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只知道唐語說話直接,沒想到還會人。
廖黑臉本來就對我很有意見,雖然我這段時間都是代他上手,但別人對我的夸獎反而容易勾起他對我的不滿。
唐語這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只會讓他更不爽。
我下意識站起,想圓一下場,廖黑臉已經走出去了。
護士長追出去,忙著道:“廖老師。”
小于倒是遲了幾步才走,聲音低低在我耳邊:“這位唐小姐下午就鬧著說自己疼,又是心臟疼又是肋骨疼,指名要廖老師來,廖老師給換了止痛泵又說沒效果,把廖老師折騰得不輕又不敢說什麼,我們還以為廖老師得罪唐家人了呢,這唐小姐之前看著也不是那麼難伺候啊。”
我心中一,拍了拍小于的肩膀:“應該不是,快去工作吧。”
小于也匆匆追出去了。
我轉頭,就對上兩雙含笑的眸。
夏既白勾著角笑得邪魅橫生,那種勾人的覺又來了。
唐語則笑得得意洋洋,仰著掌大的小臉,一副求夸贊的樣子:“月月姐姐,出氣了沒?”
所以還真是故意刺激廖黑臉的?
“廖老師專業水平還是不錯的。”我委婉地說了一句。
就被唐語一把打斷:“沒看出來,他給我換藥的時候態度很不好,而且用了他給的藥,我都覺不到效果,我講了以后他還不信,話里話外意思是我故意刁難他,然后我就聽既白哥哥說了,你的這個帶教老師總是針對你,那我還不趁機多‘刁難刁難’他?”
“對某些麻醉劑是有抗的,這些的病歷上應該都有寫,但那位廖老師似乎沒注意到,給的量總是不夠,以至于總是覺得沒效果,他的態度又不好,就不開心了。”夏既白輕聲補充,又話鋒一轉。
“不過也不全是為了出氣,說的也都是實,沈醫生又細心又耐心,作為患者,的驗確實比你那位帶教老師好多了。”
這些細節我倒是記得清楚,當初做手之前我就看了唐語的病歷,對于異氟烷和丙泊酚這兩樣常用麻醉藥都有一定的耐,所以在當初的手里,我給用了別的麻醉,并且一直在謹慎地控制用量,在病人后續的治療過程中,也應該注意這一點。
不過這對于我們麻醉師來說都是常規作,廖黑臉是我的帶教老師,應該不至于連這些都注意不到啊。
“所以說,醫生的技好不好,好在哪里,病人都是最清楚,我的驗就是這樣,我就是覺得月月姐姐水平遠在他之上。”唐語哼了一聲,理直氣壯。
行吧,看來也不算是故意針對廖黑臉,但我看著的小臉,忍不住上手了一把:“小鬼頭。”
這丫頭,真是直爽可。
又聊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就催促唐語休息,并且起告辭。
唐語還不舍,我再三承諾還會來看,并且一定會回的微信消息,才肯放我走。
夏既白把我送出門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你怎麼知道我的帶教老師針對我?是聽小于說的嗎?”
“這還用聽誰說嗎?我長眼睛是用來干嘛使的?出氣的?”夏既白輕笑一聲,那雙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
走廊頂燈從他右上方斜斜打下來,細的睫在臉上鋪下一片影,就像是濃艷的墨鋪在雪白的宣紙上,得攝人心魄。
偏他又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調說話:“你們麻醉科現在一個副主任,這位廖老師是生怕你的風頭太盛,搶走了他的升遷路,所以不止工作中針對你,工作之外也沒嘀咕你,上次溫泉酒店燒烤活中,我還順風聽到了好幾句呢。”
我聽得愣住了,居然忘了走路,就這麼轉頭愣愣看著他。
震驚于他驚人的貌,也震驚于被他點破的真相。
難怪廖黑臉總是看我不順眼,從前我以為是他標準高要求苛刻,此刻夏既白一語點醒夢中人,原來是有這樣的。
難怪我表現越好,廖黑臉越不高興。
夏既白是新雅醫院麻醉科主任,經歷自然比我多,站得位置高,確實能夠更容易看事的真相,我這個職場新人確實沒有想到這些。
我只知道,行醫之道治病救人,只有不斷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和素養,才能夠更好地為患者做更多,卻忘記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月月啊,還真是個小萌新,對職場真是一竅不通啊。”夏既白也停下了腳步,他低頭看我,修長白皙的指尖居然上了我的臉頰。
輕輕了一把,語氣雖然依舊是那種慵懶戲謔的腔調,卻又從中出一溫和疼惜:“這麼單純的小白兔,要是沒人保護,還不被大灰狼給生吞了?”
那種悉的覺又來了。
夏既白的指尖到我臉頰的一瞬,我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里一電流閃過,我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躲開了他的手指,心跳卻忍不住加速,臉頰也以剛才那個點為中心,迅速滾燙起來。
說話也忍不住結結:“我,我哪有那麼弱。”
“真可。”夏既白語氣里的戲謔更濃了,手掌卻又落在了我頭上,輕輕了,眼底卻溢出了溫,“放心,你的騎士馬上就到了。”
耳也發燙,我甚至不敢直視夏既白的眼睛,下意識地告別:“就到這里吧嗎,夏醫生你快進去照顧吧,我先走了。”
我幾乎是倉皇跑開的,直到下了樓,我的心臟還在哐哐直跳。
夏既白太會了,我差點就被他蠱了。
好在這夜風清寒,吹散了我渾的燥意,我的心底卻又忍不住溢出一悲哀。
夏既白說我沒人保護。
我確實沒人保護。
廖黑臉針對我這件事,夏既白一個局外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麼我的丈夫紀云州當然也早就看出來了,可我進京協這麼久,他卻從未保護過我,連提點都沒有。
不保護我,也不提點我,甚至幾次三番是與廖黑臉一起對我施。
所謂夫妻一場,三年婚姻,細細想來,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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