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面無異，捧著白玉盤退了出去。

這個回答習以為常，方才那些公子們的花就是送的，也得到了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回答。

要是九姑娘答應，才真的要驚訝。

畢竟作為整個春日宴最的姑娘，以的份相貌，自然有挑揀那些公子們的資格和底氣。

婢退下后，亭才又熱鬧起來。

盧三娘想過可能會拒絕，可見著真的拒絕后，又免不了有些吃味，“連裴鈺這樣的郎君你都不喜歡，真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你的眼。”

想起方才投壺時的選擇，半開玩笑似的問：“九娘你該不會是瞧上了那位小公爺吧？”

崔萱正喝水呢，聞言差點嗆住。

旁人不知道九娘為何選擇裴宴書，卻清楚，無非是想徹底斷了鄭青陵和裴鈺的念想而已。

可其他人不清楚，看著倒像九娘喜歡他。

崔萱想解釋，嚨滾了滾，又不知該怎麼說。

相對于這個，鄭青陵和裴鈺與九娘的關系才更不能為外人所知道，否則傳出去定有人酸。

這才一個裴鈺，就招來了盧三娘。

若是再加一個鄭青陵，不知會引來多貴。

崔窈寧支著下，歪著頭笑地看著：“盧三姐姐為何對我的事這麼關心？”

本就生得極，這樣的姿態像極了慵懶氣的貓兒，那雙似含了秋水的眸子盯著，縱然同為子，被這麼看著都不免有些臉熱。

盧三娘有些不自在，輕咳了聲：“我自然，自然是關心你，你若不想回答，不說便是。”

說完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爭氣，可對上極的臉后，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有可原。

既然這麼說，崔窈寧就沒回答。

又不是什麼閨中好友，何須在意的。

崔窈寧想起之前和母親說，幫哥哥留意嫂子的事，問們：“河東薛氏此次有人來過來嗎？”

那位嫂子就是河東薛氏的嫡。

薛芷薇。

河東薛氏如滎鄭氏一樣也是武將世家，家中男一視同仁，自小都要習武，薛芷薇便學得一武藝，英姿颯爽，是個極為爽利的子。

上輩子裴鈺和薛家的一位郎君比投壺，毫不猶豫地選了他，薛芷薇則選了同族的兄長。

后來裴鈺贏了。

薛芷薇大大咧咧的過來和道喜，又問，是不是心悅裴鈺，那時并未想過會為嫂子，心中帶著幾分防備，隨意敷衍了過去。

薛芷薇毫不在意，又和閑談。

兩人這才慢慢絡起來，后來也不知是不是緣分，還是如此，和哥哥居然彼此看對了眼。

兩人很是恩，還生了個小侄。

可惜上輩子沒來得及看。

盧三娘幾人一愣，“河東薛氏？有人過來嗎？”

“沒聽說。”

“九娘怎麼連河東薛氏的人都認識？”

崔萱也是愣了下，滿臉好奇。

崔窈寧不好解釋，隨口敷衍過去，說自己聽說河東薛氏世代習武，想著看傳聞是否是真的。

盧三娘幾人不悉，便信以為真。

“說是世代習武，應該差不了。”

坐在盧三娘斜對面的鵝黃襦輕聲說：“要我說，還是秀才郎更文雅俊秀，武夫難免魯，若是了親，還不知要什麼罪呢。”

生得清秀靦腆，說話卻和長相完全不同，幾人笑是不是思春了，嘻嘻哈哈鬧做一團。

崔窈寧有些擔心因為自己的重生，會影響到哥哥的親事，覺得煩悶，起說要出去走走。

崔萱連忙挽住的胳膊，“一起。”

*

杜存瑜親眼目睹裴鈺請人送花進去。

他雖然是第一次參加安平大長公主的春日宴，卻對這里面心口不宣的規矩了如指掌，他一邊探頭看那邊的況，一邊跟裴宴書解釋了下。

“嘖嘖，眾目睽睽之下，若被拒絕可就沒了臉。”

“你這堂弟膽兒倒是大。”

裴宴書收回視線，眼底漠然平靜，“不會。”

杜存瑜冷不丁地聽他說話，還愣了下，確定自己不是幻聽后，他連忙追問：“你說什麼不會？”

對面的青年卻好似耐心盡失，眼底出幾分倦怠，他儀態極好的坐于窗前，玉冠束發，上那件銀白緙白鶴紋寬大袖衫被微風吹得揚起，愈發顯出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飄渺。

他不會被拒絕。

裴宴書在心里無聲地和自己說了句。

怎麼會舍得讓裴鈺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呢？

不會！

正因為知道，他連繼續看下去的心思都沒了，明知道會是怎樣的場面，為何還要親眼看呢？

他不會給自找難。

裴宴書垂下眼，執起玉杯中的茶湯抿了口，已經冷了，只余下幾分苦自舌尖蔓延開來。

如同他的心一般。

他不說話，杜存瑜習以為常，招呼他繼續看。

“嘖，還在等呢，誒，有反應了。”

“我就說那姑娘不是什麼輕易就能得手的人，裴鈺被拒絕了，嘖嘖那樣子看著可真可憐啊。”

杜存瑜搖頭嘆息，語氣慨地評判了一句，臉上卻笑瞇瞇的，看不出半點替他惋惜的模樣。

裴宴書倏地抬眼，他掌心慢慢收，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他問：“你剛剛說什麼？”

杜存瑜瞥一眼他的表，難得見他這樣失態，有些好笑，壞心眼地說：“沒說什麼。”

裴宴書沒理會他，徑直看向窗外。

婢將桃花還給裴鈺，恭敬退到一旁。

年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有些難以置信，最后卻還是一言不發，跌跌撞撞地到了另一無人的亭子坐著，瞧著有些失魂落魄。

真被拒絕了啊。

果然這輩子的沒那麼喜歡裴鈺。

這個認知讓他愉悅。

青年狹長鋒利的眼尾上揚，素來寡淡的眉眼像是水墨丹青畫上點染，一下子鮮活起來。

杜存瑜頭回見他這樣，又往四角亭那瞥了眼，見那位九姑娘和姐姐一道出來，忙喊他看。

裴宴書循聲看去，卻見到裴鈺大步追上們的一幕，眉頭蹙起，將要起，作忽地又停下來。

有人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