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假期轉瞬即逝。

回程的飛機上，姜嫄要了條毯子，戴上眼罩補覺。

謝忱一手握著的手，另手刷著手機，消息太過頻繁，嗡嗡的震聲接連不斷。

怕打擾，謝忱點了靜音，翻看對方發來的方案。

訂婚宴有安排，謝忱仍不放心。

旅行的間隙有空就會確認細節，大到賓客名單，小到甜茶和糕點樣式，事無巨細。

姜嫄睡到中途，掀開眼罩瞧向旁的人，看他竟然還在看婚宴方案。

見醒了，謝忱輕了的臉頰，“還沒到，再睡會兒。”

“謝忱，你看了一路了不累嗎？”

“不累。”

他做夢都期盼的事，現在只剩高興，覺不到累。

姜嫄莞爾，從他手中走手機，熄滅屏幕。

“不累也歇會兒。”

謝忱攬過的肩，親了親額頭，抑制不住激，征詢的意見。

“明天先去老宅，其他人都會來，只是外婆和小姨住在郊外，老人家腳不好又喜歡清凈……”

謝忱話還未說完，姜嫄就回握住他的手，“我們去看。”

簡短的話讓他心又又甜。

謝忱應了聲。

-

高一那年姜嫄去過謝忱居住的別墅，卻從未來過老宅。

軍區大院外觀質樸，車穿過庭院，連草木似乎都有規整的秩序。

謝忱怕待會兒人太多不自在，還未到家，再次出聲安，“人有點多，就認認臉，記不住也沒事，有些我也認不全。”

“知道了。”

在來之前已提前大致了解了遍，給每個人都備了禮。

謝忱從后視鏡掃了眼滿車的禮，該備的他其實代備過了，只需要跟他回家就行。

但沒想到還是備了份，才知道提前問今天有哪些親戚是在準備禮，既欣喜對他這麼上心，又覺得還沒結婚就讓這麼累，不由心疼。

不表態，“以后我們過日子，就我倆，沒那麼多事。”

姜嫄彎起眉眼，“我沒覺得麻煩，能融你的生活我很開心。”

謝忱結了，的話像一陣清風，拂散了他的所有顧慮。

車停穩，Herman一如既往的靈敏，吐著大舌頭，如巨從房門狂奔了出來。

平時跟狗鬧慣了，怕它沒輕沒重撞傷姜嫄。

謝忱忙攔在前，胡的了狗頭，低聲叮囑，“穩重點。”

Herman似聽懂了他的話，不再激的吠跳躍，而是狂搖尾，興的整個都隨著尾擺。

狗鼻頭白了許多，顯然力不如從前，但仍舊手敏捷。

姜嫄當即認出它是誰，記得第一回見它是在訓犬基地。第二回見它是在千戶巷巷子口，清澈貴氣的年牽著發棕黑的德牧在屋檐下躲雨，一人一狗淋的。

“Herman。”姜嫄喊。

Herman似乎也認出了，短促歡快的吠了聲，主近，拿頭拱。

姜嫄笑，輕了它的頭。

“圓圓來了……”謝老夫人聽見聲響也忙迎了出來。

隨后一大家人都從房出來，熱的圍了上來。

“。”姜嫄喊了聲。

“噯！”謝老夫人應得響亮。

老夫人握上姜嫄的手，“別站著，快進屋。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吃早餐？”

說著忙道，“先讓馮姨上早餐。”話落又叮囑，“別忘了我給圓圓的那個燉盅。”

進客廳，門口擺了雙嶄新的拖鞋。

姜嫄鞋有扣帶，還沒來得及彎腰。

謝忱已蹲下替換鞋。

“我自己來。”姜嫄忙道。

“讓他來，你爺爺當初追我的時候比他還會獻殷勤。”

換好了鞋，老夫人拉著姜嫄坐在自己邊，看著謝忱跟姜嫄，憶起自己的青春年，“那時我做隨軍家屬跟你爺爺在邊防部隊，他怕我辛苦，每晚還要打水給我洗腳呢。”

謝老夫人無比慨。

“要不是看他疼老婆，誰愿意跟他去吃苦啊。”

謝老爺子聽了這話，直了腰板，上佯裝不滿，“都念叨多回了，這些小事有什麼好說的。”

