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簡單將況說了，楚淮山默然不語。

難怪這陣子關于南蠻的戰事，皇帝都不讓他和曹沾手，有什麼都是召顧隼、豫王他們商議，緣由竟在此！

“皇上糊涂啊！首輔送回來的塘報已然言明，尋得世子尸即還，甚至把皇上那半闕虎符都送了回來，如此做法，竟也不能消掉他的疑心！”

大夏調兵只看虎符！

虎符通常一分為二，半闕在皇帝手里，半闕在大將軍手里，只有出兵才合二為一。

眼下晏錚把皇帝那半塊送回來，等同于還半數兵權，可惜還是沒用！

“爹爹，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兒今日已經送走文景，晏家其他人也已安置，只有六弟尚在宮中。不過他明日會借口和三妹妹的親事出宮一趟，兒打算就在那時一起走，爹爹意下如何？”

楚淮山沉道：“好是好，可這麼多人一起走，目標會不會太大？畢竟皇上已經開始留心晏家了……”

楚若道：“您放心，明日六弟出宮，嘉慧公主必然相隨，兒打算讓些驚嚇，皇帝最疼這個兒，屆時無暇他顧，咱們也就能順利！”

楚淮山沒想到已經籌謀好一切，許久才問：“那你要爹爹做什麼？”

楚若斷然道：“跟我們一起走！不止您，還有姨母和三妹妹！否則兒這一離開，皇帝大怒，勢必要拿您和楚家撒氣！”

一陣長久的靜默。

楚淮山沒答，只抬手了的腦袋：“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楚若心下發慌，抓著他的手跪了下來：“爹爹！是兒連累了您！但皇室涼薄，不值得您為他們賣命，您還記得平靖侯、記得安盛長公主嗎？晏家滿門連帶十萬將士，都抵不過他們緣至親，遑論楚家還比不上晏家！”

此話一落，楚淮山瞬間想起了奉天殿那晚。

晏家要昭雪，太后要護侄兒，最后卻累得他兒過，還險些死在了那場刑杖下……

“快起來，為父——”楚淮山目閃了閃，“為父答應你就是。”

楚若松了口氣站起來：“多謝爹爹！姨母和三妹妹那邊您不用心，我已同們說了要去揚州省親，昨兒個開始已經在收拾準備了……”

楚淮山愣了下：“你這丫頭是志在必得啊！若是為父不同意，那你打算怎麼辦？”

楚若赧然笑了笑：“那就得委屈您了……實不相瞞，兒在茶里下了藥，打算您不答應的話，就先把您迷暈了帶走，當然現在是不必了。”

楚淮山氣笑，手在腦門前了下：“你還真是近朱者赤，嫁給首輔之后，這行事作風也狠了不！”

連養父都敢藥翻了，能不狠嗎？

楚若眨眨眼，心下卻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事急從權，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第二日，晏昭果然按著約定出宮。

嘉慧公主也和預想的一樣，纏著他非要來，一行人就這麼浩浩地來到楚國公府。

嘉慧公主看著牌匾上的燙金大字撇撇：“六郎，怎麼一出宮就來這兒？還是去晏家吧，本公主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晏昭面無表道：“公主若是不喜，也可先行回宮，卑職不送。”

言罷轉進府，嘉慧公主跺跺腳，只能追上去。

蘭馨苑。

楚若蘭還在跟小江氏鬧騰：“娘，我不去揚州！外祖父前幾個月不是才見過嗎，為什麼又要見啊？那條死魚還在宮里呢，我一走兩三個月，萬一他和那嘉慧公主看對眼了，那我不就虧大了嗎？”

小江氏哭笑不得，晏昭聽見也是一愣。

旋即暗道三嫂只怕沒把實告訴，但也好，以若蘭這藏不住事的子，真知道了反而會餡兒！

他咳嗽一聲走進去：“若蘭……”

楚若蘭呆住，大喜過：“死魚，你回來啦？”

晏昭還未出聲，后傳來嘉慧的訓斥聲：“大膽！六郎乃是本公主的前侍衛，豈容你一口一個‘死魚’的稱呼？來人，掌！”

隨行宮人立即上前，晏昭喝道：“公主！這里是楚國公府！”

言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貴為金枝玉葉，也斷沒有跑到人家府上打人家兒的道理。

嘉慧卻誤以為他是關心自己，喜滋滋道：“那就依六郎，饒過這一回！”

宮人退下，楚若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沒想到晏昭會把嘉慧公主帶過來，還帶到院子里，登時怒火沖天：“晏昭！你這是什麼意思？”

晏昭眼皮一跳，嘉慧慢悠悠道：“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楚若蘭，他是本公主的人，你若識趣的話，就自己找晏家把這門親事退了，否則等到退婚書上門，那就里子面子都沒了！”

楚若蘭如遭雷擊，晏昭臉一沉：“嘉慧公主，這是卑職的私事，不敢勞駕您！”

嘉慧見他真生氣了，才手扯扯他袖：“六郎別氣，本公主這不也是擔心你嗎？那你同楚國公夫人商議，本公主到外面等你好了吧？”

說完又對楚若蘭做了個口型——有婚約又如何？本公主看上的男人就是本公主的！

楚若蘭氣得七竅生煙，抓起筆洗就要砸過去，卻被晏昭攔下。

“你……你要護著？”

聲音都有些抖了，晏昭心疼不已，卻又不敢當面說。

嘉慧暢快地大笑了聲出了門。

楚若蘭臉灰敗，著晏昭蠕兩下：“你……你走吧……”

既然不護著，那就不要他了！

晏昭趕忙人關了門，低聲附耳解釋一番。

楚若蘭聽完愣愣看向母親，小江氏含笑點頭：“六公子說得沒錯，確實如此。”

只見片刻前還愁云慘淡的小臉，頃刻間容煥發。

摟住晏昭的脖子興道：“死魚，咱們這算不算私奔啊？”

聲音太大，嚇得晏昭趕捂住的。

兩個時辰后，晏昭從院子里出來。

正想著該怎麼哄這公主去朱雀大街，就見自己跑上來：“六郎，談完了嗎？本公主難得出宮一趟，想去朱雀大街逛逛，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