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頷首：“記得，你說是被泡在糖罐中溺死的……”

“那是騙你的，我的小妹姓云名渺，是在兩歲半那年回鄉省親的路上出的事。”云瑯似回憶起極為痛苦的往事，雙手都在微微發抖，“那年那人帶著娘親和我們兄妹回西疆，探外祖父和外祖母，可途中遭襲，我娘了重傷，大哥護著我和小妹逃出來，又去引開追兵……”

“他與我是雙生子，又比我大得了多？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去，便將小妹托付給娘親的婢，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們都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只有，滿地的，還有小妹脖子上掛的這塊長命鎖……”

他慢慢從懷中出一塊長命鎖，純金打造，可上面沾滿了暗紅。

楚若心頭猛地一跳，生出稔的覺：“這是……”

輕輕了下，只見云瑯那雙桃花目中霧氣彌漫，隨后堅定地、一字一頓地道：“是你的長命鎖，渺渺。”

渺渺。

云渺。

記憶深，似乎也曾有人這般慈地，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喚著這個名字。

楚若只覺一陌生的緒翻涌裹上，可旋即又被一聲聲“兒”替代，了錐心之痛，忍不住彎下，捂住了心口。

“阿！”

晏錚發覺不對，上前扶住子，云瑯頓喝：“去請老爺子來！”

馬車飛一般行到百曉閣。

秦易儒罵罵咧咧地把完脈，揮手道：“沒什麼大礙，就是當初中了蝶夢莊周，心脈有些弱，不了大喜大悲……”

二人這才放下心，云瑯正要說什麼，杜掌柜突然上前：“閣主，有急報！”

“天大的事也放一邊，晏三，你扶渺渺先進來。”

云瑯說罷要進屋，杜掌柜咬牙，轉到他前面跪下：“閣主，此事與三姑娘有關！”

聽到這話云瑯才肅了神，手接過。

可下一刻厲聲喝道：“這絕不可能！”

杜掌柜沉聲道：“此報出自您親手調教出來的‘天樞’，絕無半點虛假！長樂縣主……不是三姑娘！！”

這一聲落，不止是秦易儒，晏錚都驚地抬眼。

然而云瑯著那急報，臉幾經變幻：“絕不可能，若不是渺渺，那霜雪劍是怎麼回事？溫長衍豈會把那人的劍給？！”

杜掌柜道：“天樞說了，三姑娘此前曾到過楚國公府，許是溫神醫也誤以為是，所以才贈了佩劍……”

“胡說八道！那娘親的玉鐲呢？玉鐲又是怎麼回事？！”

“依天樞所言，當時王妃的婢曾攜三姑娘到楚國公府避難，那麼玉鐲極有可能也是那時留下的，閣主，您若不信，難道忘了嗎，三姑娘頸后有一蝶形胎記，那是云家眾人皆知的！”

云瑯臉一變，幾乎瞬間掠過去就要查證。

晏錚揮掌退他，冷聲道：“不必看了，頸后沒有！”

云瑯雙目猩紅一字一字道：“我、不、信！”

明明上妝之后，那模樣和娘親像極了！

明明芳姑都說過，從未見過這麼像的人！

怎麼會不是渺渺？

怎麼可能不是小妹？

楚若靠著晏錚，虛弱開口：“閣主，若頸后當真沒有什麼胎記，您若不信便親自來看看吧……”抬手起長發，場中除了云瑯和晏錚，所有人都轉避開。

云瑯上前，雙眼直直過去。

那頸后潔如玉，竟真的，沒有蝶形胎記！！

他一瞬如遭驚雷劈中，踉蹌著倒退好幾步，那張邪魅俊的臉龐，此刻比厲鬼還要慘白！

楚若心下鈍痛，可到底不是人家親妹妹，又怎好安？

只能咬著輕聲道：“抱歉，讓你失了……”

“不！！！”

云瑯暴喝一聲，一張，竟生生嘔出一抹鮮紅。

“閣主！”

“閣主！”

“瑯小子！”

百曉閣眾人紛紛上前，卻被他一記勁風拂開，只見紅閃過，他沖到杜掌柜面前，單手就將人掐著脖子提起來：“那渺渺呢？渺渺在哪里？在哪里？！”

杜掌柜的臉由青到紫，很快便不上氣。

秦易儒道：“瑯小子！你瘋夠了沒？你會掐死他的！”

可云瑯置若罔聞，一雙眼眸猩紅如：“渺渺呢？渺渺在哪？！”

這一幕駭住全場，晏錚沉聲道：“是走火魔！”

誰也想不到，堂堂百曉閣主，竟會因為小妹的消息失了心神！

秦易儒跺腳道：“趕把人拉開！我老頭子再給他施針！”

百曉閣人沖上去，可哪里是云瑯的對手。

紅翻飛，連邊兒都沒沾到就被掃落一地。

而此時杜掌柜眼已翻白，眼看著要被他掐死了，晏錚提掌準備出手，忽然間一道輕聲音在耳畔響起：“二哥……”

他蹙眉低頭，只見子咬著，輕聲開了口。

云瑯瞬間回頭直勾勾過來。

便又道：“二哥，你先放開他，可好？”

全場屏息。

都盼著這一聲能喚醒他。

晏錚則抱子，只要對方發難便立刻帶離開。

就在這時，砰！

云瑯終于松手，杜掌柜重重摔在地上。

秦易儒飛奔過去探鼻息：“還好還好，閻王爺還給他留了口氣。”

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下去，再看云瑯，卻見他朝著楚若的方向走了兩步，跟著雙眼一閉栽倒下去。

“瑯——”楚若只喚了一聲便生生止住。

既是誤會，解開了就不該再有牽扯。

也免得對方傷心難過。

抬眼瞥向晏錚，男人知曉心意，轉扶上了馬車。

這一夜驚心，晏錚看著在懷中蒼白的小臉，不有些擔心：“阿，你沒事吧？”

楚若搖搖頭，只往他懷中又靠了靠：“沒事，我只是瞧著他那般驚艷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失態至此，不免有些……有些難過。”

晏錚微微嘆了聲：“苦尋多年以為尋到，結果又是一場空，換誰都不會好過。”

楚若道：“是啊，想不到兜兜轉轉，竟是誤會一場，看來這以后……”

話沒說完，晏錚便明白心意：“以后這百曉閣你盡量不來，有什麼話，讓人通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