姜嫄聽著不由抿笑。

家里員眾多，客廳坐滿了人。

謝忱跟挨個介紹，姜嫄跟著他喊人，隨后送上自己準備好的禮。

認了一圈人也被塞了一圈紅包。

飯后，一眾人拉著姜嫄說了許久的話。

還要去外婆家。

謝老夫人只好不舍的放人，“我還給你備了個房間，下次來住老宅，帶你好好轉轉。”

姜嫄笑著應。

從老宅出來，兩人又去了謝忱外婆家。

外婆跟小姨一家人都在。

顯然也是等了他們許久。

備的飯菜一點不比老宅。

謝忱替剔魚刺，將剔好的魚夾到碗里。

連著吃了好幾頓，姜嫄有些吃不下了，又怕辜負老人家一片心意。

“吃不完我吃。”謝忱小聲對道。

頭一回見姜嫄，外婆很投眼緣，先前聽玉英說阿忱要結婚了，小姑娘第一回上門，自然備了見面禮。

姜嫄也送了外婆和小姨禮。

外婆講了許多謝忱小時候的事，有次他跟鄰居家小孩踢球，還砸碎了的一塊歐洲花窗玻璃。

說起謝忱小時候，外婆滿眼和。

姜嫄仔細聽著他小時候的故事。

這次他們從下午待到了晚上。

-

訂婚宴時間倉促，籌備的卻毫不倉促。

從定下日期那天，謝家就約了知名設計師為量裁定訂婚宴主禮服。

半個月時間，找了多名工匠總算趕制了出來。

又定了六套高定禮，姜嫄只選了一套，謝忱也怕姜嫄辛苦，都聽的，一切從簡。

謝家東家訂婚宴，請柬還未正式發出，各家賀禮已如流水送進了謝宅。

謝家份地位特殊，因此非但沒收，還回贈了謝儀。

訂婚宴僅邀請了親朋好友，仍舊從早忙到了晚。

謝忱西裝筆，姜嫄一襲水抹修禮，擺用銀線刺繡，在燈下如星河傾泄，未過多裝飾也皎潔如月。

兩人執手而立跟賓客敬酒寒暄，暈在他們上流，如星跡匯，進行了場莊重神的儀式。

上回登門拜訪沒來得及認識的親朋好友，謝忱替逐一介紹。

姜嫄這邊親戚，大多是朋友。

也帶他認了認。

訂婚宴持續到晚上才結束。

宴席結束，婚宴又被提上日程。

訂婚宴有些趕，婚宴不能再倉促。

婚紗制作，場地修建都需要時間，該籌備都已在準備當中。

婚已經訂了，相當于昭告天下他們是準新婚夫妻了。

但不乏有人問什麼時候結婚。

謝忱高興的勁兒還沒過兩天，就越來越意識到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他們正式婚期遲遲未定。

他看網上說訂婚相當于結婚冷靜期，這不是什麼好詞。

雖然他們是經過深思慮才結婚的，但萬一這期間姜嫄冷靜過了頭，反悔怎麼辦？

婚都訂了，他也戴上了訂婚戒指。

大家都知道他們即將為夫妻。

但除了這些，變化很小。姜嫄仍舊住自己家，并且從海島旅游回來就再未跟他同過床。

姜嫄忙著下學期教學評估，這段時間已經很遷就他了，他又不好在這時纏著讓再許諾什麼。

“謝總，什麼時候結婚？”

這已經是他數不清第幾回聽見這個問題，一抬頭看見是徐明吾。

謝忱那句公式化的‘快了，到時通知你’咽了回去，罵了聲，“滾。”

徐明吾樂了，這兩天他出門都經常被問謝總什麼時候結婚。

不再玩笑，徐明吾認真問，“日子定了沒？”

“我也急著喝喜酒。”嚴波也附和了句。

謝忱心稍霽，“這兩天忙，空點我們再好好商量。”

徐明吾點了點頭，思索了下，多問了句，“姜嫄不會反悔吧？”

誰知這話歪打正著，中謝忱這兩天的所思所想。

謝忱反應很大，“放你爹的屁，胡說八道什麼。”

徐明吾往后跳了半步，腦子轉的更快，“，真反悔了？”

