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書說這話的時候再平靜不過，好似今日你吃了什麼一樣簡單。

崔窈寧一陣愕然，結結的說：“那…那可是太子誒！”

那可是儲君！

如果沒什麼意外況，以后他就是未來大周的皇帝！

這種人怎麼可能說拉下就拉下。

不過崔窈寧忽然又想到上輩子的巫蠱之禍，難道這件事是裴宴書造的嗎？想問他，可是涉及到自己最大的，話到邊還是猶豫了。

重生這個崔窈寧沒對任何人說過。

這種事太過離奇荒誕，真要是說出口怕不是會被人當瘋子一樣對待。

因此，不準備對任何人說。

雖然兩個人在一起最好什麼都不要瞞，可是崔窈寧擔心他會介意上輩子和裴鈺在一起。

若是他問起上輩子他的況，該怎麼說呢？

沒辦法說出口，沒法說出他英年早逝，爵位被裴鈺繼承了，后來所有人都不記得他，那樣太過殘忍。

崔窈寧是自己想想都極難接，更沒辦法說服他。

青年神容平靜，眼皮微掀，語氣帶著幾分說不來的輕蔑，“太子又如何？”

他上還穿著那代表著正三品員的紫袍服，可說出來的話卻輕狂無比，半點都沒將皇權放眼中。

崔窈寧眼神復雜。

越來越覺得上輩子太子的事跟他有關了嗎，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那時候早就去世了，總不可能很早之前就謀劃了這件事吧？

更令崔窈寧打消懷疑的是——

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涉及到的家族，相信裴宴書不會這麼做。

即便隔了兩輩子，可還是相信面前這個喜歡了很多年的裴宴書。

“可是太子沒那麼好扳倒，而且……”

崔窈寧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拉著他到凳上坐下，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東宮還有我胞姐呢，太子倒了怎麼辦，還有崔家。”

任誰也很難想象，這個時候太子就已經對崔家不滿了。

可在外人眼中，崔家和太子是一的，太子倒下，崔家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去，太子登基，則崔家可以再保三代富貴。

從前崔窈寧也這麼覺得，只是這次歷經這事卻不太確定了。

太子登基后真的不會削減崔家的勢力嗎？

崔家本來就是天下第一高門，若是出了個皇后，地位則是更加尊崇。

這樣的變化太子會樂于見到嗎？

崔窈寧想起那道令他后背發涼的視線，覺得答案是否定的。

捧著熱茶喝了口，有些憤憤不平地說：“皇族的人可真是貪心。”

既想要妻子娘家的勢力，又怕外戚政，各種削弱，還有那種一起陪著一起打江山的功臣，打江山前說得好聽，打完江山后又不認人了。

若是這些人真有什麼不軌的心思，被殺了倒也不可惜。

可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只是因為皇帝的忌憚隨意尋個由頭就殺了，好不公平。

上說著為了江山穩固不得不如此，可你家江山干我何事？

崔窈寧最是厭煩這點，因為悶悶不樂，說話的語氣都帶了點意興闌珊地意味。

裴宴書耐心聽完的話，神并無太大變化，只抬眼輕聲問：“那你想要太子的命嗎？”

崔窈寧頓了下，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對我的好就算只是像哄小貓小狗，可確實真切付出了行，我不可能因為還沒發生的事就開始仇恨他。”

“但同樣，也絕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敬他了。”

信任就像冬天河里結的冰，一旦破碎，整個人就會墜冰窟之中，再也爬不上來。

說到這里時，停頓了片刻，眼神堅毅起來，“我只希太子不是真的要對崔家手，這一切只是我杞人憂天。”

裴宴書問：“如果他真的要手呢？”

神凌厲起來，是極為明艷張揚的長相，冷下臉的模樣更顯得容明艷不可方，艷麗到了帶著強烈攻擊的，“那就不死不休！”

“如果崔家和他之間必須得死一個的話。”

崔窈寧放下茶杯，平靜地說：“那還是他去死吧。”

太子確實對很好。

可是崔家養了這麼多年，一切的榮耀份皆是來自于崔家，這里面有嚴厲卻疼的祖母，病弱卻護的母親，還有的父兄等等。

這麼多人又豈是太子一個人能比擬的？

是世家，念那些，只是因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可太子要是覺得這些小恩小惠就足以讓放棄崔家那就太天真了。

世家的家族利益永遠高于一切。

這是深深刻們這些世家子的腦海中的一點。

裴宴書明白了的態度，知道日后該如何對待太子，略微思考了下問：“什麼時候手？”

崔窈寧稍顯得沉重的心因為他一句話破功，噗嗤一聲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你好像一點都不奇怪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事實上，剛才那番對話無論說給誰聽，都會覺得瘋了。

那可是太子！

或許是因為裴宴書用那樣輕松的口吻說話，也染到了，好似太子并非什麼了不得的人。

青年沉了會兒，好像是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你骨子里就比旁人更勇敢，說出這樣的話好像并不奇怪。”

“你一直都很自由熱烈，就像晚間回在山林間的風。”

很的形容。

崔窈寧托著腮想，裴宴書好像總能讓心靈。

上輩子病的時候，很多人私下里笑是個病秧子，再好聽點是病人，無人知曉，有多向往那些熱烈又自由的事。

骨子里確實更叛逆。

裴宴書沒就這個話題多說，很快轉移了話，他眼眸平靜，說出的話卻極為大逆不道：“九娘，你想改朝換代，讓崔家做皇帝嗎？”

崔窈寧一愣，稍許輕輕搖頭，“興許你不信，可我其實不想讓我父親做皇帝，我想讓母親和離，一旦父親做了皇帝就再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