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nbsp;nbsp; 海

◎你男朋友不夠看？◎

夜裏周尋醒過來一次。

他往常一個人睡習慣了, 邊突然多出來一個“睡覺練武”的朋友，一時有些不適應。

喬七看著腰纖細手臂瘦弱，力氣卻不小。他們睡前沒有把空調調低, 喬七枕著他的手臂滋滋地睡，沒一會兒便熱出了汗, 原本乖乖在懷裏要抱抱的朋友胳膊擡的，把周尋“揍”醒。

他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驚覺後背了一層細的汗。

空茫的月過一層輕薄的白紗潑灑進來些許，睡前褪下的散地疊放在沙發上，只約能看出些廓。

半室朦朧寧靜。

旁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喬七嘟著, 睫垂著, 安靜地睡在他側, 一側小架在他上。

周尋笑著手一嘟著的，馬上被一掌拍開。喬七低聲咕噥了一句什麽，秀氣的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像是在夢中想起了什麽，手掌向前，到他腹上，抓了一下, 很快又睡了過去。

腹部不自覺繃，周尋呼吸一窒, 目定在生的角和微敞的領口, 結滾，隨後無聲地笑笑。他湊上前親了一下喬七的鼻尖, 又去親額頭。

喬七額頭汗津津一片, 耳邊鬢發半。他手到後頸, 也是一手汗。

這麽熱還能睡得這麽安穩。

周尋拿掉架在上的小輕輕放在床上，扯了扯汗後半在上的睡，打開床邊小燈。

一室昏黃下，喬七沒什麽形象地側躺著，大大咧咧的斜放。

睡前換了吊帶睡，是很淡的，整個人如初綻的花朵，朦朧而好。海藻般的長發鋪在背後，纖細的肩帶一歪在頸窩，一已經落到手臂上，出的大片瓷白上，鎖骨的吻痕在小夜燈昏暗的暖下更加曖昧。

因為姿勢的關系，睡擺向上掀起大半，一直到部位，幾道旖旎的紅痕約埋在間，膝蓋上也有幾道指印。

腦子裏嗡的一聲，周尋的酒完全醒了。

和喜歡的人同室相，又在一個容易沖且對對方充滿探索的年齡，他晚上酒勁兒上頭幹了出格的事。

浴室裏的失控畫面在腦子裏閃現，鏡子裏生難耐的表，輕的蝴蝶骨，輕哄著的自己，周尋頭皮發麻。

他探查看後背，生皮薄又白，盡管他收著力氣，出的潔後背上仍散布著深深淺淺的吻痕，原本纖瘦的後腰赫然兩道暗紅指印。

周尋心裏一疼，指腹輕，喬七翻了個。

他掀起眼皮看一眼仍睡得香甜的生，放下擺，拿起一旁的手機。

淩晨3點，周圍的藥店亮起一串歇夜提示。

周尋放下手機，到浴室拿上一條幹淨巾，先將喬七額頭、後頸的汗幹，將空調溫度調低幾度，給拉好薄被，才轉進了浴室。

等他頂著一清涼出來時，生背對他側躺著，漂亮的肩胛骨如伏翼的蝴蝶，安靜的沉睡著。

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手臂展開，抄到頸下將人小心地挪了過來，下抵著香的發頂，手臂攬上的腰，彎著，上的。

周尋想起網絡上關于勺子睡姿的說法，心裏喟嘆一聲，閉上眼睛。

原本親的睡姿在五分鐘後被打破。

兩人著的位置又出了汗，喬七熱得向一旁滾去，連人帶被子跑了。

周尋懷裏空落落的，上也是，心裏也是。

他盯著人影暗自嘆了口氣，起到牆邊，手指按著調溫箭頭，滴滴滴滴數聲後，約莫溫度可以了，才收手。

沒一會兒，室溫度下降，他回到床上躺好，長臂一，將卷走被子的朋友撈回，箍在懷裏。

大概是今天累壞了，這麽一番折騰，喬七依然睡得很沉。

周尋靜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喬七睫烏黑纖長，像兩把濃的小刷子，安靜的垂著。

比小時候長開了許多，但是廓變化并不大，所以轉學回來第一天，看一個側臉，他便認出了。

臉頰上還帶著點嬰兒，周尋忍不住手輕扯，皮果凍一般膩，又細又。

他想起兒園時，喬七因為長相可漂亮又甜，經常收到其他小朋友贈送的禮或小零食。那時總來他的小床睡，枕頭下也被塞過一些漂亮糖果或紙、小玩，還有餘留的食殘渣和零食包裝紙。

