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nbsp;nbsp; 初時
◎撞上他的耳朵◎
雖然很喜歡Sunday, 陸星然接過它的繩索時心仍舊微妙。
Sunday卻會不到他的心,高興地繞著周尋喬七轉上兩圈,又來繞他, 大而蓬松的尾掃過他的,哈著紅的舌頭, 笑瞇瞇的擡眼著他,一副討喜的模樣。
陸星然笑著它的頭,牽著它上了車。
兩輛庫裏南先後開出,沿著椰夢長廊,一前一後駛向酒店。
這次的機票和酒店都是林奕在安排, 一直到車子開進一幢海邊度假別墅, 喬七才知道, 他們這次下榻的酒店是程轍家的。
服務生將行李箱推到中廳, 布置好餐點水果後便離開。
幾個男生坐到沙發上閑散地聊著天,喬七顧念拉上簡初,行李箱也沒管,先跑到海邊沙灘踩了一圈海水。
簡初長著一雙秋水似的長眸,氣質清冷,實際卻并不難相。喬七和一路聊下來,才知道原本也出生在江南, 中學時隨著父親調職轉到北城,之後一直在北城讀書, 今年被B大中文系錄取。
酒店外圍綠樹如帶, 一排排巨大的椰樹林,如長龍般蜿蜒著向遠方。
這一片的酒店都擁有自家沙灘, 經過私人泳池, 穿過草坪和一片熱帶果樹, 便可抵達。
與南禮不同,A市的沙灘以灣長沙細著稱,被海水沖洗過無數次的沙子溫和,連其中摻雜的貝殼石頭都被磨去了棱角。
他們這一邊別墅區的沙灘上只有寥寥幾人,攜手散步的老年夫妻,帶娃奔跑的中年夫婦,落日將幾人的影子拉得細長,鋪陳在細紗上,海風一樣和。隔壁應是一家親子酒店,相隔不遠的沙灘上孩無數,聲稚語和咯笑聲久久不停。
三個生掉鞋,喬七顧念拉著手直直跑向海邊,在海水裏蹦跶著撒起歡,沒一會兒已經掉半截。
簡初慢步走過,坐在臨水的沙灘上,出雙腳踏在的細紗上,海水湧來,蓋過腳面,退去時帶走腳底的幾粒細沙。
金烏西斜,落日熔金。
金黃的暮潑灑向海面,水面泛著層疊波。海鳥群自空中過,偶爾俯沖向海面,抓住一尾小魚,再仰頭向上躍起。
三人一直玩到幾個男生來,才返回。
喬七踩著周尋拎過來的大耳狗拖鞋,扯了下溻溻在上的,問起晚餐。
他們乘坐的航班時間不早不晚,四個人臨近中午從家裏出發,空著肚子上了飛機,這時早已經腸轆轆。
周尋一手拎著的鞋,一手牽著,“別墅這邊可以自助燒烤,材料是提前備好的。酒店餐廳菜品不錯,廚師是程叔叔重金挖來的,可以餐送過來,也可以過去吃。想吃什麽?”
“燒烤好不好?自己做起來比較有意思。”溫的風自耳邊拂過,喬七順了下頭發,歪過頭看他。
“好,他們幾個也是這個意思。”生的手又小又,他著的指腹,時不時地上一下。
喬七已經習慣他諸如此類的小作,“那你來問我,我要是想吃別的呢?”
“那我們兩個就去吃別的。”
“不用管他們嗎?”
“不用,我們談自己的。”男生一黑,聲調淡然。
喬七被周尋理所當然的語氣逗得直笑,他們兩個人走在最前面,踏進中廳時,原本整排放置的行李箱只剩下4個。
的行李箱和周尋的挨在一起,旁邊是顧念的,還有一只黑行李箱。
心裏像是被敲了一下,喬七扭過頭問:“其他人的行李箱呢?”
