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將開始。

瘋子一走，這輩子沒這麼尷尬過的湯天慶也立刻腳底抹油了。

林青臉上熱度褪去，垂著眸對冉風含說：“對不起。等晚宴后，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待的。”

冉風含從瘋子背影上收回目，笑容重回溫和：“沒關系，你的話我記得――協議而已，互不干預。”

林青猶豫了下：“他不一樣。”

“嗯？”

“他會……變本加厲。”

冉風含輕挑起眉，沉默幾秒后他失笑：“林小姐是想解除婚約？”

“我不想給冉家和林家造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林青小小地嘆出口氣，是真的沒辦法了，“晚宴后，我們有時間再詳談吧。”

“好，我尊重林小姐的意愿。”

“謝謝。”

唐亦最后在主桌上選了個位置。

正對林青的座椅靠背。

晚宴這一整晚，林青始終覺得到，那束黏人的目若有若無地系在的上。

黏得低眸時，總恍惚覺得，攀附著腳踝和小的，那些烏黑的念纏得越來越，急不可耐要把拖進他的深淵里。

……毓亦。

林青又輕嘆氣。

不過很快林青就顧不得了――

稍自由些可以隨意談后，同桌的方知之迫不及待地和林青旁的人換了位置，滔滔不絕，開始和請教起幾折昆曲戲本里的細節。

半晌方停。

林青拿起水杯，還未抬到邊，就聽斜對而那個和虞瑤關系似乎不錯的歌劇團帶隊人突然開口：

“噫，虞姐，唐總不會是為了你來的吧？”

本就安靜的副桌上更是一寂。

其余人八卦的目紛紛湊過去，就連方知之都停了問題，好奇去。顯然不人都有次猜測，只是按捺未表。

虞瑤笑得不自在：“別說話，我和唐總真沒什麼關系。”

歌劇團那人說：“虞姐太謙虛了，過來年以后，還有誰沒聽說過您和唐總關系匪淺？”

旁邊玩笑附和：“那位唐總，似乎一整晚都在往我們這桌瞧。”

“嚯，那這不是實錘了嗎？虞姐就別不好意思承認啦。要不是為了您，那位太子爺怎麼會紆尊降貴地來這麼一個小晚宴？”

“哎噯，真不是，別說了。讓人聽見再誤會了多不好……”

虞瑤拒還迎的模樣擺得恰到好，眾人也不再追問。

晚宴終于捱過大半。

就在林青心算時間準備離席的時候，節目組的負責人過來了兩位，捧著笑瞇瞇的神。

“咱們主桌副桌還有下一場的安排，麻煩幾位老師稍等，我們安排好就帶幾位離開。”

“下一場？”方知之疑，“來之前沒提過啊？”

“悖這不是唐總也親自過來了嗎？”負責人也不作瞞，笑道，“畢竟是湯的大人，節目組不敢怠慢，還請老師們配合，不會為難大家的。”

“噢……”

節目組的負責人一走，桌旁就有人目曖昧地轉向虞瑤。

歌劇團那個更是玩笑道：“估計要多耽誤半晚上了，虞姐改天可該請客賠罪哦。”

“哎呀說了真的不是我。”

“……”

林青心底泛開點不安的波瀾。

像是心電應，下一秒的手機就輕輕震了下。

一條新信息。

來自那串沒備注但已經再眼不過的號碼。

[小菩薩，今晚你渡劫。]

林青沉默數秒。

指尖輕，微繃著臉兒慢吞吞發過去一條。

[？]

那邊很快回過來。

[渡我這一劫啊。你既是濟世悲憫的小觀音，那就可憐可憐他們，以飼我這十惡不赦的魔頭，不好麼？]

“……！”

林青指尖都抖了下。

“叮咚。”

主桌上，寂靜隙里一聲輕響。

靠在高背椅里的漂亮年輕人倦懶垂眸，指節在手機上輕輕劃。

[不好]

對著那氣惱得連標點符號都沒了的新信息瞧了兩秒，一晚上觥籌錯里懶得敷衍緒淡淡的人突然笑起來。

他似乎愉悅至極，側撐在椅背上的手都抬起，背覆到難抑笑意的前，笑到不自得咬住微屈的指節，偏開臉。

打著卷的黑發從他冷白額角垂下，跟著笑意輕。

湯天慶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

這是個十足的瘋子，也是十足人，半個宴廳的視線整晚都在或明或暗地跟著他。

他一定注意到了，卻毫不在意，一晚上冷淡敷衍游離――直到此刻，突然笑得像只顯了本態的妖孽。

似乎……就因為一條信息？

湯天慶強撐起笑：“唐總，是有什麼喜事嗎？”

“……”

寂靜主桌旁人人回。

唐亦笑罷，卻只擺了擺手。

他解開西裝扣子，仰進椅里，用修長而白得的指節緩扣住信息欄里的話筒標識。

聲音被之前恣肆笑意熏染得低啞，那雙烏黑的眸子緩緩起來，隔著陌生人影睨住那道雪白背影，繾綣又勾人。

然后他長睫一垂，半闔了眸，幾乎要吻上手機聲麥：

“那我求求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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