他發現那天皺著眉頭，拿著零食包裝紙語氣嚴肅地告訴不要吃別人給的零食，對牙齒不好，垃圾要丟到垃圾桶裏，不要放到床上。

不知道怎麽就惹到了。

兩人第一次鬧起了別扭。喬七收走了所有東西，整整兩天沒來他的小床，自由活時也是找其他的小朋友玩，他則被另外的小朋友拉走了。

兩個人就這樣“冷戰”著，即使放學被阿姨一起接走，也是各走各的，小手都不拉一下，不再是對方的好朋友。

就這樣繃了兩天，課堂上，老師特意表揚了喬七的進步。

當時他為小小的驕傲了一下，但是扭頭看到嚴肅的小臉，又把這個念頭收回來。

吃別的小朋友給的不健康零食，是不對的。

想吃什麽，他可以拿歲錢給買。

那個時候是冬天，室轉涼，但是溫度還沒低到可以開空調的標準，小朋友們每天午睡只掉最外一層，鑽進兒園統一定制的并不算多厚的冬被，盡量把自己裹得像蠶蛹。就連睡覺不老實的喬七，到了冬天，睡姿都非常收斂。

那天周尋記得很清楚，南禮下了冬後的第一場小雪，老師將門窗閉，打開空調，卻沒料到它沒能正常工作。

那天中午有小朋友到被子裏，問喬七要不要一起睡。

他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送喬七零食的小男孩兒，這兩天也一直和喬七玩在一。

他當時想阻止，又閉了，側臉看著沒出聲。喬七悶悶地回了一句不要，轉過頭看他，使勁瞪了他一眼，撅起，揪掉發繩放到床頭的小盒子裏，委委屈屈地窩進被子。

在兒園的規定裏，紮頭發的小朋友要在午睡時卸下發辮，等睡醒後排隊等老師梳頭發。他了一聲喬七，想提醒的小兔子發卡還夾著沒摘，睡覺可能會不舒服，已經閉上眼睛不理人。

他那時候已經有點明白過來，大概是自己前兩天太兇了，惹了生氣，但是他又想著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直沒有主找說話。

他把被子鋪開鑽進去，看著喬七繃著的小臉上多了兩道淚痕。

在他的記憶力，其實很哭。長得乖乖巧巧，實際特別會順桿往上爬，骨子裏是皮的。

當時老師已經出去了，午睡間安安靜靜，很快響起小朋友們睡著後規律的呼吸聲。

他躺在床上，湊到的小床邊，拿自己的袖口給眼淚。喬七閉著眼睛，也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那天的空氣很涼，他不小心到的眼淚，很熱。

一只袖口完，他又換了一只。

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睡著了。

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又是那張悉的小臉。

而上很熱。

喬七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他的被子和他在一起，又扯來了自己的被子搭在兩人上。制暖效果驚人。

他掀開一點被子，將手臂出來，老師正好進午睡間，走到一旁扭開音樂播放，播放一首輕的起床曲，又去拉開窗簾。

一室亮，老師回過頭，笑嘆了一句今天白白誇獎了喬七，看到他時又笑彎了腰。

小朋友們紛紛睜開眼睛坐起朝他看過來，一個個咯咯地笑個不停，喬七是笑得最歡快的那個。等笑夠了，出一只小手到他頭頂，摘下了那枚原本在頭上的小兔子發夾。

周尋勾起角，垂眸看。小時候那個頑皮的小孩已經長大，了他的朋友。

可能他從小就對有一種占有吧，連別的小朋友送零食吃也要管。

他又扯一下前生臉上的，在蹙起眉頭時松開，還是被拍了一掌。

周尋勾著角笑笑，親了親的鼻尖，摟著人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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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上的人語聲過耳時，喬七轉醒。

整個房間仍在昏暗中。手了，邊的床位空著。

還是很困。

浴室裏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下，過了一會兒又響起。

厚重的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拉上，只在邊角隙裏鑽進些白。

喬七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了眼角沁出來的淚珠。

今天天氣應該不錯。

腹部一鈍一鈍的酸痛覺遲來地漫上來，蹙了蹙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喬七小心地起，回頭看了一眼床面，還好，幹淨的。籲了口氣，快速挪下床，檢查了一下底，到桌上的手機，蹲到床邊給顧念發消息。

這次例假罕見地比以往早了一周多，完全在的計劃之外，衛生巾一片也沒有準備。

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顧念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沒回消息。

喬七等了片刻，怕周尋出來不好收場，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對面沒接。

他們的行程安排在今天下午，現在有點不準顧念和林奕是不是出去了，還是還沒睡醒。

沒了好姐妹幫忙，喬七想了想，又撥了簡初的電話，對面也沒有人接聽。

腹部酸酸脹脹的痛又漫上來，喬七嘶了一聲，一手著肚子，一手扭開床頭燈，拿起桌上的固定電話。

周尋著頭發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生白著一張臉，原本的瓣也泛著白，可憐兮兮地在床角。

