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清明、中元節外的絕大多數節日,尤簌都會許願。
許願并不是隨便說出願,而是先念一遍各路神仙的名稱,什麽如來佛、觀音菩薩,上帝耶穌,各路各派能想起來的都會念。
這麽做的原理很簡單,正如社心理學中教導的,當你試圖開啓一個話題,但又怕沒人理睬的時候,最好先點一個人的名字,然後再說出你要談的容。
比方說大學寢室,腸轆轆時,你想去食堂吃飯,這時舍友都在忙自己的事。
如果你直接說:“食堂吃飯要去嗎?”,你的狐朋狗友們可能懷疑你是否在跟自己說話,最後誰都沒回答。但當你直接點名,“某某同學,食堂吃飯要去嗎?”就會如願以償得到回複。
尤簌在想,神仙之間可能也是如此。
每年許的“希中500萬彩票”的願從沒被實現過,除了從來不買彩票這個次要原因外,應該還有個原因,就是,
神仙也會踢皮球。
看到這麽悲催難解決的況,觀音拖拽文檔複制粘給太白金星,太白金星看都沒看,直接轉發回車敲給文曲星。
最後,來回踢了十幾年,月老終于理了。
蔣馳期……可能是許願顯化出來的。
心髒鼓的幅度并沒下降,邊環繞的人持續吶喊著新年快樂,耳獵獵生風,蔣馳期依舊在側目注視著。
……畢竟是替自己許了個新年願,尤簌也不想太摳搜,決定把今年的願改一下。
照舊點了一遍各路神仙的名,而後雙手蜷合十,心中默念:
“我希之後的每一年,蔣馳期都我,公平起見,我也會每年獻祭上我的……你們這次不要踢皮球。”
大屏上的倒計時暫停得無聲無息,新年的生肖在熒幕蹦跳,人群漸漸有了消散的跡象,側男人從兜裏出手,拍了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帽子,聲線溫和。
“許了什麽願?”
尤簌松開合十的手勢,彎眼偏頭瞧他,“希我以後每天都能中500萬。”
每天。
收斂的,怎麽不直接許願變財神爺。
春節一過,寒假就像被點了快進鍵,一直到正月十五尤簌才空回了趟家。
劉副院傾向讓任槐在醫院多養幾天,後觀察一段時間再回家,畢竟路途遙遠,之後還要臥病在床一段時間,如果中途有什麽急況會比較難應對。
尤江楓實在請不了假,尤簌又要返校,只能請護工,又拜托細心的小姨過來照顧幾日。
尤簌剛到家,之前和媽媽一起在社區工作的鄰居就打電話過來,說之前快遞站覺得的包裹太貴重,拜托了社區代為保管。
社區人員進進出出也不太安全,鄰居和媽媽很絡,于是就直接帶回自己家,拍照留證,聽說今天到家才終于松了口氣。
尤簌不好意思地撓頭,趕忙去阿姨家取東西,又把帶回來的特産送過去幾包,一番折騰下才終于看見了蔣馳期說的“幾件服”。
……您占了別人半個雜間知道嗎?
連拖帶拽地把包裹運到自己家拆開,環視了一周被占的滿滿當當的地板,尤簌心裏産生了些複雜緒。
瞄了眼時間,隔了會才給蔣馳期撥通電話。
手機被夾在耳朵和頸側間。尤簌半蹲下去,把奢侈品沒用的負累包裝一個個出堆到一邊。
大概過了七八秒的樣子,對面才接聽。
“小尤老師,你們剛分開又打電話?”
話筒中先冒出的是封楚瑜的聲音,而後才傳來一陣拖鞋趿拉聲,由遠及近地,蔣馳期懶洋洋的聲線才終于著耳廓,放大數倍般應了聲。
“怎麽了,黏人。”
剛把人送上飛機,沒四個小時電話又打來了。
累不累,長他上算了。
別裝。
尤簌啞了啞嗓子,考慮到封楚瑜在邊上,沒好意思出自己暴躁的那面,靜了會沒吭聲。
蔣馳期也正收拾著行李,他以為尤簌只是閑著無聊才給他打的,索摁了免提扔到一邊,手上繼續忙活著。
空閑的幾秒鐘,兩人都沒開口。
這對一個碎子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封楚瑜當面就好奇起兩人的家庭地位來。
“……小尤老師,難道你們的關系中,主方真的是你?這跟我們圈子裏現在的傳言可不太吻合……”
“傳言,”尤簌耳朵募地豎起,“什麽傳言?”
