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吉祥酒樓包廂。

蔣怡看見楚若也來了，微微一怔：“見過長樂縣主……”

起行禮，楚若抬手道：“蔣妹妹不必多禮，今日你請我二妹妹過來，是為了？”

蔣怡抬眼了眼楚若音。

眉目溫婉，而不怯，當真比馮纓更有雪中寒梅的傲骨。

心下贊嘆，又有些失落，強打起笑意：“今日冒昧相邀，確是有事相詢，楚二姑娘，請隨我來吧。”

楚若音看向楚若，見點頭，便跟著蔣怡上樓。

頂樓最右的一間廂房。

楚若音方才進去，就聽見后關了門。

急忙追過去：“蔣姑娘，你這是……”

話音未落，里間傳出腳步聲，跟著一道絕無可能在此出現的聲音響起——

“若音？！”

子渾一僵，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袞龍袍、飛冠，劍眉星目，不是慕容縉還有誰？

下意識地往后退，想奪門而出，可男人比更快，一只大掌直接按在了門上：“若音，當真是你，你怎會到這里來？江懷安呢？是不是他待你不好？！”

慕容縉連珠彈似的問了三個問題，楚若音一句也答不上來，只覺‌心跳得像戰鼓轟鳴‌。

這時后邊傳來重重一聲咳嗽，常華尷尬道：“王、王爺……”

慕容縉甩袖：“你先出去，所有人退下樓去等本王吩咐！”

常華麻溜應是，走之前還欣地盯了眼楚若音。

看啊，都未梳婦人發髻，說不定他們王爺還有戲！

可惜慕容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雙眼睛盯在臉上：“若音，回答我，是不是他待你不好？本王現在就去宰了他！！”

楚若音連忙抓住他：“沒有！”

細膩的指尖到袍下，二人同是一震，又電般地分開。

楚若音逃也似的避到窗戶邊，慕容縉握拳頭大口呼吸，都是久久難以平靜。

好半晌，慕容縉道：“抱歉，是我太著急了，你若不愿說，我也不你……”

楚若音心下酸楚忍不住道：“王爺，你這又是何苦？”

這是這麼久以來，主同他說得第一句話。

慕容縉欣喜若狂：“不不，一切都是本王心甘愿的！若音，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

楚若音然一笑：“覆水難收，王爺，今日是蔣姑娘……”

話音未落，慕容縉瞳孔驟，幾乎箭步沖上去一把抱住。

鏘——

刀劍相的撞聲，讓楚若音下意識將驚呼吞回了肚子里。

被男人帶著飛快后退，鐺鐺的擊聲不絕于耳，最后是慕容縉的一聲悶哼，他好像撞在了房門上！

“王爺！”

楚若音驚呼，只聽對方一聲冷哼：“倒是癡，若不是你傷在前，又要護著這子，老子還真不一定殺得了你！”

話落毫不留地劈了下來，楚若音猛從他懷中掙，想也不想地用子擋住他——

“若音！不！！”

慕容縉目眥裂，眼看著那一刀就要落在纖細的后背上。

千鈞一發時，刀卻停了。

黑人皺眉冷喝：“不想死就滾開！”

楚若音卻發覺他好像并不想殺自己，更是死死護著秦王：“你到底是什麼人？刺殺王爺，是死罪！”

對方譏笑一聲：“死罪？老子全家都死在慕容狗賊手上，還差這一條命？”說完抓住楚若音的長發狠狠拽開，頭皮撕裂般的痛苦讓咬牙，卻沒出一聲。

“若音！——你別，有事沖我來！”

慕容縉厲喝，黑人揮刀指著他：“自然是沖著你，慕容縉啊慕容縉，到地府去謝罪吧！”

兩息之前，樓下。

楚若正在和蔣怡閑談：“……所以你約二妹妹出來，是想讓和秦王見面，把話說開？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的過去呢？”

蔣怡愣了下，鵲兒忙道：“前天晚上從秦王府出來，我們姑娘遇到一個人，姓宋，就是他說得！”

“姓宋？宋賈！”

楚若臉頓變，瞬間起：“不好，秦王！影子！”

話落一陣風過，暗守著的年已搶上樓去。

剛到房外，就見那大刀朝著慕容縉砍下——

鏘！

又是一聲刺耳的裂帛聲，影子的劍毫厘無差地架住了刀！

跟著外面傳來常華的厲吼聲：“王爺！護駕！”

黑人急破窗而逃，可影子的劍始終如影隨形，不離他腰間要。

眼看著逃無，他目閃了閃，哈哈大笑：“好！算你命大！百曉閣會替我報仇的！”

說完直接橫頸，鮮狂飆，就連影子都有些措手不及。

樓道間，聽到這話的楚若渾冰冷。

原來如此！

宋賈的目標，居然是百曉閣！

好歹毒的計啊，刺殺秦王，栽贓兄長，這下縱然百曉閣渾是也說不清了！

“王爺，您怎麼樣？”常華飛快沖進去扶住他。

慕容縉卻著楚若音：“先看！”

常華無奈，只得先過去看了眼：“王爺！楚二姑娘沒事，只是有些傷！”

這話仿佛安了他的心，慕容縉心下一松，猛地張嘔出口——

“秦王殿下！”

“王爺！”

他直直倒在地上，常華大駭，負起他便往宮中去了。

楚若音想追，卻被楚若攔下：“二妹妹，你也了傷。”

楚若音滿臉惶急：“可是他傷得很重、他流了很多，大姐姐，他會死嗎？他會死嗎？”

抖的聲音全是恐慌，楚若抓住的手，沉聲道：“二妹妹，秦王自有太醫診斷，相信不會有事！但你得先冷靜下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王遭刺，還是在天化日之下。

此事必定震驚朝野！

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和楚若音兩個人，所以待會兒大理寺一到，人就會被帶去問話。

在此之前，楚若必須先問個清楚！

楚若音慢慢也冷靜下來，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對了大姐姐，剛才有一點很奇怪，他明明可以要了秦王的命，卻因為我猶豫了，就好像是……并不想殺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