他微一皺眉，邁著大步走過來，朝出手。

喬七回頭，看到過來的年一愣。

他剛洗過澡，頭發半幹，額前的發被他起向後，出潔漂亮的額頭。眉眼似乎還泛著水汽，整個人像清晨一株拔的勁草，堅韌，有力。

他上穿著一件寬松的白T恤和黑運短，著一朝氣蓬的年氣。

喬七愣怔兩秒，將剛接通的電話扣了回去，扯一扯擺，小心地將蓋了個嚴實，隔著一只手向他。

生整個人在一起，長被睡整個遮住，肩膀單薄，手臂纖細，一雙眼睛漉漉的，可憐兮兮地過來。

周尋被看得心裏一麻，蹲下，上的冷意無聲侵，“怎麽蹲在這兒？”

喬七了冒出皮疙瘩的手臂，臉頰爬上紅暈，抿了抿角。

第一次遇到這種況，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空氣安靜而焦灼，喬七摳了摳指尖。

周尋垂眸掃過的手臂，目在臉上停留片刻，心裏焦急，語氣仍沉著，他猶豫著換了一種問法。

“七七，是，哪裏不舒服嗎？”

桌上電話忽地響起，盡管為避免驚擾客人休息，鈴聲音量設置并不高，喬七神張著，仍是被嚇得一。

目倏地轉向電話，周尋已經將的神收到眼底，手臂過去時被抓住。

空調溫度在他起床時已經調高，生的指尖仍冰涼，像是剛被冰水浸過，白得近乎明，握在他沖過冷水的手臂上，輕輕一。

“生病了？地上涼，乖，起來。”

周尋蹙起眉頭，將的指尖握進掌心，想抱著人起來，被喬七一臉難為地推拒著。他順著的手臂到肩頭，還好，只有指尖是冰的。

電話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喬七看看電話，又看看周尋，喪著一張臉，愁得快要哭了。

周尋掃一眼，一手攬在後背，一手抄到窩下，起。

他坐到床邊後將放在上。

喬七一臉驚慌地哎哎兩聲，想要下去，邊推拒著他邦邦的口邊說：“我服髒了，別弄你上呀。”

周尋一愣，沒明白的意思，手上施力按著人沒松。

生被他箍著彈不得，後背繃直，僵地坐在他上，頭低到了口，“就是，就是，我那個好像來了……然後，我沒帶衛生巾。”

最後三個字低到近乎聽不清。

生紅的耳就在鼻息之下，周尋愣怔片刻後大腦飛速地組合各項信息，箍著的手臂遲遲未松，間的空氣都似了幾分。

電話停了又響，他一臉淡定地接起，回複對方暫時不需要什麽服務，又被提醒著距離早餐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如需就餐可以到D區A幢。

周尋“嗯”一聲，問明了酒店商超的位置，這才掛斷通話。

室恢複安靜，兩個人一高一低僵著腰板坐著，呼吸都在刻意放輕。

似乎都不知道要怎麽打破稍顯尷尬的局面。

喬七不安地坐在周尋上，僵得如一塊海邊石頭，神經被海沖刷過一遍又一遍，仍巋然不。

細白的手指已經絞到一起，頭垂得更低。

實在沒辦法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一時又開不了口。

微微側頭打量周尋，男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正出神地著。

周尋眼神一。

兩人的目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周尋結滾，喬七已經眨眨眼睛回過頭，又留給他一只紅的耳朵。

“七七，”男生低笑一聲，還是問出口，“是不是我昨天太用力，頂——”

“沒有！”

喬七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忙轉過頭否定，“你舌頭那麽怎麽會……”

口急速起伏著，說到這裏忽地停頓，昨晚的畫面再度竄上來。

男生黑的發掃過時的微，呼吸如被海淹沒般缺氧……

心跳如擂鼓，喬七惱地將并到一起，指尖著膝蓋上的擺，一張臉早已經漲得通紅，閉上眼睛輕輕啊了一聲後將額頭抵到他肩窩上，小聲咕噥，“你沒上過生理課嘛，怎麽會以為，怎麽會以為……”

後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悶在他肩上不再出聲。

周尋心跳也早已一團，思緒也是，不然也不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又了箍在腰間的手臂，勒得輕哼一聲。

而珍惜的吻落到的發頂，男生聲音裏著輕，“七七，我會對你負責的。”

喬七眼窩一熱，輕輕嗯了一聲，複又想起正尷尬地坐在他懷裏，不知道把他的子弄髒了沒，剛下來的腰背又繃起來，著他的姿勢也跟著僵。

周尋攏了下垂在肩上的發，語調和平緩，“你先整理一下，我下去給你買。”

買什麽，似乎不言而喻。

喬七“嗯”了一聲，蹭下他的，雖然室線昏暗，仍注意到，男生的了一塊。

周尋自然也注意到了，著的發頂笑著說了一句“沒關系”，轉打開櫃，拿出一條運，又轉過問，“今天想穿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