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的角像靈翩躚的玉腰奴，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穿過石橋朝他奔去。

裴宴書穩穩接住了。

下一秒，甜膩的清香盈滿了整個懷抱，他屏住呼吸，不敢放任自己想，抱著他，幾縷調皮的發垂下，纏繞在他的指尖。

的。

勾得人忍不住心神漾。

裴宴書眼睫垂下，許久才敢出手回抱住。

他作輕微，虛虛擁著的腰，不敢用力，就好像只要力氣再大一點，這個夢就會破滅。

就算是夢，也拜托多讓他待久一點吧。

他在心里懇求神佛。

“裴行之。”悶悶的聲音響起。

裴宴書分出心神回：“嗯？”

沒有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喊他的名字。

“裴行之。”

“裴行之裴行之裴行之。”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喊著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在。”

裴宴書一一耐心回，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頓了頓，抬手替別好鬢間散下來的幾縷碎發。

他好像那種念佛參禪數十年，終于得到神佛垂憐的凡人，卻連一點唐突的心思都不敢升起。

可即便這樣，心里竟也十分滿足。

“我一直在。”他低聲說。

崔窈寧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里。

知道這些行為有些大膽。

可見到裴宴書的那一刻，卻什麼都忍不住了。

只想抱住他。

只想告訴裴宴書，還有在。

就算所有人都說裴宴書是個怪，在這里，他才不是，他只是個赤誠又認真的人而已。

崔窈寧聽到晉長公主說話時就著火氣，這抹火氣沒有被那些話沖淡，反而更強烈了，怎麼能，怎麼能那樣輕描淡寫地說他呢？

裴宴書不是怪！

才不是！

晉長公主說裴宴書是個怪，可怎麼不想想，這一切難道不是被這個做母親的得嗎？

崔窈寧很難想象，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了。

若不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偏，裴宴書怎麼會一直惦記著，十年前來自一個小姑娘的關心呢。

崔窈寧想到此，抑制不住鼻尖的發酸。

地抱住裴宴書的腰，像是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融到他的里，再也不分離一樣。

其實做得一點也不好。

如果沒有這一世，永永遠遠都不會記得他。

不會記得，還有個和認識了很多年的人一直朝走來，卻因為朝著別人走去，永遠追不到的背影，只能看著和別人漸行漸遠。

這一切，對他來說究竟多麼殘忍。

更殘忍的是，他本不知道有上輩子的存在，他只記得這輩子終于等到了回頭。

可上輩子，從來就沒記起過他。

崔窈寧咬，瓣因為用力被咬得發白。

怎麼辦。

無法控制自己心頭的愧疚。

越是對他了解更多，越覺得很愧疚。

怕自己沒法承擔這樣多的愧疚，以至于分不清，那些究竟是還是源自于心頭的愧疚。

裴宴書敏銳察覺到緒的不對，微微俯，低聲問：“怎麼了？”

他明明那樣一把敲冰戛玉的嗓子，說話卻溫極了，像竹林間的泠泠細雨，無端予人安。

崔窈寧不愿說出來，只微微搖頭。

對裴宴書來說，真的說出來才顯得難堪吧。

他說過，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同。

盡管崔窈寧覺得那些不是同，而是心疼，可這樣的話他未必能理解，便按耐下心思。

不想說，裴宴書就沒。

抱了好一會兒，崔窈寧從他懷里掙扎起來，后知后覺地臉頰紅了一片，笨拙地轉移話題，“你不想問問，我怎麼教訓了那個許五娘嗎？”

裴宴書在回來時，已經看到了母親邊的，約猜到這樣緒失控是因為什麼事。

約末是因為他吧。

九娘大概是從母親那里聽到了一些和他有關的事，才會這樣難過，難過到一句話都說不出。

極力掩飾自己，可眼角眉梢仍能發現幾分。

可見不想就這點多說，裴宴書沒提此事。

這種事他回府一問就好。

何必說出來招難過。

裴宴書抬起手，修長冷白的手指輕輕挲了下微紅的眼尾，在心里無聲地嘆了口氣。

怎麼辦。

明明已經說好不再招難過，卻還是沒做到。

他輕嘆了聲，打起神，配合著轉移話題。

崔窈寧悄悄呼了口氣，說準備告知許老夫人，還有那些貴，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可沒準備幫瞞，自然要將做得事公之于眾。

既然要臉，當初就別做。

既要又要，這世上哪有這麼輕松的事。

們敲定后，華公主第一時間支人給平侯府遞了個消息，然后將許五娘做的事公之于眾。

華公主來往的貴都是長安各大高門世族，能來此地的基本上都是各家寵的嫡等等。

換句話來說，這些家族彼此聯姻。

許五娘的名聲一旦在這群貴這里爛了的話，這輩子真的就別想再嫁高門，就連那些家世低的清白人家都未必肯要這個兒媳。

誰家沒兒？

誰敢放任自己的兒和這樣的人來往？

這還沒嫁人呢，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來，若是嫁了人之后還得了，誰敢將這樣的攪家娶進來？

許五娘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始終不肯去。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又通知過許老夫人，華公主哪里管樂不樂意，直接押著人過去了。

將事一說，不出意料的引起一陣。

倒也不是說就許五娘一個人心眼壞，其他人都清清白白，可其他人沒那麼蠢，不管是暗地里還是教唆其他人，反正自己沒吃什麼虧。

許五娘就不一樣了，又蠢又壞。

真干了壞事被揪出來的，這還是頭一位。

這些貴嬉笑議論，又對崔窈寧兩人多出幾分敬畏，換們，顧忌著分，顧忌平侯府的臉面，再怎麼樣也不會將事鬧大。

可這姐妹倆卻肆無忌憚。

真該說，清河崔氏不愧是天下第一高門。

這些貴暗暗將們的名字提到了不好惹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