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夫人喜出外:“快請!”又吩咐著把孩子抱出來。
“伯夫人。貴府竟然連清平真人都請到了!?”
“那可不。”靖安伯夫人矜持地說道,“哎,說起來,也是家醜不可外揚,我那長子親八年就只得了一個閨,你們說,我不急不行啊,咱們家是有世襲爵位的,閨養了沒用啊。偏生顧氏善妒,我長子邊連個通房都沒有。”
“還好求了清平真人,才得了這個孩子,清平真人當真是一位活神仙,靈驗的很。”
靖安伯夫人欣地說道。
清平真人的名,這一年多來響徹整個京城。
在揚名後,清平真人深居簡出,不就閉關,如今能一見真人,這些夫人們一個個全都目期待。
等娘把孩子抱出來,清平真人也到了。
靖安伯夫人起去迎,不人好奇地去看,這一看,有人不由臉一一變,不快地皺攏了眉頭,心道:這靖安伯府也太沒規矩,明知道有眷,靖安伯世子竟還大咧咧地進了宅!
秦溯是陪著清平來的。
一見到這滿屋子的眷,他就意識到自己疏忽了。
這麽些年來,府裏上下都是顧繚繚在打點,清平是出家人,進宅不算過失,若是阿繚在,阿繚會親自迎他進來。
母親久未管家,明顯想不到這一點。
一想到顧繚繚,秦溯就痛徹心扉。
難怪那天指揮使會特意留下自己,周指揮使素來和顧白白親近,顧家是故意要撇開他,連哄帶騙地唆使母親同意和離。
阿繚為了和離,連這種骯髒的手段都用了。
他想不明白,阿繚為什麽要這般決絕,他滿心都是,這麽多年對從來都沒有變過。他只是想要一個兒子,他有錯嗎。
這幾天,他憋了一口氣,也沒有去顧家,想等阿繚冷靜下來。
沒想到,阿繚不在,府裏就連個洗三宴都辦得哄哄的。秦溯面有尷尬,事到如今,他無論是走還是留,都有些不妥。
“清平真人。”
靖安伯夫人一點也沒發現哪裏不妥,笑逐開道:“自打您上回來擺了那個風水陣後,我們府裏就事事順遂。如今又喜得麟兒,真是托了您的福,您快來瞧瞧。”
靖安伯夫人一門心思地只想顯擺的金孫,笑得滿臉皺紋。
清平著一寬大的道袍,手持拂塵,對靖安伯的恭維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副超于世俗的高人樣。
他矜持地說道:“也好。”
娘抱孩子走了過去,站到靖安伯夫人邊。
剛剛出生三天的孩子,模樣已經有些長開了,皮的暗紅也漸漸褪了,白白的,他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東看西看,靖安伯夫人越看越香親,喜歡到不行。
秦溯也是怔怔地看著孩子,他這幾天一直在宮裏,還沒有見過這孩子。
僅僅一眼,他就相信了世上確有脈相連這一說,那種打從心底裏油然升起的歡喜,是他從未有過的。
秦溯的角溢出了慈父般的笑,忍不住從娘的手裏把孩子抱了過來。
這一刻,他終于有了一種後繼有人的真實。
當年阿蠻出生時,他只有天不從人願的悲涼,而現在,滿心的歡喜讓他恨不能為這個孩子付出一切。他不明白,阿繚本該與他夫妻一心的,他的孩子也是的孩子,為什麽非要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
秦溯抱著孩子,久久沒有說話,靖安伯夫人興致道:“請真人為我家金孫取個名字。”
清平含笑應了,走到靖安伯夫人跟前,看著孩子。
他看了好半天,又掐指算了一番,忽然“咦”了一聲,這一聲讓靖安伯夫人的心頭一跳,忍不住問道:“真人,可有什麽不妥?”
默默地捂著口,那個小兇星還在的時候,瑤娘經常被克得不舒服。人都沒了,不會還要害的金孫吧。
清平收斂起笑容,把拂塵一甩,不快道:“伯夫人是在戲耍貧道吧?!”
“既如此,貧道告辭!”
他板著臉,作勢就走。
靖安伯夫人嚇住了,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連忙說道:“真人,請留步,還請真人直言。”
清平呵呵冷笑:“這孩子分明就是伯爺所出,你怎能口口聲聲說是你孫子。”
什麽意思?!
靖安伯夫人茫然四顧:“清平真人,您在說什麽啊。”
怎麽就聽不懂呢。
清平斬釘截鐵:“這孩子的生父親,是伯爺,不是世子爺。”
“他與世子爺倒也有緣關系,不過,是世子爺的同父的弟弟。”
清平就看向了秦溯,一字一頓地說道:“世子爺,貧道早與伯夫人說過,您命中絕嗣,就算為了爵位要過繼,也不該把親弟弟當作兒子,這世間倫常豈能?!”
秦溯抱著孩子的手臂僵住了。
他怔怔地低頭看向孩子,瞳孔渙散,就像是在看一只醜陋的,出利齒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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