“這邊有五個房間,陸星然程轍和簡初的行李已經提上去,目前還剩兩個空置房間,”周尋將的鞋子放到鞋櫃,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皮,“七七,想問一下你的意思,晚上和顧念一起,還是——”
雖然早就有了猜想,也曾做過預設,喬七的心髒仍然不控制的一拍快過一拍,幾乎沒有猶豫地答:“和你。”
周尋沒說話,黑沉的目似有溫度地攏著,似乎再等給出另一個答案。
喬七被他看得臉頰泛熱,見他久久不答,蹙起眉頭,擡起眼睫,小聲嘀咕一句,“不行麽?”
生語調溫,著點委屈,談的又是這樣一個讓人臉熱的話題,周尋心裏像是被羽拂過,又輕又。他結滾了滾,繃著嗓音出一句“行”。
喬七向外瞥了一眼,陸星然正牽著sunday在熱帶果林下散步,離得遠了,影有些模糊不清。顧念林奕站在泳池邊,影倒影到池水裏,不知道在商量什麽。程轍簡初落在最後,生提著自己的鞋,和男生隔著兩拳距離,男生條利落,單手兜,兩人不不慢地向這邊走,時不時側頭聊上一句。
喬七在心裏對顧念默念了一句“對不起,我要拋棄你直奔幸福了姐妹”,轉過頭小聲催促周尋:“那,那我們趕把行李提上去吧?”
下決定和周尋住到一個房間是一回事,當著幾人的面提著行李和周尋住進一個房間就是另一回事,現在臉皮還沒有厚到能自如地做到後者。
周尋低笑,笑聲裏多帶了點促狹。
好像多迫不及待似的。
喬七氣惱地出腳丫踢一腳他的鞋,的沒什麽力氣,也沒什麽威脅。瞪他一眼,轉推著自己的行李走向電梯,開門後推進去,瞟了一眼樓層數沒手。
在後的周尋角抿著笑,推著自己的行李箱過來,將兩人的箱子并到一起,擡手點了3層,目落在上,喊了聲七七。
喬七哼一聲沒理他,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大搖大擺地空手出了門,站到一邊,男生單手推著兩個行李箱出來,空著的手向。喬七沒理,見他執著地著,一掌拍過去,被他抓個正著。
男生將行李箱分開,稍一用力就把拉過去,抱著放在其中一只上面,喬七“啊”了一聲握把手,被他穩穩地推著向前走。
他們住的房間是邊套。
這幢度假別墅背靠青山,面向大海。他們這間房間戶型狹長,兩側風景皆可盡收眼底。
喬七心裏的火氣消掉半截,跳下行李箱,趿拉著拖鞋進門,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手臂便被拉住轉了方向。整個人被周尋抱起,後背抵在牆上。
腳丫沒勾住的拖鞋吧嗒一聲掉在地上,來不及看上一眼,便被封住了。
周尋呼吸炙熱,如沸騰的海水,一開始就是吞沒的架勢。喬七後腦抵在牆上,舌被他勾纏著,鼻息發燙。間隙裏,男生偶爾放呼吸,抱怨一句,“你今天和陸星然說的話比對我說的話多。”
喬七愕然,邊忽地流出一笑,馬上被他懲罰似的奪走更多呼吸。一直到全發地掛在他上,周尋才推開些,讓氣。
男生力氣大,一只手臂輕松托住,另一只手好整以暇地了的臉頰,“扯平了好不好?”
喬七哼唧一聲,想到他剛剛的笑,側過臉咬住他的手指,水潤的雙眸看向。
周尋沒,向前親了一下的鼻尖,眼眸含笑,放任的小作,讓撒氣。
這哪裏還咬得下去。喬七松了,了,才意識到自己的一直挨著他的腰側,周尋的服已經了大片。
呀了一聲,急忙擡,又被他回去。
“沒事兒,一會兒再換。”周尋說完又抵著的角親了下。
室早已開了燈,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投落在牆面上,小小一團。
忽地,走廊裏響起一陣行李箱的轱轆聲,顧念和林奕聊著天向這邊走過來。
“是這間嗎?”