“怎麼可能。”謝忱不悅的睇他。

“那就好。”徐明吾松了口氣。

嚴波雖從小生活在江城，卻不是江城本地人，他記著老家有習俗，訂婚就該改口了，但上回在訂婚宴仍舊聽姜嫄謝伯伯和伯母叔叔阿姨。

有些好奇，“我們那邊訂婚就改口，江城什麼習俗，什麼時候改口？”

謝忱應激反應，下意識的答，“早改了。”

“我怎麼沒聽見。”嚴波以為是自己記差了。

謝忱突然覺得臉臊的慌，卻，“能讓你聽見？訂婚當天就改了，現在都我老公。”

嚴波驚愕，張著，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徐明吾沒想到姜嫄這麼主，放心的拍了拍謝忱的肩，“那不就得了，這次穩了兄弟。”

謝忱應了聲，有些心虛。

-

晚上謝忱接姜嫄下班。

待會兒姜嫄還有組會，兩人在食堂吃的飯。

姜嫄邊吃飯還在邊看資料，謝忱的話沒說出口。

直到送到教師辦公樓下，謝忱抱住了。

“怎麼了？”姜嫄輕了他的背。

這回他終于提了結婚的事。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婚禮的事你不用管，有什麼意見隨時告訴我就行，我來籌備。”

“我們都訂婚兩周了，是不是該把婚期也定了？”

最近天天跟林阿姨兩人商量婚禮的事，聽著頗有果，但哪天仍舊沒有準數，他不想等了。

早知這樣，當初就該訂婚結婚一塊辦。

姜嫄‘噗嗤’笑出聲，看他憋了一晚上，原來是想說這個。

“正好我也想說這事，晚上開完會找你商定婚期？”

謝忱又驚又喜，心中大石頭瞬間落地，捧著的臉親了親，喜悅溢于言表，“好，我來接你。”

-

忙完工作，姜嫄洗漱后徑直到隔壁找他。

就見茶幾放著電腦和一堆資料，都是謝忱找大師選定的良辰吉日。

兩人肩并肩坐在沙發上，一起研究婚期。

從未見過這麼多吉日，每個日子似乎都宜嫁娶。

姜嫄翻看了半晌，最終選了個年尾的日子。

“就定在12月26日好嗎？”

12月26雖然也是個主婚嫁的好日子，但現在才7月中旬，離12月還有整整5個月，將近小半年的時間，他們婚禮籌備用不著那麼久。

“需要那麼久嗎？”謝忱問。

這話表示他不同意。

姜嫄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主湊近用鼻尖輕蹭他的鼻尖和臉頰，偏頭作勢要親他。

謝忱先親了上去，的很，他含著的纏。

“我想早點定下來。”謝忱握住抵在他膛上的手道。

姜嫄親了親他的，又笑著在他的上說話。

“你還記得我說第一次見你嗎？”

他當然記得，說第一次見他不是在江城一中，而是他在集錦中學的時候。

“當時我們學校修樓，借用你們學校場地期末考。12月26號，就是我第一次見你的日子。”

也是有史以來放的最早的一個寒假了，印象不得不深刻。

謝忱心被什麼悄悄撞了下，這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同意，“好。”

他實在回憶不起來那天的場景，若是知道有天會上，那天一定早早去見。

這回日期由他倆決定后，通知的長輩。

結婚地點定在意大利的莊園，地方老夫人親自去考察過，布滿跟大片古老綠油油的橄欖樹，環境宜人。

雖是在冬季，找頂級花匠心養護也能保證不落葉。

選定地點后老夫人買下莊園，順便打包了個葡萄酒莊，以姜嫄名字命名，送做新婚賀禮，為小兩口留下珍貴回憶。

婚禮那天天氣晴朗，賓客滿至，莊重熱鬧。

儀式結束，晚宴持續到深夜。

偌大的莊園布置的如夢似幻。

婚禮很圓滿，老一輩的陸續回去休息，年輕人卻力旺盛。

觥籌錯的晚宴到最后了拼酒。

沈羨他們不放人，謝忱耐著子陪他們鬧了陣，姜嫄也在陪朋友，后來又被大伙起哄非要他倆親一個。

周圍發出熱烈的口哨聲。

甚至有人向前推了他一把，謝忱忙一把摟住姜嫄。

姜嫄忍不住笑。

謝忱襯衫已沒了白日的規整，領結被拆在桌上，領口懶散敞著，袖口挽到了手臂。

上滿是酒氣，卻沒醉，看見也只剩下傻笑。但他沒親，轉而是端起方才他們起哄要他喝的那杯酒，“喝完這杯結束。”

