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園。
安盛長公主屏退使,端詳好一陣才道:“不錯、不錯,本宮原還擔心你這個世家經不起什麼風浪,如今看來,阿苑這門親事定的好啊!”
阿苑是婆母謝氏的閨名。
當年二人手帕之,又一同出嫁,長公主甚至為救晏錚失去自己的孩子,深厚可見一斑。
“多謝長公主抬。”楚若福了福。
安盛長公主看著的舉止禮儀挑不出一錯,面上愈發滿意:“三郎能得你為妻,是他的福氣。你今日前來應該是有要事,本宮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長公主這話等于直接拋出橄欖枝了。
可楚若細思片刻,搖頭道:“多謝長公主,不過若今日過來,只是收到曹家的帖子,并無十分要的事。”
這話說得高明。
沒有十分要的事,但也還是有事,只不過用不著長公主出面。
安盛長公主一怔,滿意的目漸漸犀利起來:“倒是本宮小瞧了你,也罷,看在阿苑的面子上,你和三郎日后有事,可來尋本宮一次。”
楚若深深行禮:“多謝長公主!”
安盛長公主走后,旁邊的玉忍不住問:“姑娘,為什麼不請長公主幫忙呢?您不是正愁見不到曹老夫人嗎?”
楚若淡淡道:“長公主的人,你還得起嗎?”
“可、可不是與謝夫人好……”
“好?”楚若輕笑一聲,“且不說曹駙馬還有曹對晏家的諸多針對,是那日出殯,這位長公主可曾到場?”
玉呆住。
那日在城中,還有些員相送,但到了城門口,侯爺被曹帶走,就再沒見過一個朝廷的人。
難道說……
“沒錯,如今天子圣心不明,文武百都在觀,哪怕是爹爹也只敢寫了信托姑母送來……所以玉,這個時候避而遠之才是常態。長公主若真因著婆母的關系想幫晏家,我們也不能拖累,可若不是,就更得小心其中有詐。”
楚若的聲音輕緩不迫,玉卻聽得一陣難過:“姑娘,那不是誰也幫不上咱們了嗎?那您要怎麼去見曹老夫人啊?”
楚若果斷道:“直接去。”
曹府后院。
楚若讓遞了話,過不多時,一個嬤嬤便從房間里出來:“楚大姑娘,我家老夫人請您進去。”
曹好風雅,整個曹家也用著時下名士最流行的梅花香。
楚若一進屋子便聞到這濃郁的香氣。
“若見過曹老夫人。”
福行禮,前方立刻傳來一個蒼老歡喜的聲音。
“你就是靜兒的侄?快,走近些讓我瞧瞧!”
楚若依言走上去,曹老夫人正靠在榻上歇息,看見,那雙凹陷的眸子煥發神采,連連道:“好、好,眉眼間果然跟靜兒有幾分相似……”
老人家一口一個靜兒,可見對姑母楚靜的喜歡。
楚若笑著道:“問老夫人安,姑母也時常念著您,總說這樣樣都好,就是了和您做婆媳的福氣。”
曹老夫人聽到這話更是高興,直接嬤嬤把扶起來:“好丫頭,來,坐我邊來。”
楚若沒有猶豫坐過去。
說實話,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和藹可親的長輩。
想想自家那個偏心的祖母,再看看晏家那個冥頑不靈的老太君,相比起來,這位曹老夫人簡直再和善不過。
二人越聊越投機……
“哎,可惜兒沒親,棟兒和公主也沒有兒子,要不我真想和你們楚家結了這門親!”
曹老夫人話落,一旁嬤嬤趕道:“老夫人,這位楚大姑娘已經親了,現下是安寧侯夫人。”
“哦?是嗎?”
曹老夫人看向,楚若順勢起了話頭:“是,妾的夫君因為一些事,現被曹大人留在大理寺……”
曹老夫人皺眉:“大理寺?那什麼七八糟的地方。”說罷扭頭吩咐,“你去把老大給我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那嬤嬤也沒說什麼后宅不得干政之類的話,趕忙出去尋人。
楚若見狀松口氣。
果然,姑母曾經說過,曹家和其他勛貴不太一樣,曹老大人走得早,全靠這位曹老夫人一手撐起門楣,所以曹家兄弟都無比孝順。
不到半刻鐘,曹就趕過來。
“母親?您喚兒子有什麼事?”
他話剛落,就看見楚若坐在曹老夫人旁,頓時瞪圓眼:“你!”
楚若笑盈盈地起:“見過曹大人。”
曹如吞了蒼蠅,艱難看向曹老夫人,后者眉一沉:“你什麼你,多大的人了,連禮數都沒有嗎?”
曹只得拱手:“安寧侯夫人。”
“這還差不多,兒,這楚丫頭就是我之前同你們說過的,靜兒的侄。當初靜兒與你,緣慳一面,如今侄求到我跟前了,你說吧,要怎麼幫?”
幫個鬼啊!
人就是他抓的,要怎麼幫?
曹咬牙切齒,低聲道:“母親,這事兒不是兒子說了算,是皇上……”
“你別拿皇上來我!”曹老夫人板起臉,“我又不是讓你放了人,剛楚丫頭說了,別無所求,只想見夫君一面,你堂堂戶部尚書,又兼著大理寺,這點小事也辦不嗎?”
曹險些氣背過去。
這不準安寧侯見外人的命令,不就是他親手簽出去的嗎?
這不是要打他自個兒的臉嗎?
“母親……”
“別了,直接說,能不能辦?”
曹老夫人干脆利落。
曹用力呼吸了好幾口,才忍下罵人的沖。
“……兒子、兒子想辦法就是。”
曹老夫人這才心滿意足,扭頭握住楚若的手:“楚丫頭,你莫擔心,他一個大兒,安排你見個人還不是小事一樁?你先留下陪我用個飯,稍后我讓老大親自帶你過去。”
楚若笑著應是。
曹忙道:“母親,待會兒就是您的壽宴了,賓客們都在前面等著呢!”
曹老夫人這才想起這事兒,依依不舍地同楚若告了別,并叮囑日后要常來。
從屋里走出來,曹冷笑一聲:“安寧侯夫人真是好手段!”
楚若微微一笑:“這也是沒有辦法,大理寺被您守得跟鐵桶一般,您又放了話,不準外人探視侯爺,妾實在沒辦法,這才來搏一搏。”
曹哼道:“怕是早有預謀吧?不過本倒是好奇,你給我娘灌了什麼迷魂湯,讓這麼替你說話?”
曹老夫人烈如火,憎分明,喜歡的那是偏疼到骨子里,厭惡的那也決計多說不上一句話。
明明之前從沒有集的兩個人,是怎麼做到一見如故的?
楚若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或許,是屋及烏?”
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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