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嵐紅了眼眶，看著余可，遲遲沒有開口。

“各位。”

門外，公關部的狗子們又來了，他們拿了一份保協議。“陳科已經簽了保協議，接下來就看各位了。”

余可沒有說話，當著那些人的面兒就把那個保協議撕毀了。

帶頭的人冷笑了一聲，嘭的關上了房門。

“我……”兆杰張了張，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你簽，你不能不簽，你爸媽不能失去你這個兒子，你也不能失去工作，并不是說簽了，我們就都妥協了，萬一……我出了意外，也還有你們。”余可看著兆杰，讓他簽字。

“小杰啊，簽吧，沒辦法。”陸銘媽哭著抱住陸銘爸。

這就是現實啊。

有太多的無可奈何與無能為力。

兆杰握著手中的筆，抖了很久，都下不去筆。

“簽吧……”還是李嵐開了口，讓兆杰簽字。

傅城的工作質是存在很大危險的，李嵐不能拿著傅城的安全做賭注。

李嵐和兆杰，都在保協議上簽了字。

余可清楚，如果厲寒舟臥底的份結束，回到部隊或者轉業有了工作，盧健明還要拿厲寒舟威脅的話，也別無選擇。

整整一中午，會議室都安靜的嚇人。

沒有人開口說話，全都沉默的等待著表彰大會的到來。

“院長，李嵐和兆杰簽字了，余可和陸銘的父母，不肯簽。”門外，盧健明來了。

領導馬上就到了，盧健明沒有多時間了。

“上面的大領導是沖著余可來的，陸銘爸媽不簽沒關系，但余可必須簽。”盧健明生氣的說著。

他是故意說給會議室的余可聽的，也是說給顧巖聽的。

顧巖推開門走進來，臉十分不好看。

他的傷口已經理了，站在門口看著余可，有些為難。

沉默了許久，顧巖走到余可邊，坐下。“可可，要怎樣，你才肯簽字？就算你不在乎厲寒舟的名聲，也為我想想，行嗎？”

他小聲懇求。“可可，算我求你了，就當我用這些年的，跟你換一個承諾，好不好？”

余可握住手指，沒有說話。

“可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盧健明一直我，一直施，如果你不簽字，他們還會對你下手，神病院已經是他們能想出來的，最不殘忍的方式了。”顧巖在賣慘，也在恐嚇余可。

“可可，厲寒舟幫不了你，他現在人在哪呢？在警局，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你還在等什麼呢？”顧巖似乎看出來了，余可在等。

等厲寒舟。

“簽字吧，求你了可可，明明是很簡單的事，只要你簽了字，錢是你的，榮譽是屬于你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可你為什麼……非要和好日子對著干？”顧巖不能理解余可，他真的理解不了。

余可也不能理解顧巖，他們真的不在一個層面。

對于現實來說，余可就是傻子，就是神經病，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去擰那個理，要那個所謂的公平正義。

值得嗎？

余可死死的握著雙手，在發抖。

可對于余可來說，值得。

仇恨，痛苦，黑暗，席卷吞噬，如果就這樣妥協了，才是當即要了的命。

沒有爸媽了，是這場事故中最慘烈的一切。

活著，要承陸銘離開的痛苦與愧疚，活著，要經歷爸媽因為而去世的折磨與凌遲，要承失去人，神世界一點點崩塌的絕。

所以，不簽字，不妥協，是余可在拼命的求生啊。

顧巖不能理解。

因為他們早就不彼此了。

“余可……你失蹤五年，就算我真的和盧雨在一起了，也是在你出事之后，你不能因為這種事就怪我，沒有人有義務等你一輩子，給你守寡一輩子，我是個男人，我有我自己的選擇，我已經在你回來以后第一時間選擇了你，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這足以證明我很你。”

顧巖還在自我。

他說他很余可。

“求你了，簽字吧。”顧巖把筆放在余可手里，求簽字。

余可倔強的，將筆扔了出來。

顧巖撿起來，再一次放在手里。

“滾。”余可讓顧巖滾。

顧巖低著頭，紅了眼眶。

他的耐心也已經到了極致。

他低聲音，用極其痛苦又忍的聲音開口。“余可，你為什麼沒有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