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是唯一正版……

“連本帶息, 我會讓賬房算好送季姑娘你送過去。”

“要是還不出來，就折賣銀子。顧家可不敢要這份‘養育之恩’，咱們還是明算賬好了。”

季南珂微仰著頭, 弱的脊背不敢彎下。

“我還！”

謝璟擋在前，“我代還。”

顧知灼隨手把腰刀丟回給謝璟。

謝璟下意識地雙手接住, 就看到腰刀的刀刃彎出一個小小的卷弧, 可想而知，剛剛的力道有多大。

謝應忱走到了邊：“走吧。”

顧知灼向不遠的首輔微微頷首，把手遞給他，任由他握在掌心中，屬于他的溫籠罩著。

從前公子的上總是冰冷冰冷的，如今顧知灼最喜歡的就是他暖乎乎的掌心。

勾了勾他的手指, 想說的是，自己有分寸，不會來的。

尾指纏在一起，仿佛有一羽在的心口撓了撓, 如清風拂過心弦。謝應忱眼眉含笑地看著逐漸染的耳垂, 指節趁機扣指，直到十指握。

顧知灼的耳垂更紅了，手指了, 沒有掙開。

咦？

顧知灼覺到他虎口似乎有了薄繭，奇怪地用指腹磨了磨。的作先輕後重，帶著一種探索的意味, 拂得謝應忱一陣麻, 他呼吸略重，拉了不安份的手，牽著往宋首輔的方向走去。

季南珂盯著顧知灼未覆面紗的側, 的頰邊有一抹緋紅，的張揚。

目晦暗，連謝璟的聲音都讓煩躁不已。

“珂兒，你別招惹了。”

“珂兒，我會盡快求父皇賜婚，把你帶走。”

盡快盡快，除這個他還會說什麽？堂堂一個皇子竟然在顧知灼的面前一退再退，再護著的本事都沒有。除了一個皇子份，他還有什麽。

季南珂咬住後槽牙，微微低垂的臉龐泛起淡淡意，單薄的背影讓人心疼。

謝璟把命給都願意。

“珂兒，你等等我……”

“珂兒。”

宋首輔暗自搖頭，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又不是老眼暈花，看得分明，那位季姑娘的每一個表，甚至每一個小作都跟計算好了的一樣，偏三皇子看不出來，沉溺其中。

若三皇子坐上了金鑾殿，他真能盡攬天下事，扛得起大啓嗎？！

宋首輔的心裏沉甸甸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三皇子年歲還輕，不要妄下判斷。但是，他理智已經搖搖墜。

“首輔。”

顧知灼屈膝打了聲招呼。

“你呀。”

宋首輔收回目，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剛剛簡直快嚇死了。

這丫頭總有出人意料之舉。

他的目在除去了面紗的臉上落了一瞬。

顧知灼輕快地笑道：“您放心，我不蠢……我臉上的傷是這個月‘剛養好’的。”說著，話鋒一轉，“您這幾日小腹還有無脹痛？”

“沒沒。”

一說這個，宋首輔眉開眼笑。

這麽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像這幾天活得那麽輕松愉快。

小腹不痛了，他甚至可以一覺睡到天亮，而不是每天半夜就被持續不斷的痛折磨醒，他吃得下睡得好，突然覺得這把老骨頭還能多撐個幾年。

他眼的看著顧知灼，擡袖給了脈。

“太醫開的養生方您接著吃就是，調養個三五載就能和常人一樣了。”

從脈象上來看，他再當十年的首輔都沒問題。

“只是……”

顧知灼故意拉長了尾音，唬得宋首輔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有什麽疾，誰想問的是：“首輔還記得那日的白日驚雷嗎？”

“白日驚雷？”

宋首輔想起來了，在他離開香戲樓時，曾有一道雷當頭劈下來，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活過來是有悖天意，要遭天打雷劈。

顧知灼：“白日驚雷，是為不祥。首輔，青州八月會有強地。”

這話一出，首輔頓時收斂住面上的笑意。

地是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

地再加上後續賑災不利，死了數十萬人。

地非人力所能改變，顧知灼唯一能做的是把“白日驚雷”當作地的兆頭，借機告訴宋首輔。

天機不可洩。

地牽涉到了太多人的生死和因果，不能說出準確的時間，也不能說會波及到哪些城鎮。

青州，八月，這已經是能說的極限了。

“你……”宋首輔將信將疑。欽天監并沒有報會有地。僅僅只是白日驚雷就說青州有地，那也太信口開河了吧。

“算出來的。”顧知灼做了一個掐指的作，高深莫測道，“我還算出，七天後，京城會落冰雹。”

“若是算準了，您就信我如何？”

七天後都七月了，暑天豈會下冰雹，若真下了就說明這絕不是胡撞運氣猜的。宋首輔慎重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他們把宋首輔送到了儀門，又等了一會兒，首輔夫人也來了。顧知灼福禮道了別，目送著宋家馬車馳離，兩人又往回走。

正是散席的時辰，他們手牽著手慢慢走，順便躲懶，顧知灼把剛剛的事一腦兒的全說了。

說多了一個堂妹。

說徐家把孩子走又不好好待。

說季南珂唆使孫嬤嬤使壞。

“怎麽這麽壞。”

