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

喬七這天晚上到底也沒看到周尋的腹。

周尋那邊大概真的急, 不過五分鐘便有人來。喬七還沉浸在他那句“昨晚做夢，夢裏沒有你，我便醒了”中, 滋滋地掛斷電話，擁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兩個滾兒，被顧念一個視頻起來聊天。

距離高考分數查詢還有一天多, 顧念的旅行也進行到尾聲, 明天飛回南禮。不像喬七這樣有把握, 雖然高考結束當晚就非常瀟灑地去旅行, 臨近查分的這幾天心越來越忐忑。

和顧念聊到將近十二點, 周尋那邊還忙完，喬七給他發了條消息過去, 半小時後收到回複時已經哈欠連天, 周尋打過來視頻通話, 看小貓一樣窩在被子裏, 忽閃著睫，眼睛已經睜不開, 聲音越來越低, 問兩句才哼唧著回一句, 心裏得一塌糊塗, 直想把人摟在懷裏，最後也只能隔著屏幕了的臉讓去睡覺。

顧念在外面野了將近半個月回來後, 似乎不知道疲倦二字怎麽寫，上午下飛機，中午馬不停蹄地拉著喬七逛了小半天街, 從頭發致到腳趾頭，將東西丟給司機, 跟著喬七提著大包小包回家，直到靠在一樓電梯旁才喊累，裏哼哼：“我今天是爬不樓了，你家業費又沒繳，我要坐電梯上去。”

喬七指尖了一下電梯上行鍵，隨。

喬七家住三樓，陸星然家住四樓，以往上學時陸星然下一層樓敲家的門，兩個人一起順著樓梯三步兩步就下去了，回家時等電梯的時間比爬樓的時間還要長，久而久之了習慣，電梯對他們來說了擺設。

顧念先上樓敲響陸星然家的門，把一頭鳥窩狀的陸星然下來。

高考結束後，顧念忙著去旅行，喬七忙著兼職和，陸星然這個孤寡人士夜以繼日忙著上分打游戲。喬七刷朋友圈時，經常看到他半夜三更曬戰績。周尋去了北城後，陸星然勉強振作，從繁忙的游戲時間中每天出半天，拉著喬七打兩個小時乒乓球，自己再去打籃球。

陸星然打著哈欠，趿拉著拖鞋進了門，一屁坐到沙發上，瞅著茶幾上堆的盒子和手提袋直皺眉，“你倆搬家去了？”

“正常發揮。”顧念說完坐到一邊，拿出手機。

喬七拿了水給兩人，自己沒來得及喝一口，站著拿出手機噠噠噠地給周尋發消息。

周尋那邊課題分組後，聯系時間上比之前自由，只是好像更忙，午飯時間發過去的消息過了半個小時才回。

陸星然看看這個，瞅瞅那個，仰頭靠在沙發上無病嘆天降孤寡，高考前還單的四人小組，轉眼間只剩他一個人單著。兩個生一人看他一眼，裏沒一句安，又樂滋滋地去按手機，陸星然頓覺世態炎涼，視線掃過茶幾上兩個一模一樣的鞋盒，起初也沒在意，再次掃過去才發現是一大一小兩個尺碼，大的那個顯然不是喬七穿的，再一看牌子，也不會是買給喬林的。

他指了一下鞋盒，“你和他已經到知道鞋碼了？”

喬七噠噠按著手機沒空說話，顧念乜了他一眼，“這有什麽難的，知道個長度很難嗎？”

陸星然震驚地看向喬七，默了一會兒接連臥槽幾聲。

說完聽到顧念哈哈大笑，他才回過味兒來。

喬七紅著耳朵：“……顧念念你不要說話歧義又帶！”

哪裏知道周尋的鞋碼，實際況是今天出門前突發奇想買兩人的鞋，帶著周尋之前給的卡，跑到他家去看了他的鞋櫃。顧念當時興得很，一直問連家裏鑰匙都給了，是不是整個人都給了。

喬七無語得很。和周尋最多的接也就是他著親，手規矩得連的腰也沒一下。

其實今天趁著顧念沒注意還幹了件事，把自己的腳到周尋的鞋裏，一雙小腳像進了船，晃晃。

之後的話題兜兜轉轉，繞到高考分數和志願上。陸星然和喬七如無意外基本定了，顧念的估分可以夠一夠Y大和S大，一個在南禮一個在北城，都是不錯的學校。Y大離家近，S大離喬七陸星然近。

陸星然翹著，鞋尖一點一點，“你男朋友績怎麽樣？你倆打算報一所嗎？”他只見過林奕一次，僅有的印象就是長得可以，球打得不錯。

“林奕啊，”顧念接話，“他和我差不多。”

