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正式開始讀博生涯。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

穿梭在圖書館實驗室之間，有時甚至需要頻繁出差。連午餐時間都在修改論文數據。

謝忱心疼自己老婆，只能變著法的照顧。

出差前，謝忱替姜嫄收拾行李。

這回需要跟隨導師和團隊去國外訪學半年，想到半年看不到，謝忱心如被誰劃了一刀，心里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他知道姜嫄力很大，說好了不論做什麼，他都會支持。

若是他表現出不愿意，想必就會為他放棄這次機會，他不能讓擔心，只能裝作無事。

姜嫄整理好資料，從書房走到臥室，看到正在臥室中忙碌的背影，站在門口注視了半晌。

走進房間，環住了他的腰，“團隊不是每個人都要去，我要不不去了。”

謝忱眼眶一熱，差點繃不住緒。

他真恨不得立馬把箱子清空，讓哪兒也不許去。

可他不能。

他老婆有自己的天地，他不能因為結婚了，就把拴在邊，熄滅的芒。

謝忱回，將擁進懷里，好似要把鑲嵌進口。

“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多可惜。”謝忱嗓音低啞，“半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再說我又不是不能去看你，只是不能每天看到你而已。”

謝忱藏起眼底不舍，語氣輕松的玩笑，“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咱媽。”

姜嫄笑，“那就拜托你了。”

謝忱結滾，呼吸淹沒進的脖頸中，半晌才的輕‘嗯’了一聲。

姜嫄走后的第一天，房間空了一半，謝忱的心也空了，吃不下睡不著，完全無心上班。

反倒林沒任何影響，照樣唱歌照樣舞，還反過來寬他，“用不著半年，我閨我了解，心里記掛著我倆，有空就會回來。”

下班后，徐明吾約他試跑剛到的定制款跑車。

幾圈下來，謝忱卻心不在焉。

結束后，車停在了‘青坊’。

徐明吾對自己的新車不釋手，中不足的對態底盤不是太滿意，決定換一個。

“我上周試了老的車，過彎那一個穩，要不我也改個電機械式的？”

徐明吾興沖沖的詢問他的意見。

謝忱隨口應付了幾句。

話落，突然想到什麼，拿過徐明吾手中的平板。

開始認真翻閱各類車型，蘭博基尼黑蝙蝠車型可以，但配不適合生。

再翻，這款全車使用碳纖維材質，堅固輕便，百公里加速3.4秒，速度不錯，但比起速度還是安全能最重要，特殊防紫外線理也要做。

專屬配要獨一無二才行。

徐明吾看著突然對選材選款莫名上心的人，有些不著頭腦，“你不是不怎麼玩車嗎？”

大致翻閱了遍，謝忱已經對要什麼樣的配、車裝飾和能心里有了數。

“給姜嫄買個。”

徐明吾:“……行。”

兄弟難得相聚。

沈羨特意開了珍藏的好酒。

謝忱一口沒，僅是跟他們玩了幾牌。

轉眼已是晚上十點，姜嫄那邊正是早上，這個時間通常在實驗室。

拿過手機看了幾回，指尖不自覺挲屏幕，又收起了手機。

決定再等等，等中午休息時再聯系，免得打擾工作。

誰知剛起牌，放在手邊的手機率先震起來。

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老婆”。

謝忱立即撂下手里的牌，飛快的劃過接通鍵。

電話聽筒里傳來悉的聲音，謝忱口都變得輕盈，“不是還在忙嗎？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姜嫄展，“前兩天這個時間你都打了啊。”

謝忱懵了瞬，看了眼時間，這才留意到，還真是前兩天他打電話的時間。

心里甜的。

“忙完了？”謝忱問。

“沒，課題組正在討論，找了個借口溜出來的。”電話那端清的聲音輕快悅耳。

聽見這話，謝忱抑制不住笑意，“想我了？”

“嗯，想你了。”

謝忱角上翹到極致，原本閑適舒展的長收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換了個姿勢，斜過子翹起二郎。

清了清嗓，故作鎮定，“才分開兩天就想我了。”

姜嫄推開窗戶吹著風，四季的風各不相同，春天的風是從下往上吹，所以適合放風箏。

遠草坪上風箏飛的很高，模糊了個小點，線卻始終被牢牢拽在放風箏的人手里。

姜嫄看著遠，輕聲呢喃，“離開家的那刻就開始想你了。”

謝忱低頭抿，整顆心都掉進了罐。

“這周工作能調整的開，那周末我去看你好了。”

姜嫄聽著電話那頭偽裝的矜持，笑出聲，故意問，“可以嗎？會不會很耽誤你工作？”

“不耽誤。”說著又安，“周末就能見到我了，你這幾天先好好工作，別太想家。”

“好，那我等你。”姜嫄笑意快要溢出聽筒，順著他的話應。

謝忱臉皮是厚了許多，說起甜言語來，已經旁若無人。

姜嫄打不了太久的電話，只能又說了兩句后結束了對話。

徐明吾越聽越不對勁，小聲嘀咕，“什麼工作調整的開？還有誰能跟你調整？？你他媽又要把工作丟給我？”