顧知灼氣呼呼地說道：“驕驕從來都沒有招惹過。”

“旁人對的好，是一分都不會記在心裏的。”

“若不是鎮國公府養大，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呢。”

顧知灼越說越氣，跺了跺腳。師父說，天道定下的天命之子是對人世間最為有利的，所以，他能令世間氣運為他所用。

也不知道天道這回是不是瞎了眼，到底看上什麽了！

“你說，是不是很壞？”

“是。”

“我打應不應該？”

“你打誰都理所應當。是我還不夠努力，才會讓你為此猶豫，我錯了。”

顧知灼笑得花枝，炸開的被捋得舒服極了。

謝應忱著的後背，生怕嗆著自己。

顧知灼索靠在他手上，仰頭看他，笑容醉人，淺淺的氣息打在他的脖頸，謝應忱的結輕輕滾了一下。

他的手指拂過的頰邊，把散的發拂到了耳後。

微涼的指尖在的臉頰上，的指尖下意識地微微蜷，趕站直。

的眼神飄忽不定，隨口扯道：“公子，你是不是和沈督主合作了？”

謝應忱低低地笑著，順著的話說道：“是。”

謝應忱并不瞞，把經過說了，含笑道，“在利益一致時，他絕不會在背後捅刀子，是一個非常可靠的合作者。”

世人都說他不擇手段，毫無底線，狠毒辣。

接了這些日子下來，謝應忱倒是覺得，這個人并不難相。

不擇手段又如何。

他的不擇手段是實打實的擺在明面上的，但這世上有太多人，他們的不擇手段才真是躲在暗的毒蛇，冷不丁地就躥出來咬上一口，把毒注到五髒六腑。

“夭夭……”

“夭什麽夭，別這麽親熱。”

容貌俊不凡的年從抄手游廊的欄桿翻了上來，往謝應忱的肩上一搭，生生地到了他們中間。顧以燦嬉皮笑臉中帶著威脅道：“謝公子，我三叔父得了一副輿圖，我們以此輿圖，沙盤一局，如何？”

“不來，沒空。”顧知灼替他拒絕，又道，“顧燦燦，你又多了一個妹妹。”

啊？

顧知灼拉著他，把事的經過又說了一遍，聽得他目瞪口呆，直耳朵。

“難怪在席上三叔父的表這麽奇怪！”顧以燦右手握拳在左掌上用力捶了一下，“我先去瞧瞧……”

顧知灼直接拉著他後頸的領：“不可以懶。”客人還沒走呢。

顧以燦一指謝應忱：“他也懶。”

“公子是客人！”

“客人？”顧以燦眉梢一揚，仿佛在問：你要當客人？

“我去吧。”

顧以燦樂了：“這還差不多。”

還客人呢，當姑爺就要有姑爺的自覺。爹爹當年陪娘親回外祖家，那可是上到外祖父外祖母，下到侄兒侄，都是得討好的！幹活什麽的更要主，連祖父院子裏的天棚都是爹爹親手搭的。

三叔父說，這樁婚事，妹妹樂意的很，哎，自己不樂意也沒法。

“走！”未來的姑爺。顧以燦咬牙切齒地想著。

他們一走，顧知灼也回了院。

等到把客人全都送走，也到了申時，顧知灼匆匆回了榮和堂，謝丹靈還不想這麽早回宮，跟個小尾似的跟在後面。在路上顧知灼把事也和兩個妹妹說了。從小就親近的表姐居然是親姐姐，顧知微都聽懵了，一連問了好幾聲“真的嗎”，迫不及待地奔進榮和堂，拉著顧知驕滿屋子蹦，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徐氏顯然哭過一場，眼尾泛紅，面頰還著，面含微笑地看著兩個兒。

謝丹靈拿手肘撞了撞，輕聲道：“本宮覺得顧家還慘的。”

雙手捧著臉袋，嘆道：“要是本宮被人走，娘親非得把人千刀萬剮了。”

顧知灼深以為然。是慘的。

季南珂來了後，顧家的氣運被所奪，事事不順倒也罷。

可是，為什麽之前還是那麽倒黴呢。

短短幾年，先是驕驕被換走，後來烈烈早夭，再後來二叔父戰死，娘親病死，祖父戰死，爹爹戰死……若不是的重生，那現在應該就是阿蠻溺亡，姑母瘋癲，顧家流放直到全家脈無一幸免。

十三年前，顧家的黴運是從十三年前開始的？

顧知灼的耳朵嗡嗡作響，震得腦袋也跟著痛，仿佛是天道的某種警告。

輕輕了耳朵，眼中帶著得意的狡黠。

仿佛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也許能知道天道為什麽會選擇季南珂。

“灼丫頭，你的臉？”太夫人驚愕地看著白皙無暇的面容，震驚住了。

太夫人從也不敢多問的傷，怕惹傷心。這本就沒傷吧？

顧知灼自己的臉蛋，笑地說道：“好了呀。”

“那你為什麽天戴面紗？”

“好看。”

