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山踉蹌兩步跌回椅上。
溫神醫死了,那兒、兒豈不是……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偏這時門房來報:“國公爺,安寧侯來了,說是想見大姑娘。”
楚淮山直接抓起茶杯摔出去:“滾、讓他滾!若不是為他晏家,兒也不會如此!”
門房愣在那里,小江氏忙使眼讓他退下。
“老爺,您莫要著急,張院判或許還有法子……”
楚淮山希冀的眼立時看向他,后者苦笑:“國公夫人高看老夫了,如今楚大姑娘這種況,除非溫神醫死而復生,否則就是把全天下大夫都來,也束手無策。”
楚淮山愣在那里。
病榻上,楚若先前收養的那只福寶的狗兒不知何時也過來了,乖順地趴在耳邊,漆黑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老人都說,狗有靈,會在主人臨終前送最后一程。
那是不是說,他的兒,真的沒救了?
楚淮山驟然捂住臉。
大門外,暴雨依舊。
晏錚渾上下皆被淋,卻固執地守在門前不肯離開。
門房出來了,面上有些為難:“安寧侯,這、我們國公爺說今晚不便見客,還是請您先回去……”
孟揚直接道:“誰要見他!我家公子是想見夫人!”
門房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說的是誰,可國公爺那樣的反應,誰敢放他進府?
晏錚抬手制止了孟揚的話,啞聲道:“……還好嗎?”
門房搖頭:“小的不知,只進去時聽見太醫說什麼回天乏,大姑娘也還在昏迷中……”
回天乏?
晏錚瞳孔驟然一,孟揚驚呼:“怎會這般嚴重?不是說只打了十下嗎?”
而且那麼多人看著,那行刑的肯定也不會下狠手,頂多在床上躺兩三月,豈會致命?
晏錚卻似想起什麼:“有舊疾?”
“是,大姑娘生下來好像就不太好,弱怕寒,常年都是用藥溫養著。”
“什麼?!”孟揚大驚,這夫人過府這麼久,他們竟從來不知還在服藥!
晏錚的雙目一瞬間如荒淵般幽深。
他也不知!
非但不知,打從要賬開始,地龍翻、夜闖天牢、三朝五門、大殿陳,竟是拖著一病陪他走到今天!
而他之前甚至還懷疑、欺瞞……
“公子、公子您去哪兒?”
孟揚眼看著晏錚轉沒雨簾,忙不迭追上去,卻只聽到一句冰冷堅定的話。
“去找救之人!”
百曉閣。
公子瑯懶倦地倚在窗邊,一邊飲酒,一邊聽著手下細說今夜宮中之事。
待聽到楚若甘領十杖時,他手指微,邊卻浮起一意味深長的笑:“這小瞎子當真有趣得很,居然敢以為餌,去離間父親對皇室的忠心……”
大肚掌柜微愣:“可為什麼這麼做?”
公子瑯輕笑:“本閣主怎麼知道,要不改明兒,我替你問問?”
說到這里大肚掌柜搖了搖頭:“只怕是沒戲了,這楚大姑娘回府以后,就一病不起,太醫院姓張的來過了,說是回天乏。”
咔得一聲。
公子瑯手中翡翠玉杯被了個碎。
樓下突然有人來報:“晏三公子來了,求見閣主!”
大肚掌柜歡喜道:“閣主,太好了!您之前三番四次地約見他,偏此人不肯面,如今總算是……”
“好什麼好!”公子瑯面無喜,反是咬牙,“晏三這不求人的子都來了,可見那小瞎子傷了什麼模樣……”
此時已值深夜,大堂中空無一人。
晏錚平靜地坐在椅上,后孟揚戒備萬分。
這百曉閣不是什麼好地方。
公子剛回京時他們就發出過請帖,字字句句,全是圖謀大逆不道之事……
這時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他抬頭去,但見一個紅白發、肆意張揚的男子緩緩走下。
“晏三公子,想見你一面還真是難如登天啊~”
男子聲音慵懶妖魅,晏錚抬眼。
“百曉閣主,幸會。”
四目相對,似無聲鋒。
片刻后,晏錚出聲:“長話短說,你救一人,你先前的條件,我允了。”
孟揚失聲:“公子!不可!”
那百曉閣先前開出來的條件,足以讓整個晏家萬劫不復……
晏錚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只等答復。
公子瑯浮起笑:“若是以往嘛,本閣主也就答應了,不過今日,本閣主倒是覺得那人命,值得你拿更多東西來換。”
“你不要得寸進尺!”孟揚厲喝出劍,那大肚掌柜也擎出算盤與他對峙。
勢一即發。
晏錚問道:“你還要什麼。”
公子瑯滿意點頭:“這就對了嘛,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唔……你若是雙沒殘廢,本閣主倒是有興致與你打上一場分分高下,可如今嘛。”
他不不慢地笑了聲,“這樣吧,你取一滴心頭,本閣主就——”
話音未落,晏錚袖中薄刃出鞘,毫不猶豫地對準心窩刺下去!
噠!
一聲脆響,卻是那公子瑯揮出折扇擋住他。
可到底晚了半步,利刃,鮮淌著刃淌了下來……
“公子!”孟揚駭然變。
晏錚面無表,只將那沾的刃尖緩緩舉起:“閣主此舉,是否就算答應救人。”
公子瑯盯了他許久,才道:“晏三啊晏三,百曉閣的報都說你冷心冷、極能忍得,依本閣主看,該極不要命才是……也罷,我可以答應你救,甚至先前的條件都可作廢,只有一條。”
他一字一頓,“醒之后,你不得再見!”
晏錚的手微微一抖。
孟揚氣急:“你什麼意思,那是我們三夫人!”
“還是三夫人嗎?”公子瑯反問,孟揚一下子沒了聲。
今夜大殿之上,皇帝當眾解了兩家的親事,加上三公子之前給過的放妻書,他們可以說是再無關系。
可……明明不該如此的!
孟揚扭頭要去看自家公子,卻聽見他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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