“不確定,空著的就是我們的。”
喬七正被周尋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著靠在門邊牆上,那兩人再走近幾步,不用進門恐怕就能看到的。
聲音越來越近,慌張地拍了拍周尋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周尋卻沒應,右手托著的將抱牢,腳下挪位置,左手拉過門把手,房門關上的剎那,門外忽地沒了任何聲響。
喬七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兩人估計是看到了。
果然,門裏鑽進一聲口哨,聲調上揚,似調侃一般。喬七臉頰頓時發熱,趴在周尋肩膀上不再吭聲。
周尋像是沒這回事一樣,拍了拍的後背。
這間房間很大,他們門的位置應是小廳,周尋抱著從中穿過,進了裏面一間,右側臥室中央擺著一張大床,輕薄的被子撲在床上,兩個枕頭親地靠在一起。
喬七沒敢細看,挑目向外。臥室一側的門窗皆開著,海風灌,拂起窗邊白紗。臥室外臺上的燈開著,暖黃燈下的吊椅輕晃,兩只沙灘躺椅并排放在一側。
再遠是已經黑沉下來的夜和海面。
周尋將抱進另一側的浴室,墊著浴巾,將放在洗漱臺上。
喬七側臉打量。
浴室很大,中央一只可以容納兩人的圓形浴缸,裏面撒著些玫瑰花瓣,鮮紅滴,和燈無聲曖昧著。
喬七手掌落在綿的浴巾上,指尖著的棉絮,蜷了下腳趾,小聲咕噥,“你讓人準備的嗎?”
房間很安靜,只有男生摘下花灑的細微聲響。
“不喜歡嗎?我讓服務生來打掃。”淡淡的語調,問得看似很是隨意。
喬七瞥了他一眼,男生角繃著,沒了一開始的笑容。喬七明白過來,這大概是他提前準備好的。想來那雙大耳狗拖鞋也是。
彎著眸子笑起來,歪著頭,晃著腳丫看他,眼神賊賊的,“那要看是不是我男朋友準備的,我這個人不講理得很,男朋友和男朋友準備的一律按喜歡理!”
周尋淡淡地瞥一眼,角卻忍不住勾起來,他打開花灑調試好溫度,握住的一只腳。
生剛踩完海水的腳丫涼,白玉似的,小巧白,腳趾害地蜷在一起,被他握住後輕輕一,隨後蜷得更。
盡管兩人足夠親過,忽地被他握住腳,喬七仍覺得赧。向回收了一收,想去接他的花灑,“我自己來吧,好髒的。”
“坐好。”
男生手一擡繞過,擡起的腳,溫熱的水流沖過腳面。他了的腳趾,讓松開些力氣,手指穿梭在趾間,水流帶走裏面的細沙。
污水滴滴答答淌在地上,濺了他的,他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仍在為細細清洗。
他的手掌很寬,托著的腳丫時能包裹住它,溫度似是比要高上一些,喬七能覺到他掌心的熱度。
腳上麻麻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下的浴巾,看向年躬著的脊背。他肩膀很寬,背不厚,卻有力,還記得他肩背上附著的那一層薄而實的。
周尋手上作很輕,拿著浴巾將的小、腳踝,連同每一腳趾淨,抱起回到臥室的沙發上,俯看他,“要換哪一件?要幫你把服拿過來嗎?”
喬七想到自己可能淩的行李箱,忙說:“你幫我把箱子推過來就好。”
周尋默了片刻,了下明顯泛著的臉頰,勾著角出去,將行李箱拎了進來,又拿著的拖鞋沖洗淨,放到沙發旁,出去時自覺地為帶上房門。
男朋友的服務簡直微,喬七呼了口氣,起將行李箱打開。
箱子裝的并不滿,經過一路顛簸,裏面早已松散得不樣子,蓋子才掀開一條,一節細長的肩帶便出來。喬七暗自舒了口氣,慶幸沒讓男朋友幫自己拿服。拎出一條子換上,打開臥室櫃,將自己的服掛在一側,放進格子,上面再蓋上睡,這才打開門。
周尋已經換上了一條黑運短,白T恤,盈盈一室燈下,年安靜地坐在小廳沙發上劃著手機,挑眉看來,行李箱立在一側,像是遠行歸來的家人。
喬七兜著自己的瓶瓶罐罐到洗漱間擺放,周尋將自己的服掛進櫃。
出來時,他剛好要掛最後一件T恤。
櫃裏男生黑白兩的服安靜地著生的長,喬七心裏被一暖熱的緒盈滿,角的笑也不住,鑽到周尋懷裏摟著他的腰,仰起頭去親他的下,緩聲開口。
“我其實,之前許過一個小小的願。”
生仰著臉,眼睛彎半月,語氣神兮兮的,周尋勾著角垂眸看,低問一句:“什麽時候?”