謝忱掛了電話，轉而繼續在姜嫄對話框里打字。聽著徐明吾抱怨，全然不理會他的抗議。

“我記著我前幾年好像沒休過一天假，要不趁這段時間全休了？”謝忱問。

徐明吾一噎:“……只調幾天嘛，問題不大，我搞得定。”

姜嫄電話里提了句晚上要去新同事家聚會。

謝忱沒空跟徐明吾貧，忍不住打字繼續細問。

姜嫄那頭簡短的回了條語音，“9個人，大概晚上7點左右去同事家。”

隨后興許是進了實驗室，其他的回復就只是打字了。

從只言片語中，沈羨關注的點卻不同。

“連幾個人都要跟你報備？你查崗這麼嚴，姜嫄得了？”

沈羨反正不了了。

他是不知道謝忱新婚生活怎麼樣，僅是單純的有點同姜嫄，這特麼家教也太嚴了點。

謝忱詢問完姜嫄聚會都跟誰在一起，男的的，多久結束后，才收了手機。

聽見這話，謝忱眉尖稍抬，“嚴點不好？”

“完全沒必要啊，雖然結婚了，你也得給留點私人空間吧。”

“我老婆說，不論是還是婚姻，親關系里的安全不是自己給自己的，而是對方給予的，我可以放肆做自己。”

沈羨搖了搖頭，“也只有姜嫄得了你。”

謝忱才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只在乎姜嫄怎麼說。

“我老婆說，要是對方不認可，說明雙方價值觀不同，不適合在一起。”

沈羨驚愕，“這分明是在給你這控制的行為找個借口。”

不得不嘆姜嫄彈太大，不能包容，還什麼話都能被圓的妥當。

“我老婆對我沒，連手機碼都是我的生日。”

沈羨啞口無言，舉手投降，“我服了我服了，當我沒說。”

-

例行研討會結束，姜嫄提前下班。

普林斯頓街頭安靜繁華。

姜嫄跟同事從學校出來，經過開著琳瑯滿目商店的小街。

過明亮的玻璃櫥窗，看到里面擺著一排排小巧可的模型。

忽然，一個模型吸引了的目。

位于最中的玩偶卡通造型，眉眼深邃，鼻梁高，但圓潤的造型讓它更偏向亞洲人的長相，致又可。

大腦袋配上呆萌的表，莫名讓想到謝忱。

不由停下腳步，彎腰隔著寬敞明亮的玻璃多看了兩眼。

“看什麼呢？”

姜嫄抬頭笑，“這個擺件，很像一個人。”

頓了下，又說，“你先走，我進去看看。”

從讀博以來，姜嫄每到一個城市出差，都喜歡帶個紀念品回去，同事已見怪不怪。

同事點點頭，揮手道別。

姜嫄推開掛著風鈴的復古店面，銅鈴一聲脆響，徑直走向玻璃柜臺，買了那個擺件。

小鎮安靜，被大片綠山林環抱，沒有大城市的喧囂。

姜嫄穿過校園北界限的主街道，學校離的住不遠。

還未走到住所，遠遠地就見街頭停著一輛掛著外國牌照的邁赫。

哥特式建筑的街道車水馬龍，形頎長的人著黑風，靜立在沉黑的車旁，剪影被晚霞鍍上暖，好看的宛若膠片電影中的分鏡。

隔著街道，姜嫄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人看到，直起子，眼眸泛起笑意。

姜嫄整個人愣在原地，旋即涌上無盡的驚喜，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按道理他現在還在飛機上，何況普林斯頓在紐約和費城之間，從紐約開車過來也得一個小時。

謝忱敞開懷抱迎接撲進自己懷中的人，心底空缺的那塊被瞬間填滿，又捧起的臉，仔細看。

幾天沒見而已，他卻覺得已隔了大半年。

“想早點見到你，改簽了。”

姜嫄眉眼彎月牙。

想到什麼，揚起手中剛買的擺件，遞到他眼前，“剛買的，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禮盒半面明，可以看清里面的玩偶樣式。

謝忱接過，認真看了看，忍不住笑，“還真有點。”

溫暖的手了的頭發，聲道，“上車。”

“這次待幾天？”姜嫄系好安全帶問。

“你想我待幾天？”謝忱將問題拋了回去。

姜嫄:“……”

還真不好回答，認真想了想。

“四天吧。”

謝忱瞥向。

才四天？看來不是真的想他。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拖長尾音，慢悠悠地道。

謝忱偏開眼看向窗外，角抿出上翹的弧度，眼底止不住笑意，“姜嫄，你的話還是這麼土。”

“那你喜歡嗎？”

“喜歡。”

