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那不應該啊！”這啞年可是天下第一刺客，莫說一個馮平，就是一百個在他面前也不夠看的。

晏錚目中閃過一凝重：“問題就是，馮平劫持你妹妹的時候他并不在場，而且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楚若心頭升起一不祥的預，孟揚沉著面進來：“公子，還是沒消息……依影子的手，京城里不可能有人困得住他，除非……”

是他自己走的！

這話沒有說出來，但二人都已猜到。

晏錚思索片刻搖頭道：“不會，影子絕無可能背叛，多半是遇到什麼麻煩，你再加派人手，實在尋不著……往蕭家找找吧。”

孟揚神一凜：“公子是懷疑他娘——”沒說完想到什麼，躬退下。

楚若好奇道：“蕭家？你是說建安伯那個蕭家？”

晏錚點頭，又問：“他們家跟影子有什麼關系嗎？我沒聽說蕭叔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啊！”

建安伯蕭海平是父親的至好友，之前父親還曾有意，想給和他的兒子蕭喻牽線搭橋。

好在此一節晏錚并不清楚，只道：“影子和蕭家無關，但他續弦的那位夫人……”

一經提醒楚若頓時想起來了：“你是說建安伯夫人梅氏！”

這位梅夫人在京城可是風云人，為梅晟將軍唯一的妹妹，卻逃了家中安排的親事，和一個秀才私奔，結果跑了五年人又回來了，還撞大運地上亡妻病故要續弦的蕭海平，就這麼風風地了建安伯夫人。

反倒是連累的幾個梅家姑娘，要麼低嫁商賈，要麼二十六七了還待字閨中，否則梅晟也不必這把年紀了還帶著兒子去戰場，無非是想再掙些軍功，好為兒們說個親事。

楚若蹙了蹙眉：“這位梅夫人的行徑暫且不提，你說與影子有關，難道是……”

晏錚頷首，語氣著兩分無奈：“不錯，影子就是與那秀才所生，只因天啞被所棄，那秀才也不要他，賣給了人牙子，后來幾經周轉落到殺手組織手里……如今建安伯人在京中，他夫人想必也跟著去了獵場，我只怕……”

“你只怕他是遇上了親娘，所以才半途走掉的？”楚若嘆口氣，握住他的手，“放心吧，影子這麼大個人了心里有分寸，蕭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應該不會有事。”

晏錚心中稍定，送回府后，才慢慢悠悠晃進宮。

而此時，秦王已將一切理妥了。

只見那馮平捂著斷臂，歇斯底里被侍衛們拖下。

邊走邊還在狂吼：“慕容封，你老子的江山是老夫打下來的！你敢奪了老夫的丹書鐵券，你慕容家言而無信、過河拆橋！老夫就等著看，看你們慕容江山怎麼被云家給奪回來，哈哈哈哈——”

他笑聲十分可怖，皇帝怒極，拍案大喝：“拉出午門凌遲、凌遲！給朕剮他三千一百刀，一刀都不準！”

晏錚眉頭擰了擰，立刻有識趣的低聲解釋：“首輔放心，鎮北將軍的兵權已經被解了，虎符現在秦王手中……”

言下就是凌遲了馮平，對北境戰事也不會造任何影響。

晏錚心下有數，北境這邊怕是給秦王去了。

突然嘭得聲，皇帝砸了硯臺尤不解恨：“來人！把馮家三族，不，九族都給朕誅了！朕就不信區區一個鎮北將軍，朕沒他還不行了！”

聽到這話晏錚眉峰一攏，那邊慕容縉已上前攔道：“皇兄息怒！馮平馮爍的確罪該萬死，但據臣弟所知，馮煥父對此一無所知，還請皇兄念在他苦守北境數十載的苦勞，饒他們父一命！”

皇帝正在氣頭上，怪氣盯他兩眼：“哦？這會兒又來為你的青梅竹馬求了？老九啊老九，朕是真的看不明白，你不是心儀楚國公的二兒嗎？怎麼又來替馮家求，難道說你忘了已經嫁了人？”

說到這兒驟然想起來，對啊，這馮纓嫁給了晏家二房，那不是首輔的堂親嗎？

一時間想夷族的念頭停下來，可口那氣怎麼都理不順。

誰知秦王跪下道：“皇兄，臣弟求絕非為私心，而是想為大夏保一良將，至于臣弟的私事……”他角一勾，出個苦笑容，“不瞞皇兄，楚二姑娘也要出嫁了。”

皇帝愕然：“這麼快？你同母后說好了？”

他自是以為是他要娶人家姑娘，不料慕容縉垂頭，聲音低晦：“無需稟明母后，楚二姑娘要嫁之人，乃是的表兄。臣弟還想向皇兄求一恩典，準許臣弟認為義妹，且以半兄之禮為送……送嫁。”

皇帝瞪大眼睛，也沒工夫再管馮家了：“老九你想清楚，朕圣旨一下，你日后想反悔都沒機會了！”

慕容縉看著潔的大理石地板，沒來由地想起之前……

似乎也是在這兒，一遍遍地問他，能否迎過府就不再娶馮纓……

原來給過他那麼多次機會，可他呢，他又是怎麼說得？

已經耽誤阿纓……不能對不起……

慕容縉只覺稽地想笑，可笑不出來，滿心的苦，只能化作一句：“臣弟糊涂這些年，從沒有此刻想得明白，還請皇兄……全！”

最后二字落下，他深深叩頭。

皇帝猶豫，去看楚淮山，那老家伙早明低頭，一副全憑皇上做主的樣。

再去看晏錚，素來能解他難題的首輔也微微拱手，請他圣裁。

皇帝嘆口氣：“九弟，不是朕要阻攔你，你已二十有六，再不家，只怕母后那關你都過不……”

“皇兄！”慕容縉打斷道，“臣弟請命前往北境，守住我大夏國門，若有幸還朝，就聽憑母后懿旨，迎娶挑選的貴府！”

皇帝一愣，晏錚道：“皇上，既然秦王主請纓，臣請皇上恩準。”

余下臣子紛紛附和：“臣等請皇上恩準！”

皇帝握拳，片刻后揮手：“罷了，你意已決，那朕就下旨，準你以半兄之禮為楚家二送嫁。事畢后，就趕領兵去北境吧！”

慕容縉俯首：“臣弟多謝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