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重。
天一酒樓最高,可以將整個京城俯瞰在眼底。
往日這里只有云瑯一個人,今次卻破天荒地帶了上來:“你要說什麼,說吧。”
楚若看著他蒼冷孤寂的背影,總覺得數日不見,他似乎越發心事重重了。
抿抿道:“方才刺殺你的,是什麼人?”
云瑯一愕,轉過頭:“你居然還會關心我?”
楚若著他:“一碼歸一碼,我和敏之間是我們的事,跟你又是另一回事。”
云瑯苦笑著扶住額頭:“你還真是……我算明白晏三為什麼會喜歡你了,方才刺殺我的是晉王那一脈的人,只有他們才喜歡用舞做殺手。”
楚若了然:“是因為尋到了敏,所以不需要你這個浪世子了?”
云瑯瞇了瞇眼:“小瞎子,你說話還真是傷人啊……不錯,敏比起我,確實復國之心更加堅定,他們選也無可厚非。”
“要真無可厚非,你何必借酒澆愁?”楚若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楚看見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慍怒。
不過片刻后又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麼,本閣主可沒空陪你在這兒吹冷風。”
楚若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痛,揚眸道:“我所為何來,閣主應該心知肚明,大家都是敞亮人,也無需彎彎繞繞了,手滅薛家的,是敏吧?”
云瑯不語。
“一個盲沒那麼本事,能調得的人,也只有你的百曉閣,對吧?”
云瑯還是不語。
楚若眸沉了沉:“那麼滅了薛家,還想把臟水潑到我們頭上的,也是對吧?”
“夠了!”云瑯猛然道,“此事我已警告過,不會再針對你們……”
“是嗎?石泓今日都搜上門了,還設計把薛柏青送到我府上,這不針對什麼?”楚若寸步不讓,直視他道,“云瑯,你救過我也救過晏錚,我們都很激你,先前看在你的面子上,許多事我也沒有追究。可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我們,你當真以為我會一直忍下去?”
云瑯俊容一沉:“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閣主心里清楚,我能不能做到,閣主心里更清楚。今日來也是顧著往日分,先來打聲招呼,往后撕破臉面,閣主也不必留。”
說罷便走,那決絕的背影看得云瑯心下一慌:“等等!”
子頓步,沉默良久,他才輕嘆口氣:“是,薛家的案子是做得,我也是事后才發現,繞過我用了閣的人。”
楚若聽到這話幾乎氣笑:“瑯閣主,你聰明絕頂,又怎會讓一個小丫頭在你眼底下玩花樣?難道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手上的基業也要拱手送給?”
云瑯眼底出痛苦之:“你不明白,是我欠……的眼睛,若是沒走丟也不會瞎……”
楚若知道他心疼妹子,可沒想到居然疼到這個份兒上。
“所以你為了補償,什麼都由著去做,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復國是一條不歸路?”
云瑯明白的意思。
慕容家的皇帝雖然昏聵,可朝中像楚淮山、曹這樣的能臣比比皆是。
而且經過安盛長公主這一役,京中防衛更不知增強了多,這種境況下想要謀國,簡直癡人說夢!
他閉眼思忖許久,最后長嘆一聲:“你說吧,只要能保下的命,我都會照做。”
楚若心頭大定。
敏能依仗的只有這個兄長,一旦他不手,那就不氣候!
深夜,回到楚國公府,發現一大家人都在等著。
楚淮山面沉如水,小江氏更是急得擰帕子,見回來忙道:“大姑娘,您快跑吧!”
楚若:“?”
楚若蘭哭喪著臉道:“大姐姐,你還不知道,今兒個在咱們府外被找到的那個薛柏青,他說是你派人放火,燒死了薛家人……”
這個結果楚若一點也不意外,只詫異問:“這麼機的事,刑部和大理寺也敢外泄?”
楚若蘭和小江氏都是一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些!
楚淮山終于出聲:“是你姑父……大理寺的舊部得知以后,暗地里告訴他,他再轉告我的。兒,你到底得罪什麼人了?能讓對方這麼大費周章地害你?”
這回到楚若愣住:“爹爹您不懷疑我?”
“你是我兒,你做不做得出這種事,我還不清楚嗎?”楚淮山皺眉道,“何況若真是你,能放薛柏青出來指證你嗎?不過此事鬧得太大了,皇貴妃整日纏著皇上要說法,刑部跟大理寺連軸轉得也快冒煙了,多半明日就會上門。”
他說罷,轉拎出一個包袱:“阿婉說得不錯,你先出京去避避風頭,路上的關卡為父都安排好了,就去揚州吧,正好你外祖父也要回去。”
楚若瞪大眼睛,沒想到父親還真要跑。
小江氏也趕忙上前:“對對對,正好跟爹一起回去,路上還能有個照應,拿著——”
楚若低頭一看,只見塞過來一沓銀票,還有一小包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
“這里是五千兩大寶號的銀票,各地都可兌換,還有一包金葉子,別委屈了自己。”
楚若額角一,看著還眼淚汪汪著自己的楚若蘭,“三妹妹又打算送我什麼?”
楚若蘭鼻子:“沒什麼好送的,我、我就等大姐姐你回來再親吧……”
楚若:“……”
看看父親姨母妹妹,心頭又是好笑又是。
深吸口氣道:“爹爹,不用走,此事已經解決了。”
楚淮山瞠目:“當真?可剛才宮里邊還傳來消息,大理寺和刑部連夜面圣,皇上震怒,已差豫王明日拿人!”
豫王和晏家素來不和。
派他拿人,那就明擺著是要抓楚若這個首輔夫人!
子角微揚:“爹爹放心,兒這些年何曾出過岔子,明日他要來便來,但薛家的命案,休想算到兒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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