程浦不答應。

“又沒讓你舌吻，親一下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行啊？！”程浦嚷嚷。

起哄聲震天。

謝忱索抓過嚷的最大聲的程浦，干脆利落的將那杯酒盡數灌給了程浦。

程浦沒防備，被嗆的連連咳嗽，“靠，我要酒中毒了，至于嗎你。”

“要親我也回屋親，免費給你們看？”

他們哄得更兇。

“怎麼這麼磨嘰呢你。”

“那新娘子喝三杯。”拿謝忱沒辦法，一伙人扣留下了姜嫄。

姜嫄隨著他們鬧，也不怕喝酒，正要喝卻被謝忱接了過去，爽利的喝了三杯。

“，你喝可就不是三杯了……”

“還沒喝完呢，不許走！”

鬧哄哄的環境里，謝忱從他們手中奪回姜嫄，“差不多得了，起開別擋道兒。”

熱鬧持續到夜半。

喝趴了不人。

謝忱跟姜嫄回到房間，進房間，謝忱就將抵在門上接吻。

姜嫄雙手攀著他的脖頸同樣回應他。

從房門到浴室，水聲沖淡了親吻的聲音。

姜嫄今天累的夠嗆。

洗完澡，他替姜嫄吹干發，關掉吹風機時，就見靠在他懷里闔著眼睡著了。

嗡嗡聲停了，姜嫄驟然清醒，“吹完了？”

不等他答話。

潦草的親了他一口。

已自顧自爬到床上，蓋上被子，徹底沉沉睡去。

結婚實在是太累，比工作幾天幾夜都要累，姜嫄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謝忱好笑，收了吹風。

只得關了燈，輕手輕腳上床將摟進懷里，親了親額頭和，輕輕了頭發，抱著也睡了過去。

說不累是假的，從籌備婚禮開始，就很累，但即便累他也開心。

原以為他的新婚夜才要正式開始，誰知還沒開始就這樣收尾。

-

姜嫄是半夜醒的。

喝了幾杯酒，不知是室暖氣太熱還是謝忱懷抱太過溫暖。

干的嗓子眼冒煙，了。

謝忱立刻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問，“怎麼了？”

“我想喝水。”

謝忱起端來溫水，試了試水溫，才遞給。

姜嫄一口氣喝了個。

“還喝嗎？”

“不喝了。”姜嫄把杯子還給他，說了句謝謝。

謝忱還是又備了杯水，放在那側的床頭。

房間重新陷黑暗。

這回謝忱卻睡不著了。

房間溫暖的夜燈再次亮了起來。

姜嫄睜開眼疑的看他。

謝忱翻住，上的睡。

不敢看眼睛，用僅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在耳邊小聲喃喃了句，“老婆，新婚夜還是弄一下吧，好不好？”

姜嫄聽見這話只覺得室更熱了，輕眨了眨眼，沒有答話，卻環住了他的腰。

謝忱全孔都徹底醒了，心臟每回的狂烈跳都讓他到濃重的喜悅。

和的吻落在臉上上，最終停在他最喜歡的地方咬一咬又親一親。

姜嫄被他擾的睡意全無，屋的暖氣似乎越來越熱。

為了婚禮他的頭發在昨天才打理過，剪短了很多，顯得格外神，只是新剪的發茬搔的下頜。

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但又想要更多。

謝忱的汗滴在上，姜嫄也毫不厭惡，甚至喜歡。

滾燙的吻重新回到的上，卷走了里剛被溫水浸過的水潤。

姜嫄被他欺負夠了，這次反住了他。

謝忱并不反抗，心期待著。他知道只要姜嫄愿意，能將他撥的五迷三道，讓他到極致的快樂。

但平時在床上不怎麼，做這事都是他主的恨不得永遠跟在一起。

這回卻將湊近，問出的話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

“要不要？”

謝忱頃刻聽明白了，都了。

見他沒答話，姜嫄更近了一分問，“要嗎？”

“……要。”謝忱咽了下嚨，耳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