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的油煙機轟隆作響，震耳聾。

正如蘇惜月此刻的心。

不是？

剛只是側面打聽一下啊！

王媽這就水靈靈地講出來了？

還是在正主面前，直接騎臉輸出。

蘇惜月瞬間有種想要找個地鉆進去的想法。

羅德也出訝異地表。

他站在最后面，朝王媽豎了個大拇指。

牛啊！

這話說的，簡直高明。

看似只是簡單的慨，實則拋了個難題給季晟。

回答吧。

怎麼回答？

是說沒有，讓蘇惜月別瞎心。

然后藏自己的心思，等后面坦白，突然告訴蘇惜月，他當時欺騙了，對說了謊。

機會擺到面前了都不用。

到時候又讓人怎麼信服？

還是說有，但是不明說是誰。

那豈不是更廢廢的了。

讓蘇惜月以為他心里有別人，更加的疏遠，保持距離......

這關系什麼時候才能更進一步？

以羅德看，最好的辦法無非兩種。

要不如實回答，趁機表明心意。

要不直接當沒聽見。

雖然王媽的聲音很大，油煙機都蓋不住，但是咱就是說沒聽到，又能怎麼樣？

何況堂堂高冷總裁，還一一給你答疑解不？

羅德這樣想著，抬頭看向季晟。

只等著季晟一聲令下，他立馬上前沖鋒陷陣。

然而季晟還沒有作，蘇惜月先憋不住開口了。

蘇惜月抬起尷尬到抓地的腳趾，主岔開了話題。

“小叔，羅助理，飯馬上就好，你們要不先出去坐一會兒，喝口水。”

蘇惜月又上前小心掀開砂鍋，輕輕嗅了嗅香氣濃郁的湯，出聲向王媽詢問。

“王姨，這湯是不是也好了？”

王媽偏頭看了眼，連忙過來著急道。

“哎呦，那個燙的很，小心燙傷了，快放著給我來。”

蘇惜月拿巾包著砂鍋提手，倒也不覺得燙手。

王媽過來，也不敢上手爭搶，生怕不小心真燙著蘇惜月，只能在旁邊張出聲。

“小姐，您給我吧，讓我來......您還虛弱著，不適合做這些......這湯里面還沒放佐料......”

蘇惜月本意是幫忙。

可看王媽瞬間張兮兮的模樣，明顯又浪費時間，礙事了。

蘇惜月趕放下鍋蓋，小聲道歉。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一下它好了沒......”

聽見蘇惜月吶吶的“對不起”三字，王媽先是一怔，而后心口升起麻麻的心疼。

將表做的夸張。

“什麼就對不起了？你好心來幫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你這突然對不起對得起的，把我們關系都要喊生分了！”

蘇惜月被夸張表逗笑。

“可我什麼都沒幫上，還盡礙事了。”

“怎麼會嘛！你剛幫我看火就看的很好啊！要不是有你看著，我還得時不時過來看一眼，這不是幫了我很多嘛！”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王媽口中卻變得重要無比。

這種肯定的態度讓蘇惜月容。

想到一直以來，蘇家以否定的姿態，否定著的一切，打，做各種匪夷所思的道歉。

還真是，高下立判啊！

王媽放緩語氣，語重心長。

“蘇小姐，你做的很好，一直以來都很好，沒必要向誰道歉，向誰低頭。”

蘇惜月重重地“嗯”了一聲。

沒錯。

從來都沒必要向蘇家、向葉兒、向季澤川道歉。

“我來吧！這端菜盛飯我的很！”羅德適時出來說道：“蘇小姐，醫生讓你多多休息，您還是先和季總坐下休息會兒好了。”

王媽同意。

“對！給羅助理來，蘇小姐，你先去坐會兒。”

在他們的堅持下，蘇惜月和季晟出了廚房。

......

倆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時沉默無言。

氣氛有些微妙。

蘇惜月雙手按在沙發上，作勢起。

“小叔，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

蘇惜月又坐回去。

雙手放在真皮沙發上，輕輕旋轉，再旋轉。

太尷尬了。

真的。

他往這一坐，就像是威嚴的長輩坐在了旁邊。

完全無話可說啊！

明明在同一個沙發，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如同一道長長的塹。

他在這頭，在那頭。

季晟余看了眼兩人的距離，眉頭微蹙，出聲問道。

“覺好些了嗎？”

蘇惜月坐的板正筆直，宛如聽話的乖學生。

“好多了小叔。”

“你害怕我？”

“沒有沒有......小叔你想多了。”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啊？”蘇惜月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與季晟對視上，“小叔你說什麼？”

季晟幽深的目落在蘇惜月有些躲閃的臉上。

“你怎麼不問我喜歡的人是誰？”

如此直白的一句話，反倒是讓蘇惜月微張，忽然失語。

不是？

這是能直接問的嗎？

之前向王媽試探，就已經幾近越界了，再到他面前刨究底，那不是多不知好歹了。

覆在沙發上的手指蜷起，握拳頭。

蘇惜月躲開了季晟的視線。

“小叔，我沒有要故意探查你的私......只是有些好奇......”

“那你怎麼不問我？”

又是同樣的一句。

“我......這......”蘇惜月結半天，最終泄了氣，聲音吶吶地問道：“......我可以問嗎？”

季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問，我會答。”

接著是一陣沉默。

蘇惜月手指來回地抓沙發。

那你倒是說啊！

沉默是個什麼意思！

總不是讓再問一遍吧！

很快，蘇惜月反應了過來。

他說問他答。

還一直沒有明確地問過。

張地吞咽了一大口的口水，蘇惜月鼓起勇氣問。

“小叔，你喜歡的人是誰？”

說完這句話，蘇惜月只覺得周遭徹底安靜下來，時間也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很久很久。

都沒有聽到季晟的回答。

蘇惜月慢慢抬起頭，看向季晟方向，就看見季晟深邃的目一瞬不瞬地落在的上，一抬起眼，便直直地撞了進去。

季晟張開了，輕輕喚了聲。

“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