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笑著慨了幾句：“九娘瞧著倒是比前幾日活潑了許多。”

上次見著他們，還是有幾分拘束。

今日一見，好似那些拘束全都煙消云散，又回到了時依賴他們的模樣。

雖然這份改變令太子十分樂于見到，可又避免不了懷疑的變化是不是太快了點？

思及此，太子瞇著眼，溫和的眸在下竟顯得有些冰冷。

太子妃神不變，好似什麼含義都沒聽出來，抿了口茶笑了笑說：“都來長安這麼久，哪能沒點變化呢。”

話落，放下茶杯了眉心，苦惱道：“這丫頭自就是得寸進尺的脾氣，知道我們縱容，什麼胡話都敢說，日后我可有的頭疼了。”

太子被轉移了注意力，哈哈一笑，“小姑娘嘛，霸道氣些不算什麼。”

“還不算什麼？”太子妃沒好氣地說：“你瞧瞧說的那些話，要是行之知道了，不知該會有難過。”

太子坐到旁，笑著安，“不至于，行之那個子恐怕都不知道什麼難過，況且九娘確實生得貌，嫁給他又不算委屈了他。”

他語氣隨意自然，難免就帶了點居高臨下的傲慢。

太子妃頓了頓沒就這個事多說，“但愿吧，希他們倆能好好的。”

太子想到齊王剛才的模樣，忍不住和太子妃笑說：“我瞧阿卓那個樣子，倒像是對九娘了點心思，倒是可惜九娘早早就和行之定了親事。”

他執起太子妃的手，俯輕啄了口，眼里帶了點促狹的意味，“不然倒是和阿卓能一對。”

“我們兄弟倆娶了一對姐妹花，傳出去也是談。”

太子妃拿眼輕輕瞪了他一下，“從我母親那娶走一個不，還想娶走第二個，想得呢。”

太子哈哈一笑，摟了。

玩笑而已。

清河崔氏出一個太子妃就夠了，再出一個王妃，他和父皇可就要睡不著了。

阿卓可不是他，若是真娶了九娘，怕是會對言聽計從。

這可不是他和父皇想要看到的一幕。

想到這里，太子一頓，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慢慢瞇起了眼。

阿卓究竟是什麼時候對九娘起了心思？

是今日、上次，還是更早之前呢？

若是更早之前，那麼楚王的事里面，究竟有沒有阿卓的手筆呢？

太子一時不太確定了。

*

崔窈寧一路由宮人領著出了東宮。

隔墻的銀杏枝葉碧綠，枝頭上幾只烏發出嘶啞難聽的聲，天空似乎也著灰蒙蒙的氣息，明明日頭很足，卻莫名泛著幾涼意。

沒走幾步，齊王從后追上來，將山李子是塞到了手上，板著臉道：“拿著，你總不至于讓本王給你磕頭謝罪吧？”

他語調夸張，地盯著，大有真點頭同意立刻就跪下來給道歉一樣。

崔窈寧心頭的霾散去幾分，笑了聲，最終還是接過山李子。

齊王說了句這才像話，又隨口問了句：“你是要回嗎崔窈寧？”

崔窈寧眉頭擰了擰。

無論是誰，見著要麼喊崔九姑娘，要麼喊九姑娘，再親一點地喊的字妙儀，哪里會像齊王一樣連名帶姓地喊。

這太沒禮貌了點！

更何況，他們這輩子好像還不，他怎麼能理直氣壯地這麼喊？

上輩子他好像也沒這麼惡劣啊？

崔窈寧心不太好，不想多說，敷衍地應了聲。

齊王目灼灼地盯著，忽地笑起來，朝走近低聲說：“見。”

話落，沒再給說話的機會，齊王轉就走，他走上和截然相反的一條路，背影逐漸遠去。

崔窈寧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齊王要去？

上輩子有這麼一回事嗎？

崔窈寧絞盡腦回憶，仍然沒什麼太大印象，都怪上輩子子骨太差，大多時候都在養病，實在記不起來。

要麼沒有這件事，要麼就是沒聽說過。

宮人雖然沒聽到齊王說了什麼，可見著他剛才的行為，便笑著說：“齊王殿下的子一直如此，有時候有點孩子氣得天真，有時候又有點令人琢磨不，姑娘不必在意他的話。”

崔窈寧朝一點頭，沒再說什麼。

一路出了宮，抱琴幾人忙迎上來，著的手，忍不住皺眉說：“姑娘的手怎麼這麼冰？”

崔窈寧朝微微搖頭，抱琴一怔。

坐馬車，很快回到了崔府。

屋里侍奉的丫鬟極有眼力見地將熱茶遞上來，崔窈寧抿了口熱茶，整個人好似終于活了過來。

崔萱今日沒出去，這幾日許是和趙興關系進展得不錯，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春風得意，難得有了點小兒的態。

見神有異地回來，崔萱好奇地問道：“你是不是在宮里遇到什麼事了？”

崔窈寧沒說話，屏退了一眾丫鬟，只留下信得過的抱琴幾人。

崔萱見如此作態，原先漫不經心的神態一收，鄭重地問：“真遇到什麼事了？”

崔窈寧放下茶杯，張了張，想說，一時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腦袋里糟糟的。

從前覺得太子姐夫溫和有禮，對包容到了甚至就連父親都做不到的地步，實在是個再溫厚不過的長輩。

崔窈寧和父親不親，待這個年長許多的姐夫難免就有些移，將他當作半個父親看待。

可今日的太子姐夫卻推翻了從前的看法。

興許因為比上輩子多活了幾年，歷經了青梅竹馬的裴鈺背叛的事，讓對很多事都留了個心眼。

得虧那個時候一直在留意他們的話，以至于聽到太子的話，第一時間是替裴宴書遮掩。

原本以為裝傻充愣就過去了，可沒想到至始至終都能察覺到一道視線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時刻等待著出破綻。

崔窈寧沒辦法，只好著頭皮演了下去。

不，也不算演，那只是把上輩子沒有經歷各種事的給展現了出來。

還有胞姐——

胞姐好似看出了什麼，卻沒說出來，甚至還特意點了下裴宴書的病，徹底打消了太子姐夫的懷疑。

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