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見到他恭敬彎腰：“原來是秦王殿下，回殿下話，首輔今日陪夫人在酒樓小憩，卻遭歹人污蔑，非說夫人是與人私會。此事還驚了禮部徐尚書和余老史他們，鬧得是沸沸揚揚，為查明真相還夫人清白，所以才令卑職們請馮姑娘及其婢前去，配合調查。”

這話說得已經相當委婉，可慕容縉還是聽出來了：“你言下之意，是此事與阿纓有關？笑話！”

差們紛紛跪下，馮纓心中也掀起滔天巨浪。

什麼？楚長樂并未跟公子瑯私會！

與在一起的是晏錚？！

立刻明白過來中計了，且對方多半已從徐、余兩家得知，消息是從這里散出去的，那麼順天府絕不能去！

“九哥，阿纓沒有！”馮纓凄惶抬頭，眼底盈淚，“這幾日阿纓大門都沒邁出過一步，當真不知首輔所說之事……也并非阿纓心虛不肯前去，只那順天府是公門，子進去，怕是于名聲有損。”

慕容縉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這樣吧，順天府就由本王代你走一趟，還有你那丫鬟也隨本王一道去，咱們行得端坐得正，自也不怕他晏錚查！”

馮纓心中咯噔一聲，這小黛是的心腹，萬一忍不住說出來……

可到這時也無法拒絕，只能狠狠盯著小黛道：“那你就隨九哥去一趟，記著，沒做過的事不要認，有九哥在，不會有人敢對你用刑！”

這言下之意就是咬死不認，小黛慌忙應了下來。

然而就在二人走后不久，又一波人闖了進來。

為首之人是孟揚，笑瞇瞇沖著道：“馮姑娘，我家大人說有秦王在，怕是請不您，所以特命屬下恭候一陣，待秦王走后再來請您。”

馮纓瞪圓眼珠：“你！”

半個時辰后，順天府后衙。

晏錚和楚若坐在椅上，悠閑品茗，其他人就沒那麼自在了，要麼惶恐站著，要麼坐不挨凳，總之十分的難熬。

好不容易聽到腳步聲，徐尚書箭步迎上去：“是秦王殿下來了？快請！”

慕容縉點頭，衙中眾人紛紛行禮。

晏錚隨意地一拱手，跟著看向他后：“馮家沒來？”

慕容縉皺眉：“此乃公門重地，子擅于名聲有損！”

“哦？那倒是本首輔欠思量，損了夫人名聲。”他散漫一笑，側頭對楚若道，“夫人可否原諒為夫？”

這譏嘲之意溢于言表！

慕容縉忍無可忍：“晏首輔、長樂縣主！本王知道，因為令妹的事你們對阿纓多有見，但絕非心計狠毒之人，更不可能構陷你們！”

楚若扶額，簡直想打開他的腦子看看，馮纓給他下了什麼蠱。

晏錚眉梢一揚：“徐老，人已經到了，你還等什麼？”

老跛子笑呵呵上前，同那小黛附耳說了什麼，跟著又拿出一件東西給看。

原先還抵死不開口的丫鬟，神瞬變，砰得一聲磕在地上。

“奴婢招了，奴婢全招了！是姑娘——”

“長樂縣主與人有染的消息，是姑娘讓奴婢買通說書人散出去的，得知縣主要私下見人，也是姑娘讓奴婢去告知幾位大人，想借他們的手抓個現行！奴婢絕無虛言，還請各位大人們從輕置啊！”

慕容縉臉大變，沖上去抓住的肩膀：“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怎敢污蔑你家姑娘！？”

小黛嚇得魂不附一個勁兒搖頭。

他又扭頭質問徐老：“你給看了什麼？拿出來！”

徐老向晏錚，晏錚點了點頭，老人便將手中一方手帕展出來。

“是阿纓的手帕，你從何得來？”慕容縉目若噴火，徐老卻反問，“王爺不想知道老朽說了什麼嗎？”

秦王一呆，就聽他悠然道：“老朽說，馮姑娘已經招了，倘若再不說實話，那麼罪名就只有一個人擔著。”

慕容縉五雷轟頂，知道徐老并沒說謊話！

衙門審犯人常會用此招數，將兩個或以上犯人隔開審問，那麼得出的口供就是最真實的！

阿纓……當真構陷了首輔夫婦！

他站立不穩般倒退兩步。

就在這個時候，堂外傳來腳步聲，一道冷怨毒的聲音驟然耳：“賤婢，你竟敢誣陷主子！”

慕容縉恍惚抬頭，便看見馮纓沖了進來，啪啪幾耳打在小黛臉上，面目之猙獰，簡直與他平素認識的阿纓判若兩人！

小黛被打落了牙齒，滿口鮮哇哇大哭：“奴婢沒說謊，奴婢沒說謊！那楚二姑娘曲江宴落水，也是姑娘您安排人推下去的，還有那喬穩婆……唔、唔唔！”

馮纓捂住的，低聲威脅：“你不要你弟弟命了？”

小黛滿臉大駭，片刻后，放棄了掙扎。

馮纓放開，就在這丫鬟以額抵地，悲聲道：“是、是奴婢鬼迷了心竅，妄想罪污蔑姑娘，一切都是奴婢做得，奴婢該死！！”

說完出什麼東西吞下去，眨眼工夫，七竅流。

人倒在地上時，那雙眼睛還久久不閉，就那般圓睜著向馮纓，似在提醒不要傷害弟弟！

馮纓卻沒看一眼，長吐口氣起，對著晏錚夫婦道：“首輔、長樂縣主，馮纓邊出了這等惡仆，實在是對不住你們，還乞恕罪……”

說著不由朝晏錚多了一眼。

果然，他是在意的！

否則又怎會讓孟揚將請來，阻止小黛說出真相！

晏錚被這一眼看得倒足胃口，好在邊和的聲道：“馮姑娘，到底是惡仆還是忠仆，可難說得很，秦王好像也是這樣認為的……”

馮纓心頭一慌，居然把這“退路”給忘了！

趕回頭深道：“九哥，對不起，我實在不知小黛會做出這等惡事……”

邊說邊朝著慕容縉走過去，可對方暴喝一聲：“站住！”

馮纓頓步，不解地著他：“九哥？我是阿纓啊……”

慕容縉神恍惚，了重擊般喃喃道：“不，你不是我認識的阿纓……我認識的阿纓，心地純善、待人和氣，從來不會手打人，更不會、更不會死下人！！”

小黛之死，有眼睛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破無非是不想得罪馮家，還有他們背后的丹書鐵券罷了。

馮纓握拳，到底不想失去這麼好使的一桿槍：“九哥，你誤會我了，我怎會死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