“就B市我們一塊BBQ那次冒出來的傳言,說我表哥是個狗,帶妹子聚餐,半天都在給朋友拿串夾菜,自己卻只敢喝湯,半點葷腥都不敢沾。”
……打擾一下,是他闌尾炎後需要忌口的那段時間嗎?
那是他不能吃!不是他不敢吃!!
“你不知道幫忙解釋一下?”
年夜那晚你冒充霸總小說管家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這點小事還要我專門拜托你嗎?
封楚瑜瞅了表哥一眼,見他牽沒半點要話的意思,才又湊近話筒,“我解釋了,我說……他有時候確實離譜的。”
的。
談個搞這麽大陣仗,整個寒假都好像沒見過他幾面。
“……你閃開,讓蔣馳期跟我講話。”尤簌沒心再跟他侃大山。
“我聽著呢。”
話筒那面冒出吊兒郎當的一聲。
風評問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尤簌趕著收行李,明天高鐵。生盯著滿地的奢侈品服裝,第一次有種不知道怎麽開口的覺。
“我收到你之前寄過來的包裹了,你有沒有覺得…你的手筆太大了點。”
饒是人生格言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尤簌,都不覺得這些東西拿著燙手。
“不就是服,我挑著給你買幾件服怎麽了?”蔣馳期離得有點遠,話筒中的嗓音聽著有點糊,滿不在乎的。
“蔣馳期,我認得logo。”
“尤簌,”男人也學著一板一眼的聲調,拖著尾音思考了下,“什麽是logo。”
裝傻是吧。
“什麽牌子的服不都是服,”蔣馳期又往行李箱扔了兩雙鞋才居高臨下地擡起沙發上的手機。
話筒聲音漸漸清晰,他逐漸理直氣壯起來,“哪條法律規定,不能送自己朋友服?”
尤簌被他換概念的行為弄得沒話說,一氣噎在嚨,斂眉不想搭理人。
行李箱的聲細啞碾磨,靜了一會,蔣馳期才把箱子拖進臥室,他靠著門,嗓音略有些懶怠,“你翻一下,有個子混在裏面,有空穿了給我拍一張。”
“行了不說了,我一會還有事。明天學校見。”
滴滴滴……
通話隨即掛斷。
子?
好像沒看見短之類的東西。
尤簌被他弄得微怔,半分鐘後才從一些小包裝中翻出一條……黑。
沒一會,手機又蹦出條消息。
是條引用,
引用的是幾個月前的一條,發的消息,[穿黑拍張照發我。]
蔣馳期在這條下面扣了個1。
寒假結束得猝不及防。
尤簌和蔓蔓高鐵坐一班,兩人隔了好幾列車廂,最後在出站口才見。
蔓蔓生日在寒假,寢室裏的人都郵寄了禮給,305的慣例是,收到禮的壽星要請大家出去一頓。
但想到春節期間就是一堆大魚大,蔓蔓拍板,索請衆姐妹去ktv一展歌。
聽說秦琳寒假輔導親戚家的小孩,把嗓門練得高了八度。的好奇心瞬間到達頂峰。
全宿舍達共識是在尤簌接聽蔣馳期的電話之後。隔著臺聽著舍友們七八舌地說,要晚上順便去商場逛服,同時百無聊賴地聽著話筒中男朋友的閑聊。
秦琳隔著臺推拉門給尤簌比了個已經確定今晚行程的ok手勢,生還沒來得及點頭,手機就傳來一句邀約。
“晚上一起出來吃飯?”
“……我晚上要跟宿舍的一塊出去吃。”
在B市兩人約飯習慣了,冷不丁地拒絕他一次,尤簌甚至生出了點愧疚。
本來是只唱k的,但來都來了……唱k前得填填肚子吧,唱完得逛逛商場吧。反正是集活,同齡小生正是鬧騰的年紀,出去了就不想很快回來,變著法子商量怎麽多在外面消磨點時。
尤簌把況跟他彙報一遍,聽著話筒中片刻的靜聲又抿了下。
“蔣馳期?”
