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說出來，班社里的人頓了頓，他這話說的太規矩，太客氣，太禮貌，讓大家有些尷尬，原本輕松愉快的氛圍被他這句認真的道歉，弄得他們不知所措。

王聲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沒怪你阿——”

他們在這個大家庭里習慣了這種互相玩笑，互相損對方，特別是宰客，他們最是喜歡了不管是誰請客，他們都要宰。但是周淮律這句話接的，把班社里的人都給整懵了。

“淮律，你講話太規矩，太客氣了，”陳關先打破尷尬，道：“我們都喜歡開玩笑，說你做飯難吃，也不是貶低你，就是把你當家里人看待，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們直來直往習慣了，我還經常罵王聲睡覺打呼嚕——”

王聲了個口：“怎麼又扯我上了？”

“我沒有往心里去，就是覺得很抱歉，讓你們兩天都沒吃飽飯。”周淮律覺得解釋有些蒼白，他干脆坐在他們對面的空凳子上，想用行告訴他們，他沒有介意，道：“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

江枝剛從陳沙的房間走出來就看見大家在后院圍著周淮律，擁著他，不知道在看什麼。

站在原地，不免覺得驚訝，他什麼時候和班社的人混的那麼好了？

記得他以前最是講規矩，但凡傭人說話聲音大點，他都會皺起眉頭，他喜靜，不喜被打擾，連偶爾的放松都是去私宅，自己安安靜靜的喝幾杯茶。

這和他以前的習慣顯得大不相同。

他任由南粵十多個人圍著他嘰嘰喳喳，陳關的手都撐在他的肩膀上，王聲整個人都快在他的上，他就坐在石凳上，脊背直，面和善溫潤，沒有半點兒不耐，幾個小姑娘一口一個姐夫。

小舟看到了江枝，立刻從人群里走出來，拉著上前道：“枝枝姐，姐夫請我們吃燒烤，聲哥說等下去買啤酒，你想吃什麼？”

小舟不給江枝反抗的機會，拽著就往周淮律的邊塞，讓坐在了周淮律的邊。然后把手機塞給，道：“點，快，我們死了。”

“你們吃就好了，我不——”江枝想把周淮律的手機推開，卻被小舟強摁住，小舟快饞死了，說：“求你了，我們真的好，我饞這口燒烤好久了，好貴的。”

“快點快點，”王聲催促道：“等下我們還有正事要談呢。”

江枝被大伙嘰嘰喳喳，鬧得耳朵疼，南粵的人都眼的看著，不能掃興。畢竟他們現在對外的關系還是夫妻，要是表現出不愿，只怕是會被認為不愿意請客，于是只能拿起手機，隨便點了串，然后道：“你們點——”

王聲把手機遞給老師傅們，然后班社的人又圍在老師傅那邊，嘰嘰喳喳的點著東西，他們一走，邊的人上的松木香就襲來，獨屬于他的香氣在鼻尖環繞，只要他們再靠近一點點，肢就在一起。

周淮律眼眸微，看著單薄的肩膀，結咽，語氣低沉道：“枝枝。”

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江枝也不想聽，裝作沒聽見若無其事的起，然后對著小舟道：“你們先點，我先去洗澡。”

找到合適的理由離開。

周淮律坐在石凳子上，面前早已沒了的影，他垂下眼眸，無聲嘆息。

-

江枝洗完澡已經是半個小時后，洗了個頭，把了的頭發吹干。剛把吹風機關掉，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是小舟道：“枝枝姐，外賣到了，快下來吃，大家都在等你一起。”

江枝只能應道：“來了。”

不好讓大家等，再吹了會兒頭發就跟著小舟走了下去，去到后院的時候，班社的人和周淮律不知道在說什麼，大家都很專注的在聽。

小舟替解道：“剛才聲哥和姐夫說，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副業，既不耽誤排練，又可以掙點錢。最好還是粵劇的。然后姐夫就說，最近很多人都在自做這些事，讓聲哥他們不一定要非得解散班社，可以以南粵的這個名字，在自上宣傳粵劇，這樣也可以有經濟來源。”

小舟邊說，他們邊往前走，映眼眸的，就是滿桌的啤酒。

陳關舉起啤酒瓶，對著周淮律努了努下——

江枝不由得又想起周淮律，他這個人最是講究，啤酒這東西，估計他不了眼，他雖然不喝酒，不勝酒力，但是灣有他的酒窖，里面的洋酒、紅酒，都是有嚴格的溫度要求，周家人對生活的品質，最是多要求。

