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有落名，但楚若立馬就猜到了，是宋賈！

這廝當真好心機啊，知道往院子里遞條子會被逮，就干脆送去給蔣怡！

反正蔣怡因為秦王楚若音的事心生愧疚，怎麼都會親自來一趟的，到時再將紙條一送，順理章，旁人查都查不到他頭上！

“蔣姑娘，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過切記，跟這姓宋的不可再來往！”

蔣怡連聲答應后離開。

回到菩提院，楚若一言不發地靠在躺椅上。

周嬤嬤張道：“姑娘不要上當，對方定然不懷好意！”

楚若看著那紙條角揚了揚，卻沒開口。

這時黑翻墻而：“三姑娘，查到了，宋賈現落腳在平康坊的一間茶肆里，不過那地方應該也不是他們的老巢，只是個暫時落腳點。”

楚若眸一亮：“辦得好！”

這些日子以來疲于奔命，幾乎都在被挨打。

這次，總該到主出擊了。

抬手將紙條遞給黑，后者一看便道：“是宋賈！三姑娘，要去嗎？”

楚若頷首，周嬤嬤勸道：“姑娘，三思啊！您還有孕在呢！”

楚若知道在擔心什麼，握住的手道：“嬤嬤，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您也該看得出來，對方來勢洶洶，就是沖著我來的！上次是姑母，這次是二妹妹，下次又會到誰？我一個人終歸是照看不過來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一勞永逸！”

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肚中便作痛。

抬手上小腹：“好孩子，再撐一下，等這次一過，娘親保證不再讓你們苦！”

周嬤嬤見此跺了跺腳。

姑娘這子本就該好好養著，偏逢多事之秋，只能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折騰……

也不知姑爺收到信了沒有，能不能提前回來？

兩日后，酉時。

吉祥酒樓。

因先前秦王遇刺，店里幾乎沒什麼客人。

楚若走進去報了宋賈名號，便被小二領到臨街的一間廂房。

宋賈果然已經在里面坐著了。

一青袍，手持羽扇，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文士。

可越是普通，越不簡單。

楚若眉梢輕揚，徑自走到他對面坐下：“宋先生，好久不見。”

宋賈微笑點頭：“是啊，好久不見，長樂縣主——”

他頓了片刻，“或者，應該稱呼您云三姑娘？”

楚若瞳孔驟；“是紅袖告訴你的？”

語畢搖頭，“不，就算再恨我，也不可能跟你們勾兌……敏被帶回去以后，也被貴太妃嚴加看管，不可能再跟你們有來往，那麼，只能是貴太妃……你們在貴太妃邊也安了人？”

畢竟敏邊的丫鬟飄絮，就被他們收買過！

宋賈臉上出贊賞：“不愧是攝政王的兒，一句話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不錯，貴太妃邊有我們的人，老實說，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畢竟你跟晏首輔之間……”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滿以為會追問下去。

誰知楚若面淡淡就不開口。

宋賈噎了會兒，只能自己找補地說下去：“你跟晏首輔之間，隔著海深仇呢，沒想到你不介意，云瑯也不介意……”

楚若聽到海深仇四個字，才抬了抬眼皮：“哦？”

見有了興致，宋賈忙道：“三姑娘還不知嗎？當初便是晏錚的父親晏序起兵，攻進了皇城，滅了云家天下！”

“哦，所以呢？”

宋賈再度噎住，很不可思議地看著：“所以？他的父親滅了你家天下，害得你跟至親分離多年，你難道心里就沒一點恨意？”

楚若好笑道：“為何要恨？大將軍都埋骨沙場了，你讓我去恨一個死人？”

宋賈愣住，自詡能言善辯的他頭次找不出話來。

“何況此事跟晏錚有什麼關系，他父親做的事，難道要算到他的頭上嗎？宋先生，你我都是聰明人，就別玩兒這些挑撥離間的小把戲了。”

楚若語帶嘲弄，宋賈神一肅道：“是我小看你了，好！那大家開門見山，我家主上要興復大盛，不知你們可愿相助？”

楚若眉梢一挑：“沒興趣。”

宋賈擰眉，想起當初派人去問云瑯，那個慵懶邪魅的百曉閣主也是輕描淡寫三個字——沒興趣。

該說真不愧是兄妹嗎？

“三姑娘，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當今皇帝昏庸無道，縱容親族害死功臣，本不配坐皇位！倘若你們肯相助，鄙人可以代主上承諾，事之后封令兄為攝政王，三姑娘你就是開國長公主，風無兩！”

楚若審視他一會兒，搖頭道：“宋賈啊宋賈，你這一紙空文說得很好，可惜，時機錯了。倘若你們沒有導敏刺殺我二哥，又或是沒有刺殺秦王栽贓百曉閣，說不定我會勸二哥坐下來，跟你們好好談談。”

“可惜現在，晚了。”

把事做絕了才來求和，怎麼，他們是什麼柿子任人嗎？

宋賈眼神驟，緩緩說道：“三姑娘，你想清楚，以你的份，一旦被皇帝知曉會是什麼后果？”

還在威脅！

楚若眸冷銳：“不勞你費心，我已經嘗試過一次了。不過宋先生，你說若是你們被皇帝發現，又會是什麼后果呢？”

宋賈一驚，接著就聽到手下惶恐的聲音：“青龍使！咱們在平康坊的茶肆起火了，眼下火勢不控制，已引來了差！”

宋賈然大怒：“是你搗得鬼？你找死！”

可惜他人還沒近，就被影子一腳踹到墻去。

宋賈痛得齜牙咧，又見子起，緩緩踱步到他跟前：“宋先生，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個禮你喜歡嗎？”

宋賈起，卻被一把劍架上了脖子。

他的人正要沖進來，嗤得聲，那劍毫不留刺出痕——

“都站住！”宋賈厲喝，強著自己冷靜下來，“三姑娘，你到底想要什麼？請明說。”

楚若點了點頭：“這還有點談判的樣子，宋先生，大家同是云氏后人，我也不想趕盡殺絕，只有一點，你們不得再對我和二哥手！”

宋賈目閃了閃：“好！我答應你——唔！”

你字落在時，影子飛快抬手不知往他里塞了什麼東西。

宋賈大驚失，卻聽楚若淡淡道：“這是秦老神醫煉制的毒藥，喚作‘春風渡’，他的本事你應該很清楚，倘若你們再謀不軌，那你這條命也就代了。”

說著彎一笑，“青龍使，你也不想就這麼死了吧？”

宋賈簡直沒想到會著了一個小娘子的道，滿腹怒火，卻也只能強忍下來：“好，三姑娘，鄙人回去會勸主上不再對你們手……”

楚若唔了聲：“影子，放人。”

宋賈狠狠剜了一眼，帶人走了。

影子正要比手勢，好好夸贊夫人一番，誰知楚若子輕晃，竟也倒了下來。

他大駭忙要去扶，突然一道人影閃過，竟比他還快一步接住——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