

楚晚卿此刻再見，悉的覺，讓仿佛回到了在雪山萬林的時候。

那是紅殊林的鼻祖，是紅殊林的發源地。

當時老祖宗種下紅殊林這種生的時候，大概也沒想到，它還有一天，能在外面的天地生長得如此繁茂。

夜九宸在山坡上勒停了韁繩。

沒一會，后的馬也追了上來。

任白起在他們的馬邊停下來，聲音著氣，顯然追上來的有些急，有些吃力。

“我知道，他不該放不下過去，也不該替火族全族人背負什麼復興使命，更不應該無緣無故的恨日不落其他人。我愿意用任家所有的財富，換他一條命，還請皇上皇后全。”

夜九宸目視前方，看都不看他。

“任前輩說的人，是誰？”

任白起臉白了一寸。

“以皇上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猜到。就是我那不孝兒，火族后人，任家大爺，任沖。”

大爺？

楚晚卿疑看過去，毫不掩飾的冷笑連連。

“怪不得任夫人到死都不能瞑目。明明是明正娶的正妻，任家大爺的位置，卻讓一個無名無份的小三之子占了。任夫人的親生孩子，一輩子都要一個小三的孩子為大哥，要是我，別說是大哥了，爹都不想認！”

任白起臉又白了一寸，慘白得有些像是重癥未愈的。

楚晚卿好像看不到他的臉，繼續往他心口刀子。

“任前輩一直執著想聽任夫人一句回答，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離譜。可就算知道，不還是做了？我看那句回答也不用問了，任夫人如果能死而復生，一定更愿意一刀砍了你。”

任白起……

臉更白了。

他聲音抖，低頭沉了好一會，才把心底的酸掩蓋下去。

“皇后娘娘，說話不必那麼難聽！”

夜九宸：“朕倒是覺得，皇后說得十分在理！任沖是死是活，全看他干了什麼。他若是迷途知返、認錯就改，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執意和逆賊為伍，對日不落生了叛心，朕就讓他葬在這紅殊林，為這些年無辜枉死的邊境百姓賠罪殉葬！”

任白起的臉，徹底是一點也沒有了！

楚晚卿從他的表可以判斷，那個任沖的，大概犯的事不小。

和金族的某些一人一起，趁在邊境抓男，帶來這里煉制長生不老和起死回生的藥，絕對有他的份。

至于東旭村的屠村，大晉邊境百姓十幾年的災荒，他到底參與多，還未可知。

這麼一想，楚晚卿簡直覺得任白起罪無可恕。

“包庇親生兒子在邊境，做下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就是為了一個私生子。任前輩，你還真對的起任家祖先的滿門忠烈，對得起你的名字！”

白起，歷史上多偉大的名字。

此刻放在他上，楚晚卿都覺得糟蹋了！

任白起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到底有哪里的問題。

只是覺得，楚晚卿的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摔在了他的臉上。

白家列祖列宗都是忠烈之士。

即使近百年不再在朝為，但一直掌管黑甲兵，也是對圣祖先帝，對黎民百姓的另一種忠誠。

只有到他這里，自從見人開始，一切都變了。

可縱使那個人去世多年，任白起再次想起，依然會覺得值得。

楚晚卿瞅著他的表，有些同，忍不住告訴了他真相。

“火族有一種幻，面對男人的時候，可以幻化一種。讓男人死心塌地，一輩子給賣命！任前輩，你聽說過嗎？”

任白起聞言，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