低眸，只覺得他會置之不理，但是沒想到，周淮律拿起面前的啤酒瓶，和陳關了下，然后仰頭喝了進去，應該是太冰，太苦了，他眉頭蹙起，脖子以上全都紅了。

江枝走上前時，已經聞到了他上濃重的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杯。

坐在班社們特意留給的位置，也就是周淮律的邊，剛坐下，他就把自己碗里的燒烤遞給了，道：“試試看好不好吃。”

王聲：“喲，真會疼老婆。”

班社的人哄然大笑，但是江枝看著面前的烤青椒和烤豆皮，可是這些都是不吃的。不免覺得有些可笑，在一起七年，他連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也只是笑笑，并沒有更多的緒。

周淮律還以為是他拿的不喜歡吃，他邊和陳關分析現在的自，邊用余看江枝，低著頭，頭發還的，小舟給遞了啤酒，端起來喝，然后小舟又給拿了韭菜和金針菇，還有翅，江枝全都吃了。

小舟：“枝枝姐，你不喜歡吃豆皮和青椒是嗎？”

江枝嗯了聲：“我不喜歡吃青椒，里面的籽太辣了。”

啤酒冰鎮的覺太刺激了，他的嚨很辣，涼到了心里，不免覺得太過于失職，居然連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都不知道，夾得還全是討厭的。

周淮律端起啤酒又悶了兩口。

他越喝越多，越喝越多，好像那些抑和不能說的話全都悶在了酒里。

江枝低頭吃著，忽然下/腹一陣熱流，喝著啤酒的作頓住，忽然想起，好像明天就是來月經的日子，最近忙著練習，倒是連自己的生理期都忘記了。

而且，的房間里，還沒有衛生巾——

與此同時，不知道誰喊了句：“沒啤酒了。”

江枝立刻接話：“我去買。”

起，馬不停蹄的往外走，因為想順便去買衛生巾。

的影消失的很快，周淮律坐在石* 凳子上，忽然就想起前幾天兩人談話時的那個巷子，要是自己去買酒，就得穿過那條黑乎乎的小巷。

這條巷子沒有路燈，周圍都是老人早就睡下了，整條街都黑黑的。去小賣部還要經過巷子里的垃圾堆。江枝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照亮，剛照下來的那瞬間，一只黑黑的東西穿過。

江枝定睛一看，瞪大了眼睛。

“啊——”

是最害怕的老鼠！及時捂住了自己尖的，自己怕得要死，還怕擔心吵到別人。

從小到大最害怕老鼠，看見的瞬間腳底發，手立刻扶住巷子兩邊的青磚石，被嚇得已經忽略了后的腳步聲，直到后濃烈的酒味襲來，有雙大手掌心溫熱的托住的腰肢，才驚恐的回眸去。

周淮律喝醉了，低著頭看，紅著眼，渾都是濃重的酒味。

江枝被老鼠嚇得心跳加速，“讓開——”推開周淮律準備往回走換別人來買酒時，周淮律卻出手不由分說，單手將江枝抱了起來，讓坐在他的臂彎——

第31章 “你的腳，出了。”

這種失重的平衡讓江枝的心如那樣被高高舉起。

喝了點啤酒, 也有些暈乎。

“你在干什麼？”

低聲怒斥，秀氣的眉頭蹙起。

啤酒的勁兒不像洋酒和紅酒那樣在口腔里會散發出香味，而是有種發苦卻冰爽的味道，這種苦充斥在胃里, 好像隨時可以翻涌上來, 而且剛才和陳關他們聊起來后, 聊上兩句就舉起酒瓶喝，買了兩箱, 瞬間就喝完了, 他都忘記自己喝了多。

只覺得走路都有點飄, 腳底好像沒有踩到地, 腦袋里好像有很多小人在舞, 然后有好像有道電閘，隨時拉下來就可以讓他原地倒頭就睡。

周淮律只知道怕老鼠, 所以就沒有那麼多分寸, 抱起就過了垃圾桶這邊。

他走, 自己都走不穩，還來抱著，江枝很是惜命，揪住他的頭發，很是生氣說：“放我下來。”

被這麼一揪，他疼的眉頭皺起, 然后真的聽話就把放下來，只是腳步有點飄，把放下來的時候, 稍有些踉蹌，往前倒去。

他放的位置剛好是巷子道里的青苔的斜坡, 江枝踩地的時候，后腳跟被斜坡頂起來，下意識是往前倒，但是周淮律在面前，不想靠近，本能就往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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