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曹濱那里知道，皇帝對于虞北被抓一事，起初本不知。

也沒有命人詳查虞北是否貪墨。

傳了一回虎賁衛副統領，就把人給放了。

緋晚可不會自作多得以為皇帝是為了。

外頭虞北被抓，宮里破相，皇帝又不是傻子，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就會懷疑到鎮國公上。

畢竟，能同時在宮里宮外重拳出擊，有這心力又有這能力的人，不多。

晏后徹查的結果是前宮私自生事。

這結果，說得過去，卻也經不得推敲。

單單這一件事，晏后和鎮國公府勉強能撇清。可再加上虞北被抓，想撇清就很難。

皇帝一旦起了疑心，不需要證據，鎮國公就于被的地位了。

只是這層意思，順妃若自己想不到，緋晚也不能明確告知。

緋晚向順妃道謝。

“這回多虧了姐姐仗義出手，不然我的長兄興許兇多吉。姐姐的恩，妹妹銘記在心，日后定當報償。”

順妃連忙擺手：“娘娘這樣倒讓嬪妾不知如何是好了！咱們姐妹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再說，是陛下對娘娘好，才下令放人，單憑嬪妾的面子哪能這樣順利。起初嬪妾還想著，若是自己求不，再請惠妃娘娘或者和慶貴妃娘娘一起幫忙呢，誰知卻了！”

和緋晚說了一會兒話，見侍要給緋晚換藥，主搭手幫忙。上了藥，又安頓緋晚休息，才告辭離開。

沒一會兒又讓宮送了一份宵夜來。

極其細致。

緋晚問：“今晚誰在前服侍？”

“回娘娘，陛下點了秋常在。”

緋晚點頭：“宮中連番出事，陛下心累了，想要溫順的人陪伴，而且家世不能太高，秋常在正好。”

皇帝有傷，秋常在不用侍寢，陪著皇帝說說話，做些端茶端水的輕巧事，夜里睡在外頭偏廳或暖閣。

之前緋晚就是這樣的。

秋常在接班，若是服侍得好，說不定正月十四合宮晉封時，位份就能更高一些。

都是自己人，秋常在品又好，緋晚樂見往高走。

若非皇帝點了，緋晚也會暗中提到前去，填補自己退守的空缺，眼下倒是正好了。

只是秋常在怯弱，需要有人幫襯，吳想容、虞素錦、陳貴人都可以和互為援引。

緋晚退下來忙別的事，卻也不會讓皇帝邊出現空檔，免得被人鉆了空子。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

準備先安排馬小調派和雇傭人手，把太后那筆私藏的產業吃下來。

手上有錢，才能干大事。

……

次日，虞忠宮謝恩。

為長子被皇帝口諭放回的隆恩，進了辰乾殿三叩九拜，痛哭行大禮。

皇帝著實勉勵了他一番，說一切都是誤會，讓他不要氣餒，好好辦差，以后還要重用他。

皇帝是很會示恩的人。

虞忠也肯配合。

君臣兩個鬧了個各取所需，皆大歡喜，虞忠告退的時候，皇帝恩準他宮叩見緋晚，一敘父之。

外臣見宮妃，按規矩跟前必須有至四名宮人在場。

緋晚住在順妃宮里，按例，順妃也要派兩個宮人在場侍奉。

只是順妃很會做人，雖派了宮人跟著，但很快就尋個由頭把人調走干活去了。

緋晚再屏退自己的人，屋里便只剩了父兩個相對。

“爹爹不必拘禮，座吧。”

一聲爹爹，令虞忠打起十二分神防備。

他分明記得，緋晚只在當初前認親時，和他上演了一場父深，親近他爹爹，后來就常以“虞大人”稱呼，十分疏冷不孝。

眼下出了這麼大事，突然熱絡，難道不是有所圖謀？

“爹爹，您的眼神，讓本宮覺著，您一點都不想和本宮做父。”

虞忠的遲疑讓緋晚瞬間聲音轉冷。

“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如果可以，你不得本宮從來沒在你面前出現過，是不是，爹爹？”

虞忠額頭冒冷汗。

忽然覺緋晚的氣場竟比皇帝還強，幾乎讓他不過氣。

“虞大人，坐吧。”

緋晚改回了之前的稱呼，虞忠松一口氣，卻又更加小心翼翼。

奉命就座，如坐針氈。

“虞二公子那邊，府打算怎麼定案，尸首收斂了麼？”

虞忠下意識反問：“娘娘在宮中運籌帷幄，不知如何定案嗎？”

緋晚輕聲一笑：“虞大人對本宮怨恨很深啊。”

“臣不敢！”

畢竟死了一個兒子，雖不，也是從小養大的，何況虞詠南從前沒被掛功名時，讀書讀得比虞北更優秀，曾被寄予厚。

虞忠再小心，言語也忍不住帶了怨氣。

緋晚瞇了眼睛。

“虞大人別忘了，虞二公子出京是為了做什麼。若非本宮的人追過去，虞府上下怕是誰都別想有命。”

虞忠沉默。

話雖這樣說，但地圖終究沒泄。緋晚既能派人跟蹤虞詠南，那些人為何等他被人殺了才出手？若是早點手，救下他不好嗎？

或者……

虞詠南本來就是緋晚的人殺的？

虞忠一直沒停了這個懷疑。

“呵，虞大人，你想什麼，本宮都知道呢。”

自從接了馬小的消息，緋晚就料到自己會被懷疑。此時見虞忠臉，便知他所想。

“人不是本宮殺的。本宮若想直接要他們的命，還能讓他們活到現在？虞大人，事到如今，不怕告訴你，本宮比你預料的更無，更狠，別說殺那兩個蠢貨，便是殺你，本宮也敢做，你信不信？”

虞忠：“……”

被緋晚黑黝黝的眸子盯著，虞忠后背一陣發冷。

甚至下意識想抬腳就往外跑。

緋晚卻笑了：“別怕，虞大人，就算要殺，本宮也不會在順妃姐姐地盤殺你，臟了人家的屋子。你今日能來，本宮很高興。正好有事拜托你，請你千萬替本宮做好，莫要讓人失。”

“……娘娘要微臣做什麼？”

緋晚招了招手。

虞忠小心警惕走到跟前，躬著子，聽了緋晚的叮囑，頓時睜大眼睛。

“娘娘要這個干什麼？”

“你管本宮干什麼，總不會像你兒子似的通敵賣國。”緋晚語帶威脅，“虞大人，做不做得到啊？”

要大梁上下十七行省，所有地方的軍糧和軍供應詳。

一切軍中資材由哪里產出、哪里加工、哪里運送、優劣如何、貓膩多……

所有這些，要實，而不是朝廷文書上的虛假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