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府門前，人山人海。

好奇的、來看熱鬧，還有原先被蔣不疑攆出府的婆們，圍得那一個水泄不通。

領頭的是曹首輔之妻、當今皇后的姑母楚靜，看著蔣不疑行禮后，微笑說道：“蔣大人快請起，本夫人今日過來，說特來為令妹保的。”

什麼？保？

做保的還是一品誥命夫人？

百姓們紛紛長了耳朵，想聽聽保的是哪家大。

蔣不疑心想以曹首輔為人，應該不至于來落井下石，于是拱手道：“曹大夫人，里面請。”

經過這些日子的折騰，他也實在是害怕了，不想再在人前引起爭議。

豈料之前來提過親的婆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不能當著面說嗎？”

話落立時有人響應：“是啊，我們也想聽聽是哪戶人家！”

“也好替蔣姑娘高興高興不是？”

蔣不疑握拳頭嘎嘎作響，若不是他不打人，非將這些婆全拉出去揍一頓。

楚靜卻微微一笑，轉往前虛按了按。

場中頓時安靜下來，所有興好奇幸災樂禍的目都過來。

楚靜道：“原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本夫人今日為蔣姑娘所保之，乃梅家獨子，梅小將軍梅鶴軒。”

“哦！原來是梅鶴軒——什麼，梅鶴軒？”

先前嚷嚷的婆頃刻睜大眼。

那梅鶴軒是什麼人啊？跟著當今皇上一起殺進京城、有從龍之功，眼下炙手可熱的朝廷新貴！莫說是他了，就這些日子上門，去給他幾個老姐姐提親的人，也幾乎要踏破了門檻。

原先也替裴家去問過，可門都沒能進就被擋了回來。

眼下，他居然主來提親了，還是那個沒了清白的蔣怡？

人群中一片嘩然，有人忍不住問：“是不是弄錯了？”

楚靜眉梢微攏正要開口，一道低沉堅定的聲音傳了來：“沒弄錯，本將軍心儀蔣家多時，特請家中長輩出面，托首輔夫人代為提親！”

眾人不由自主地讓開條道，只見梅鶴軒一銀甲、威風凜凜騎馬而至。

他走到蔣府臺階前，翻、下馬、抱拳，一氣呵：“蔣大人，巡防營統領梅鶴軒，三書六禮，四聘五金，求娶令妹！！”

后宮，湖心亭。

楚若憑欄喂魚，只聽見一陣腳步聲，玉一臉喜地跑進來：“娘娘，了！”

挑了挑眉：“答應了？”

“能不答應嗎？梅小將軍把人、長輩全都請來了，不止送聘禮，連生辰八字和算命先生都一并弄來，當場就要納采問吉換婚書！您都沒瞧見呢，蔣姑娘當場哭得跟淚人似的，一直說配不上他，可梅小將軍卻說是他趁人之危，配不上蔣姑娘……”

玉一口氣說完，接過周嬤嬤遞來的茶水，喝完才道，“總之最后是答應了，還互換婚書，聽說連婚期都定了，就在兩個月后！”

楚若舒了口氣，周嬤嬤笑道：“這就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楚若點了點頭，想起來問：“皇上呢？不是他說要來游湖的嗎？”

近來子愈發沉了，總不，晏錚瞧不過，便總邀出來。

周嬤嬤和玉對視一眼，都在搖頭，這時尹順的干兒子尹力一溜煙跑過來：“娘娘！皇上有要事耽擱了，請您先回宮去。”

“要事？”

后宮都知道帝后之間沒有，尹力便笑著道：“是前朝的郭祭酒回來了，之前他一直奉召不還，如今聽說皇上為蔣家大義滅親，置了堂弟，于是自愿回來效命了！”

國子監祭酒郭祀，那在文壇可是舉足輕重的人。

確實值得晏錚單獨接見。

楚若抬起手：“那就回宮吧。”

玉和周嬤嬤趕扶起來，因是雙胎，所以六個月就格外顯大了，走路也頗費力。

一行人經過華蓋殿時，聽見里面傳出議論聲。

“聽說了嗎？梅小將軍要娶蔣大人的妹妹，真是好姻緣啊！”

“什麼好姻緣，你難道不知，這是誰的意思嗎？”

楚若腳步一頓，周嬤嬤要出聲，被攔下。

只聽先前那小太監問：“什麼誰的意思，這不是梅小將軍的意思嗎？”

“誰說的！天下人那麼多，他怎麼會娶一個沒清白的人呢？這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因為皇后娘娘跟蔣姑娘好，所以特地讓梅小將軍去解圍的！”

“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你難道沒聽說，去保的是曹大夫人嗎？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親姑母，若不是得了娘娘授意，怎麼可能做這事？”

小太監似乎呆住，無法反駁，又聽對方道：“哎，我跟你說，咱們以后在宮里可得小心點，這位娘娘可不一般，有大前朝統不說，養父是楚國公，姑父是曹首輔，現在外面都在傳，們家權勢滔天，將來怕是會外戚干……”

政字沒出口，砰得聲。

大門被人踹開，周嬤嬤指著兩人怒罵：“大膽！哪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居然敢嚼皇后娘娘的舌！”

兩個小太監嚇得魂不附，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楚若扶著玉的手走進來，目在他們上一轉，落到方才說外戚干政的小太監頭上：“方才那些話，是誰教你們說得。”

那小太監大著膽子道：“回娘娘，沒、沒人教……”

“尹力。”

淡淡一聲，尹力立刻上前：“是，娘娘。來人，把這兩個嚼舌的東西拖出去，砍了。”

兩人嚇得半死，那小太監忙道：“奴才招了、奴才招了！真沒人教，奴才也是聽隔壁宮里的干爹說得！”

楚若使了個眼，尹力立馬去查他口中的干爹。

結果這拔出蘿卜帶出泥，一連牽扯好幾個宮里，最后竟查到孟揚頭上！

“你說散布這謠言的是孟侍衛？怎麼可能？”周嬤嬤只覺荒謬，尹力連連躬，“娘娘，奴才也不知，指證孟侍衛的是務府一個老太監，他信誓旦旦，說就是從孟侍衛里說出來的話，奴才便先回來稟報您了！”

楚若眸一凝：“那老太監人呢？”

尹力立刻去提人，玉卻臉發白，聲道：“娘、娘娘……萬一真是孟侍衛說得，那豈不是皇、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