“差不多的分數還是什麽？南禮可比北城卷。”同樣的分數，北城可以去A大，南禮去不了。所以周尋剛轉學過來就考到第一，他還佩服的。

“他估分報這兩個學校沒問題。”

喬七和周尋要報到一所學校，顧念和林奕也是。

陸星然默了片刻，看著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兒，今天第二次有種孤寡人士的蒼涼，他草了一聲後說：“報北城的！他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過去揍他！”

毫不掩飾的撐腰逗得顧念直笑，“他還欺負不了我，你不如擔心七七。”

喬七正悶著頭給周尋發消息，空擡起頭，“擔心我什麽？”

陸星然瞥了一眼，“更不用，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周尋默默喜歡一年多，醋得再難的時候給過一次冷臉，事後後悔得不行。倒是喬七，了以後多有點恃靚行兇。

喬七渾然不覺自己會欺負人，反駁了一句“怎麽會”，換來陸星然一個撇。

三個人說說聊聊，一直到晚飯時分才散。

周尋這天晚上依舊很忙，和喬七聊了沒一會兒又被拉走，客廳裏喬林和魏雪商量著明天上午出高考分數，這麽重要的時候應該留在家裏陪兒，喬七在房間裏收拾完今天買來的東西，無所事事地躺到床上，握著手機翻出一本電子書，看了沒一會兒眼皮發沉，將手機扔在一邊，翻了個睡著了。

手機嗡聲震時以為是周尋，瞇著眼睛接通，模糊地帶著抱怨嘟囔了一句“你怎麽現在才打過來”，那邊靜了一秒，一道和嗓音響起。

“是A大先打來電話了嗎？”

A大？

夜朦朦朧朧，窗裏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喬七睜開眼睛清醒了片刻，猛地從床上坐起。屏幕上的電話歸屬地是北城，料想到某種可能，喬七心髒咚咚直跳，穩住聲線問：“請問您是哪位？”

“我這邊是B大招生辦的徐老師……”

中間有電話進來，嘟嘟了兩聲後又掛斷，喬七沒有辦法分心思去看，懵著和徐老師聊完，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分數，但是仍然確定了一件事，去B大，穩了。

掛斷電話後半分鐘，的大腦仍然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撞得一片空白，接通周尋電話時，才緩過些勁兒來，聲音裏著驚喜，幾乎是喊出來的：“我接到B大電話了！”

周尋笑了一聲，“猜到了。”

“你也接到了對不對？”

“對，在你之前幾分鐘。”

沖天的喜悅湧一般，喬七驚喜得笑出聲，扭開床頭燈，站到地上走了兩圈才勉強平靜。

“我還不知道自己分數，他們就先知道了，還知道了我的電話？”

周尋那邊有些，像是課題組還沒散，有人揚聲問了一句，“尋哥，你倆都接到電話了？”

周尋聲音移開一些，簡單回應一句“那不然？”對面被秀到，馬上嗷嗷著大半夜被塞了一口狗糧，很飽很飽。

周尋笑了一會兒，回應喬七，“高校要搶生源，會關注。”

一年半以前，的績險些落到年級中游，從來不敢想自己會為被搶的生源。

喬七在房間走了幾圈，真實才慢慢落地，坐在床頭，幽幽出了口氣，“那我們以後能一起上課了？”

“除了不能陪你去衛生間，其他都可以。”

周尋的回答正經又，逗得喬七直笑，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那邊徹底安靜下來，喬七看了眼時間，夜裏兩點，心疼又可憐地問：“男朋友是不是又要去陪別人了？”

周尋眼看了一遍打著哈欠抓著頭發毫不注意形象的一屋子男生，頓覺眼珠生疼，收回視線後低聲音：“一屋子不能看的。”

兩個人又簡單聊了幾句，周尋又去忙。

早上剛起床後的那段時間了周尋最閑的時候，看著朋友努力睜開朦朧的眼睛打過來視頻，目惺忪地陪他聊過早餐時段，周尋又甜又窩心又心疼。

喬七跟著他再度調整作息，半夜等他忙完聊上一會兒，早上早起聊上一會兒，舞蹈室是隔一天去一次，不用跳舞的下午被用來補眠。

期間也夢到過周尋一次，大概是他從來沒提供過什麽素材，的夢境清淺恬淡，只不過是和他細細地擁吻。即便這樣，睡醒時後背仍然浸了汗。

這樣過了幾天，到周尋回來前一天中午，又確定了一次航班，周尋把家裏司機電話發給，讓跟著司機來接。喬七存好，腦子裏轉了一會兒兩人見面的預期畫面，最終被機場繁的人群和非常有眼的司機打破，抿了抿，睡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嗡嗡地開始震，喬七努力睜開眼睛，接聽，沒什麽力氣地“喂”了一聲。

對面安靜幾秒，敲門聲從房間外和聽筒裏同時傳來，年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七七，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