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恩？

是了，他重傷垂危時，為了讓他活著許諾會還恩。

可此刻男人迫不及待地闖進院，坐在必經之路上等，到底是來還恩還是來索恩的？

楚若搖搖頭晃去那些神思：“朝廷里不忙了嗎？”

才出了安盛那樣的變故，他居然也能得開？

“忙，昨晚折騰了一夜，今兒一早又進了宮，直到午時才空去了趟護國寺。”

晏錚話落，楚若便蹙起眉：“那你豈不是一夜沒睡？”

看見眉間的憂，晏錚心底熨帖：“放心，以往在軍營里，三天兩頭不眠不休也是常有的事，不算什麼。”

“那是以前，你重傷初愈，還中了牽機散，子怎經得住這麼熬？趕跟我進來！”

不由分說地上去拽住他的手，晏錚無奈，只能隨進屋。

屋子里到都是喜歡的蘇合香。

晏錚被按到榻上，聞到被褥上沁人心脾的味道，低低一笑：“當真讓我睡這兒？”

若是從前楚若肯定不會，可如今都快死了，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麼。

“就這兒！快睡！”

晏錚閉眼片刻又睜開：“不困。”

“那我陪著你，多睡一會兒。”子說罷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握住他的手。

晏錚角微勾，心滿意足地想著多握一會兒再松開。

哪知握著那荑溫、聞到的蘇合香，當真神思松弛漸漸夢……

楚若凝著他的睡，許久才輕嘆口氣。

該怎麼辦呢……

一個月，給不了他孩子，卻很可能帶走他全部的希。

晏錚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怎麼，才能讓他承住這第二次？

一刻、兩刻。

直到暮四合，華燈初上。

晏錚醒來時，屋子里已經燃起燭火。

他看見旁的子一只手握在他掌中，一只手撐著腦袋似在小憩。

跳躍的燭在臉上打下一層，他心頭一，忽地起在那紅上啄了一下。

“？”

子睜眼，眸子里的惺忪還未散去，就看見男人又欺上來，深深攫住了的。

和以往都不一樣，這次他極有耐心，先是描摹著形，然后試探著進場。

想到來日無多，也松了氣力任他擺布。

于是一飲一啄，待分開時二人都有些氣。

“阿……”

男人聲音嘶啞，幽如深潭的眸子里強著燎原星火，“我想娶你。”

楚若笑笑：“你昨晚不都已經跟我父親說過了嗎？”

“那不一樣，那是求親，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說到這里晏錚有些張。

哪怕天下指摘，哪怕面對安盛，他都沒有像這一刻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子只是低頭笑笑：“好。”

巨大的狂喜包裹住心臟，他手環住腰肢便往榻上倒去。

楚若心頭一驚：“晏三！”

晏錚反應過來連忙松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還未過門，即便他引火焚了也不會那麼做。

楚若匆忙站起來理好裳，轉移話題道：“那、那安盛的事皇上怎麼說？”

提起這個，晏錚神才冷了兩分：“不以謀逆論，對外只稱病逝。”

楚若瞪大眼睛：“那謀就這麼揭過了？那麼大靜不可能不給個代吧？”

晏錚眼底閃過一抹寒意：“追隨曹駙馬的余孽作祟，戕害五皇子，挑唆宮變，現已伏誅。”

楚若說不出話了。

想過皇帝會回護自家人，可沒想到這樣驚天的，到頭來也還是掩蓋。

但仔細一想也是，皇室長公主叛，還殺死了一名皇子。

這要傳出去對皇室聲譽是毀滅的打擊……

而且左右安盛都已經死了，他愿意讓妹妹死后保全面，那也是為兄者的心意……

“那你……”

有些擔心地看著晏錚，畢竟他說過要拿人頭祭兄。

不過男人淡淡笑了下：“放心吧，安盛死在兄長送的劍下，也算是手刃仇敵，我已將劍埋在他墓前，他會明白的。”

楚若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事：“那昨晚給你下牽機散的那個人，好像姓宋，有下落了嗎？”

“沒有。”說起這個人，晏錚皺了眉頭，“昨晚徐老帶著影子連夜趕過去，順天府，那人已全無蹤跡，查問了與他一起呆過的人，都說出來歷不詳，只知道姓宋，單名一個‘賈’字。”

“宋賈？”楚若口，旋即醒悟道，“‘賈’同‘假’，這也不是他的真名！”

晏錚微微頷首：“此人多半是人指使，想趁著我們跟安盛斗得兩敗俱傷時，好黃雀在后。我讓人去南蠻使館看了，前幾天宮變前孟姬就走了，多半是怕安盛宮會連累到，所以這姓宋應該不是的人，多半，還是跟前朝有關！”

前朝！

云氏！

“可云寧帝不是說沒有后嗎？”

“他是無后，可你忘了他還有幾個兄弟嗎？”晏錚神一肅，“尤其是他的二皇兄，登基之后就封了攝政王，大權在握，用兵如神，據說他在的時候，不止是當今皇室，就連南蠻、西疆、北戎都不敢有異，是后來他陪王妃回家省親出事后，慕容家才敢揭竿舉事。”

楚若大抵也清楚了，多半是前朝皇室中，有人想要復國。

“那你覺得……”

話還沒說完，就聽重重兩聲咳嗽。

接著屋門被推開，楚淮山不悅地站在門口：“大半夜的孤男寡，你們干什麼呢？”

楚若趕低下頭，晏錚也是一臉尷尬：“楚、楚國公……”

這大晚上的被老丈人抓包，實在不妙。

楚淮山盯他一眼：“好了，首輔貴人事忙，老夫也就不多留你了。不過還請首輔記著規矩，大婚之前，你都不得再見小了。”

“什麼？！”

大婚之前都不得再見，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這確定不是老丈人故意刁難？

楚淮山難得看他吃癟，心里樂夠了才故作嚴肅道：“此乃大夏舊俗，新人未出閣前避免見面，沖撞了晦氣，那這些日子，就請首輔多多擔待了。”

晏錚握拳，忍了又忍才沒將“這是哪個混賬定的規矩”給罵出來。

誰知這個時候楚若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請首輔大人月完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