他老婆在外獨當一面，在床上只對他，每天給他講不重樣的話，這樣的好，只有他知道。

在國外的半年，姜嫄空回了三次家，其他時間都是謝忱來回飛。

有時到國外出差轉幾趟航班，只為見一面。

不是陪讀，勝似陪讀。

姜嫄將所有心思全放在科研上，能力出眾。

結束訪學那天，普林斯頓教授對拋出橄欖枝，希能加他的團隊。

他喜歡聰明又刻苦的學生。

姜嫄指尖懸停在鍵盤上方許久，思慮再三，敲下拒絕的回復。

寫到一半，一只手合上了的電腦。

姜嫄抬頭，修長的影將暖調線截斷，被籠罩在他的影子里。

謝忱剛洗過澡，黑灰浴袍被映出淺淡的珠，他背而立，著發，烏黑的眸靜靜地注視著。

突聳的結輕輕滾，問，“你想留下嗎？”

“你和我媽都在國。”姜嫄頓了頓，直視他的眼睛，“我也不想再浪費任何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事業是很重要，但對我來說，你們更重要。”

謝忱眼眶微微發熱，扯出笑，手了的頭發，“留下吧。”

“家里有我。”

姜嫄睫輕，“那你呢？”

十八歲時他第一次為一個生半夜坐飛機跑到另個城市，現在他仍舊愿意為了無數次飛躍半個地球，只為跟待在一起。

“姜嫄，做你想做的，我會永遠等你。”

徐明吾覺得謝忱瘋了，打著飛的陪老婆，回到公司又瘋狂加班。

這工作強度，讓他恍惚回到他們創業剛起步階段。

姜嫄想如期畢業，只能加倍努力。

四年的讀博生涯，僅用2年10個月提前畢業。

-

IEDGS會議結束，會場喧囂。

非正式的自由流時間，行業名流、學者相互攀談，在看似隨意的談中尋找資源置換的機會，這樣的峰會往往都是信息博弈。

今年Syrup仍表現亮眼，前不久在港城聯所敲鐘。會議剛剛結束，謝忱周就圍了不人。

“謝總，我可得跟您好好請教。”弈存的覃總端著香檳走過來，半開玩笑地說道。

謝忱臉上笑容未變，“不敢當，‘弈存’才是行業的解題專家，聽說覃總高爾夫打的很好，改天一定要約您切磋切磋。”

覃總被說的心花怒放，“沒問題，生意上咱們合作共贏，球場上必須得跟謝總一較高下。”

謝忱微微頷首，舉杯，“當然，合作共贏。”

在一眾老總中，一襲筆西服的男人高大拔，五深邃，年輕帥氣的很突兀，卻并不違和，談吐優雅，在這種場合中顯得格外游刃有余。

有人看見他手指上的婚戒，想起什麼，“謝太太是不是也來峰會了？怎麼這會兒不見謝太太？”

謝忱眸微，邊笑意加深了幾分，“是，我人有個會后訪談。”

他抬起腕表，看時間差不多了，“那邊快結束了，我先失陪了。”

段小滿和范林帆兩人手端糕點狂吃。

其他人都在應酬流，只有他們兩人在認真干飯。

香檳、葡萄酒甜甜的也好喝，糕點目不暇接，兩人盤子里各盛了滿滿的一盤。

“姜老師還沒結束？”段小滿往里再塞了塊糕點含含糊糊地問。

范林帆空看了眼手機，“老師還沒回我，應該還沒結束。”

姜嫄回國后第一次招收研究生，報考姜老師研究生的學生人滿為患，他倆從眾多人中穎而出，為姜老師當之無愧的開山大弟子。

他倆確實沒選錯人。

姜老師對他們很好，這種場合也帶他們來見見世面。

開了幾小時會，得慌，還好會廳吃的多，簡直大開眼界，主要還沒人跟他們搶。

老師沒來，他倆乖乖吃東西不敢輕舉妄。

“誒誒，怎麼都往外走了，咱倆去哪兒啊？”段小滿抹了把，看著人群開始往外走，慌了神，手里的糕點都不香了。

“我看見師爸了，師爸還在。”范林帆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英的影。

“別吃了，快快快，跟上他。”

兩人連忙放下盤子。

“師爸！”

遠遠地聽見喊聲。

謝忱停下腳步，蔣瑾不用回頭，一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他學姐也真會挑，這對金玉似的人走哪兒跟哪兒，他老板今年不過28，就多了這麼大的兩個好大兒。

看著匆匆跑來的兩人，謝忱眉眼含笑，“慢點。”

“師爸，姜老師還沒回我們消息，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謝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們一眼，不答反問，“峰會結束了，你們回程的票是哪天？”

“后天！姜老師說要帶我們轉轉城。”段小滿咧笑。

謝忱點了點頭，溫道，“也好，讓蔣特助帶你們轉轉吧，城他來過很多次了，對這邊悉。”

又叮囑了句，“一會兒跟姜老師發個消息說一聲，別讓擔心。”

兩人一聽立即答應，齊刷刷的眼向蔣瑾。

蔣瑾扶額，他就知道。

回酒店路上，段小滿回過神來，“師爸是不是在支開我們？”

范林帆:“你才看出來？還用說嗎。”

他倆為大弟子不過兩個月時間，已經被支開了好幾回。

“你說姜老師他們好嗎？”段小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