喬七撇,“你不該問我什麽願嗎?”
周尋笑一聲,將T恤掛好,著的發頂,好脾氣地改口,“那什麽願?”
喬七回頭瞥一眼櫃,滋滋的,“我的願就是我的服能和你的掛到一起。”
周尋揚眉,還未開口,喬七又說:“我還有一個願,”賣著關子,“這個願明天實現了才能告訴你。”
“有關我的嗎?”
“那當然,然後我還有一個願!”
朋友的願一個接一個,還保似的分時間段揭曉,周尋被逗得直笑,馬上被了腰,他一僵,喬七已經嚴肅著一張臉開口:“嚴肅點,你看我對聖誕老人都沒許過這麽多願,你在我心裏比聖誕老人還厲害呢,你應該——”
“珍惜這個機會。”周尋實在收不住笑容,笑著接話。
“對。”喬七接一句。
“以後聖誕節,對男朋友許願就好。”周尋又說,一本正經的模樣。
喬七被逗得笑個不停,又占便宜似的著他實的腰腹,一直到被捉了手指才老實地繼續說:“我的第幾個,算第三個吧,第三個願,就是今天晚上——”
“樓上那四個,今天還能不能下來?”
樓下忽地一聲吼,Sunday跟著上兩聲,喬七被嚇得一激靈,從周尋懷裏側過頭。
樓上無人應答,樓下陸星然逐漸喪心病狂,扯著嗓子開始點名,“顧念念,林奕奕,喬七七,周尋尋……”
林奕奕……
周尋尋……
被陸星然出口簡直不能更恐怖。
喬七一陣惡寒,瞬間明白了陸星然下午為什麽要去拍胳膊上的皮疙瘩,還沒等沖上臺吼他,外面又傳來一聲吊兒郎當的魔法攻擊,“然兒,寂寞難耐了?等哥下去陪你。”
空氣安靜幾秒,陸星然“臥槽”一聲,“林大奕你惡心不惡心?!”
顧念的大笑聲隔著幾堵牆傳過來,依舊能讓人提神醒腦。
氣氛被這幾個人破壞得一幹二淨,喬七將第三個願憋回肚子裏,拉著周尋下了樓。
草坪上已經擺好長桌,餐盤上罩著的銀圓頂蓋亮如鏡面,在燈下反出金屬芒。長桌一旁支著燒烤架,程轍戴著黑口罩坐在架子後,著致眉眼,他手接過簡初遞來的生蠔,不太練地放在架子上。
陸星然坐在長桌一端,口中一聲口哨,遠果樹下玩得正歡的Sunday擡起耳朵,迅速向這邊奔來。
院子裏亮著幾盞暖黃的燈,海風徐徐吹來,裹挾著漉漉的氣撲在臉頰上,降下些許白日溫度。
愜意的環境讓人舒適無憂,喬七坐在周尋旁,吃一口他夾過來的海鮮,喝一口杯子裏的啤酒。桌上了陸星然和林奕的相聲專場,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你捧我逗,笑聲就沒斷過。
陸星然一個南禮人,一口標準的京腔混在幾個北城的聲音裏,偶爾飚出幾個和周尋如出一轍的兒化音和口癖,讓喬七恍惚地記起,以前面對陸星然時忽而加快的心跳,或許是因為另一個人。
看向側。
周尋靠在座椅上,白淨修長的手指握著桌上冒著冷氣的雪碧,另一只手臂搭著的椅背。
黃燈下,年如初見時,散漫慵懶,黑眸中星點點,眉骨鋒利漂亮。
年朝看來,喊一聲的名字。
如同陷朦朧的夢境,喬七坐著沒,只朝他勾了勾手指。
年注視片刻,勾著角朝靠過來。
喬七了,撞上他的耳朵,聲音輕緩。
“周尋,我好像早就喜歡上你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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