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就好比,手中還握著份令牌的李晗和楚軒。
聽到這兒,楚煙淡淡看了楚軒一眼:“你這般在意,是因為被江妹妹瞧見了狼狽的樣子?”
楚軒聞言一愣,而后便炸了:“這話說的!按照母妃的話說,也算的上是我前曖昧對象了吧?我不要臉的嗎?!再者說了!即便不是,任何一個相的,我也尷尬好吧?”
“誰愿意被揍了,讓人瞧見的?還是個人!小爺我大大小小的戰役參加過無數,戰功赫赫,何曾這般狼狽過?還是個人!”
楚煙聞言挑眉:“人?那個程咬金是個子?”
“對啊!”
楚軒郁悶的恨不得在床上爬行:“不知道那麼小個人,哪來那麼大力氣!一手一個啊,我和李晗愣是掙不了!”
聽到這兒,楚煙很不厚道的笑了。
“我就知道!”
楚軒咚的一下栽倒在床上,將臉埋在了枕里,悶悶的道:“我就知道你會嘲笑我的!這金陵真的跟我八字不合!”
楚煙笑著點了點頭:“說的也是,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如此多的磨難。這樣吧,待會兒我就去將那個程咬金抓來,為你報仇!”
楚軒從枕里抬了頭,狐疑的看著:“怎麼報?”
楚煙開口道:“當然是尋個由頭抓起來,然后打一頓!以前又不是沒干過。”
以前是以前,一個出主意,一個下黑手,兩人配合的天無,人被揍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楚軒皺了皺眉:“這……不大好吧?好歹是個姑娘家。”
楚煙挑眉看他:“你挨揍的時候,也是個姑娘家麼?”
楚軒:……
屋靜默了幾瞬,他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表兇狠:“好!干!但我要親自揍!”
“行!”
楚煙站起來:“你等我消息,先把臉養好了。我先去外面看看,江妹妹的事兒,該有個定斷了,若是江家知,那他們真的是惡心了!”
楚軒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道:“去吧,怎麼著,都不該淪落到那般境地的。”
楚煙嗯了一聲,轉便出了門。
那個商戶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特意去了江家一趟,便是要告知世人,江家如何不重要,江棠是罩著的!
羅妹妹還時常去江家,為的還不是讓眾人知道,與江棠依舊。
那商戶倒是好,讓人飲絕子湯還不夠,竟然還要抬個平妻!
江家的事兒,不想管,也不可能管,但不能眼睜睜看著江棠這輩子都被糟蹋了!
楚煙冷著臉出了門,羅蓉已經在院子外等著了,瞧見出來,立刻行了一禮:“見過皇后娘娘。”
楚煙將扶起來,聲道:“雖說禮不可廢,但往后若非正式的場合,見面只行一回便,該怎麼稱呼還是怎麼稱呼。”
羅蓉從善如流的喚道:“楚姐姐。”
楚煙嗯了一聲,抬腳朝前走去:“江妹妹呢?可隨著你一道回來?”
羅蓉回答道:“不管如何,兩位世子都是為了的事兒了傷,定然要看看的,只是沒面,在我院子里等著消息。”
楚煙點了點頭:“走吧,去看看。”
江棠在院子里等著消息,雖然知曉李晗和楚軒傷的不重,但心頭還是歉疚。
聽見靜,立刻轉頭看去,瞧見楚煙和羅蓉,連忙屈膝行禮:“民見過皇后娘娘。”
“行了,姐妹之間不必整這些虛禮。”
楚煙直接打斷了,三兩步來到面前將扶起:“你我姐妹,我就有話直說了,我且問你,這樁婚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江家就到了需要犧牲你去維持生計的地步了?那戶人家的打算,江家知不知?”
一連三問,足以見已經怒。
江棠輕嘆了口氣,如實回話道:“若是當初在京城,江家即便三代不能仕,也有產業撐著,可現在是金陵,產業早已變賣。其中的艱難,楚姐姐比我更清楚。婚事我的心甘愿的,絕子湯也是我同意的,家中父兄也是我說服的。”
“至于他們的得寸進尺,父兄與我都沒想到,這事兒鬧了出來,他們當場就退婚了。”
楚煙聞言氣消了一半,但仍舊什麼話也沒說,只抬腳進了屋。
江棠和羅蓉也不敢吭聲,隨著一道進屋,看著在屋中坐下。
楚煙深深吸了口氣,下心頭的惱怒,這才重新開口道:“江棠,跪下!”
江棠聞言一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旁的羅蓉也愣了愣,抬眸看了楚煙一眼,了脖子低頭站的更拘謹了。
楚煙看著跪著的江棠,開口道:“你知曉,什麼恨鐵不鋼麼?!三代不能仕,你就要自絕后代?!憑什麼是你自絕,而不是你的兄長自絕?怎麼,你的后代不能仕,他們的就能了?!”
江棠聞言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辯駁的話,因為知曉,的那些理由,尋常人看著正常,但在楚煙眼里,是荒謬的。
楚煙到底是沒住火,看著冷聲道:“三代不能仕,是很嚴重的懲罰麼?這世間絕大部分人的三代,都不了仕,他們不一樣好好活著?你見哪個自絕后代了麼?!怎麼?你們江家是人,他們就不是人了?!”
“再者,只是不讓仕而已,有不允你們后代讀書麼?有不允你們后代考取功名麼?有不允你們后代積攢名麼?!倘若你們后代,能夠中舉,甚至能夠考上狀元榜眼探花,即便不仕,會讓人瞧不起麼?會連立足的本事都沒麼?”
“三代不仕,不代表三代不能沉淀積累,除了仕,就沒別的活路了?非得有個職才能活下去不?!若按照你這麼理解,那些不仕的大儒,那些幕僚,那些世世,盛世歸的人又算什麼?!”
越說,江棠的頭便越低,脊背也越彎,到了最后已經徹底抬不起頭來。
楚煙深深吸了口氣,看著緩緩道:“江棠,我知曉你遭逢大變,想要犧牲自己來報家族之恩,可你想過沒有,即便你犧牲了,你讓你哥哥們的后代,往后怎麼抬的起頭來?!”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風骨,可江家沒有風骨了!這樣的江家,即便你犧牲了自己,也只是蠅營狗茍,上不得臺面!我言盡于此,你回去,將我的話告知江家眾人。羅蓉,送客!”
羅蓉什麼話也沒敢說,應了一聲是,便朝跪在地上的江棠低聲道:“江妹妹,我們走吧。”
江棠重重朝楚煙叩首,緩緩站起來看了一眼,低頭垂眸,隨著羅蓉走出了門。
出了院子,羅蓉這才長舒一口氣,回眸看了一眼,低聲道:“江妹妹,楚姐姐都是……”
“我知道。”
江棠悶悶的道:“我知道是為了我好。若不是將我當好友,依著如今我和的份,完全不必理會我的。”
羅蓉連忙點了點頭:“那你為何這般悶悶不樂?”
“我只是……”
江棠苦的道:“我只是突然覺得,楚姐姐說的對,江家已經沒有風骨了,我……”
紅了眼眶,抬眸看向羅蓉,哽咽著道:“羅姐姐,我好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