“嗯,聽見了。”
蔣馳期嘖了下,又把的話換了個樣子描述了一遍,“就是說,我等到晚上九點,你也不一定能回來陪我吃唄。”
哦,不陪我吃就不陪。
我也沒很想跟你吃。
……尤簌居然腦補出了蔣馳期的心活。
“行,那我掛了,”
他也沒多糾纏。
尤簌淺聲嗯了句,剛要點掛斷又忽地聽見對面男人隨口問道,“你們那趴沒男的吧?”
“全生!有男人會向你報備的!”
“真乖。晚上打不到車喊我去接。”
“嗯嗯。”
通話掛斷,尤簌急忙投姐妹暢聊的話題中。
一個寒假過去,班上的散了兩對,了一對,還發生了某生閨和前男友在一起了的略微狗事件。
尤簌聽著秦琳不知道從哪細數來的八卦,鑽進擋簾中換服。
坐地鐵到上嘉區的商場吃了頓火鍋,幾人才扶著腰散步走到附近的ktv。
夜風吹在上很冷,尤簌了服擡頭看見這家店裝潢得有些富麗,還沒來得及側頭打聽今晚的花銷,就被秦琳拽著一塊走了進去。
店裝飾多為紫金,地板暗灰,燈照得氣氛十足,深沉又彰顯格調,隔音絕佳,走廊中鮮聽見包廂中的鬼哭狼嚎。
尤簌穿著蔣馳期送的牌子貨,揣手樸素地跟在應侍生小哥後走進包廂。
“……我靠,”等到應侍生離開,秦琳才仿佛敢重新恢複呼吸,“剛才那小哥你們看到沒,好像有點小帥。”
“豈止,我一路走過來,遇見的所有應侍生竟然都對我點頭微笑……”蔓蔓邊震驚邊闊氣地坐上皮沙發,“這家店有點東西。”
這是在某件上找的評分最高的一家ktv,雖然價格比一般的昂貴,但每個用戶都幾乎給五星好評,甚至還自發寫長長的優質評價。
看著心,就訂了這家,果然超所值!
《月亮之上》《人錯過》兩首歌先把場子熱起來,隨後就開始了一場麥霸爭奪戰。
尤簌搶到麥克風傾獻唱一首《孤勇者》,正唱到你孤走暗巷的時候。
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了——
魚貫而的是一排穿著應侍生服裝的小哥,相貌中上,材勻稱。
“老板好!”中氣十足的一聲。
……話筒咚地一聲掉到沙發上。
尤簌憋在嚨中的音瞬間嗆得自己輕咳不斷。
一整排順著,從左到右,應侍小哥各找一個位置坐下,呈現男男男……的整齊隊伍。
每人邊都有小哥哥陪。
“這是……你們店的個化服務嗎?”
饒是平時大膽的秦琳,此時都有些到無可適從,生并直,接過小哥哥給叉的紅提,躊躇半天沒敢吃。
“老板,您也可以這麽理解。”
男人笑得春風化雨。
尤簌腦回路偏了一點,總覺得有哪不對,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察覺到自己側的應侍生坐得更近了些。
手邊的啤酒易拉罐被遞過來,男人示好地捧著,“老板,我幫您擡著,要喝的話我喂您。”
“……謝謝。”
除了謝謝好像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孤勇者的伴奏加量人聲還在包廂回,尤簌腳趾扣地,還沒等假裝去廁所開溜。
于故帆就警惕地擡了擡臉上的黑框眼鏡,猛站起來,打開包廂門沖了出去。
尤簌終于找到機會推,指著門的位置佯裝平靜,“我去看看。”
坐的位置不好跑路,兩邊都被應侍生圍著,偏偏他們都不收斂,直咧咧地擋著路,如果要強行逃跑,只能從他們上過去。
直覺告訴尤簌,那作風險系數不小。
“您有什麽需求可以告訴我,我們有員工已經去關心了,不用擔心的。”
應侍生小哥神不改,不僅沒收,甚至還有要將上的黑夾克下的跡象。
尤簌倉惶別過臉,掏出手機正猶豫要不要給蔣馳期打電話的時候,厚重的包廂門忽然被人輕叩兩聲。
“打擾一下,”
悶堵的包廂倏地吹進涼風,在場人的注意力頓時彙聚在一。
出聲的男人角弧度漸深,環臂斜倚著門框,遙遙朝裏眺了眼,最後視線釘在尤簌臉上,笑不達眼底。
“那位生,你出來,”
“有點事找你。”
蔣馳期:你給我滾出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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