謝丹靈給了一百多條面紗，娘親的嫁妝裏也有好幾百條。

不同樣式的面紗搭配不同的裳首飾可好看了。把面紗從袖袋裏拿出來，順手系好。今的珠花是蝶棲花，這條面紗的上頭有兩只紫蝶，就像是珠花上的蝴蝶飛下來似的。

“你這丫頭！”

太夫人手腳利索的追了過來，顧知灼見狀撒腳就跑，一個沒注意，撞上了剛進來的顧白白。

顧白白扶了的手臂一把，甚是習慣的溫言笑道：“娘，時辰不早了，還要上族譜。”

這是大事。

顧知灼主過去，扶著太夫人去上首坐下，俯耳道：“當時季姨娘還在，這事可不能讓人知道。”

“傷口愈和”是需要時間的，季氏當家，祖母耳子又沒心眼，與其叮囑不能說，索全家上下一起瞞了。

太夫人點了點的額頭，不生氣了。

祝嬤嬤人拿來團和茶，顧知驕向著太夫人，徐氏和顧白白，顧繚繚等長輩磕頭敬茶，認了親。

顧白白親自去了京兆府，盯了他們立刻馬上現在把戶籍改了，再趕慢趕的回府，也到了黃昏時分。

顧家人丁，沒什麽族人，連祠堂也是直接設在了國公府裏，開個祠堂上族譜，也就太夫人的一句話。

顧知驕向著祠堂裏頭稀稀落落的牌位磕了頭，上了香，顧白白落筆，不到一炷香全辦妥了。

“過來。”

顧白白把族譜遞給他，僅僅四頁的族譜，顧知驕的名字寫在了顧尉尉和徐氏的下面。

是他們的長。

捂著，掩去嗚咽聲。

對爹爹的印象，僅僅只有他陪娘親去徐家時，偶爾看到過的那幾眼，灼灼如火，英武不凡。要是能在他的邊長大就好了。

徐氏摟著的肩膀，啞聲道：“你爹爹一直期待你的出生，知道你還在他會很高興的。”

顧以炔和顧知微開心地繞著他們轉。

從祠堂出來，天已經黑了。

太夫人稟著今日事今日了，把闔府的管事，管事嬤嬤，和下人們全都到正堂，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牽著顧知驕的手，向闔府宣告道：“這是府裏的二姑娘。”

顧知微和顧知南也跟著了三姑娘和四姑娘。

早在在宴席時，不人已經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了，這一下午，府裏各種各樣的私議就沒有停過，偏偏主子也毫不攔，而現在，也是毫無疑問地證實了他們心底的猜測。

從前院的管事，長隨，小廝，再後院的管事嬤嬤，丫鬟，婆子一排著一排，進來見禮。

顧知驕一開始還有些局促，但太夫人一直牽著的手，讓心中大定。

的祖母在，的娘親在，的姑母叔父在。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們全都在。

他們都是脈相連的親人。

沒有徐迎兒，的名字不再是為了“引”一個弟弟而來的。

世上，只有顧知驕。

是爹爹和娘親盼著生下來的孩子。

“好好！”

待府裏的人都見過禮後，太夫人滿心開懷地說道：“明天咱們再去見見你祖父，爹爹他們。”

“咱們府裏多了兩個人，是天大的喜事。”

太夫人私房厚的很，一高興，大手一揮，闔府上下賞了三個月的月錢，再一人多兩顆一兩重的銀錁子。

這下，滿府興高采烈，比過年還樂呵。

“放煙花吧。“

顧知灼掌道，“我記得庫房裏頭還有些煙花和鞭炮。拿出來，咱們全放了。”

一說放煙花，幾個孩子的眼睛亮極的。

小廝們擡著過年剩下的煙花鞭炮去了門口。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徹了鎮國府所在的大街，絢爛的煙花照得半邊京城明亮如初晨。

這樣的大張旗鼓，不過一天的功夫，京城裏頭有名有姓的人家就都知道了——

顧家多了一位二姑娘。

是打小被舅家走的，現在回來了。

鎮國公府沒有任何的含糊其辭，實打實的昭告了顧知驕的份。

這一夜，顧知驕不敢睡，生怕眼睛一睜開就發現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自己又變回了那個徐迎兒。本來是想撐著頭等到天亮，誰想，聞著大姐姐給的香包，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醒來，下人們都含笑著喚“二姑娘”，顧知驕心中的忐忑完全消失。

用過早膳，除了還在做月子的三夫人陸氏和煦哥兒，一家人早早去了祖墳。顧知驕又一一磕頭上香，徐氏讓人把那塊原本是立給顧知驕的碑起了，底下的嬰孩骨沒有，和婆母商量過，把這孩子也作為顧家人，換塊碑，收在和夫君的名下。

太夫人陪著祖父說了一會兒話，告訴祖父他又多了一個孫和一個孫子。

“三叔父，我和妹妹先走一步。”顧以燦悄聲道，“我打算和妹妹去看看輿圖上的那條暗道。三叔父，若是可行，我們接下來慢慢從北疆調兵到京城。三千千機營還是太了，若有萬一，護不住我們闔府上下。今兒咱們是堂而皇之的出京，時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