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安聽到的問題,第一反應是抬眼問喬瑜:“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我嗎?”喬瑜現在被拉上了賊船,也只能順著他們的思路來,想了想回答,“我什麼地方都想去啊,去哪里都行。”
林一安聞言也只能點點頭,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對穆秋秋道,“如果要在假期去的話,年會一結束就出發……”
他的話音才到這兒,手機先一步響了起來,看了一眼后,對說完后半句“春節前肯定會回來的”就接起了電話:“Qui parla Ian, Chi parla(我是一安,請問哪位?)”
喬瑜沒怎麼聽過他說意大利語,只是偶爾在家跟林檸說話時會冒出幾個常用的短語,這會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語言上的變化,不自覺跟著留意了一下。
盡管事實是,只聽懂了他的英文名Ian,但正因為聽不懂,反而更能純粹地欣賞他的聲線。意語流暢悅耳的發音把他原本清冷的嗓音中和得很溫,加上偶爾的幾個音,震在耳朵里也是麻的。
電話那頭的人大概對他說了些什麼,林一安聽到最后,臉上明顯出了訝異的表,很快放下手邊的午飯,起到更安靜的辦公室和對方繼續談話。
喬瑜怕他的飯涼了,手幫他把封盒的蓋子蓋上,隨口問了邱亮一句:“你們最近有意大利那邊的合作項目嗎?”
很看林一安出這種驚喜的緒,問這句話時完全是出于直覺。
邱亮搖搖頭回答:“我不太清楚誒,可能老板接了新的case吧,我最近在榕悅莊的項目上比較多,別的也管不過來。”
喬瑜聞言也就不問了,發了會兒呆后拿出手機,慢吞吞地磨著時間等他。
好在林一安這通電話就打了四分鐘,再回來時手里還拿著本雜志,坐下來之后,把雜志轉了個方向推到眼前,輕聲示意:“看看?”
喬瑜低頭,發現這是跟建筑設計相關的雜志,他翻到的那一篇是有關冰島的極之屋建筑比賽的,由冰島國家旅游局發起,冰島建筑師協會承辦,K.A.國際建筑事務所等一系列頂尖事務所參與監督和評比,算得上規格一流的比賽。
但奇怪的是,這個比賽的報名日期在兩年前,按照賽程現在早就已經結束了,甚至可能連最后獲獎的極之屋都已經落。喬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給了他一個“這是什麼”的眼神。
林一安被的視線逗笑,問:“想不想一起去看極?”
這一問喬瑜就反應過來,很快點點頭道:“想。”
“那團建跟我去冰島?”林一安又問。
“好。”喬瑜答應下來。
林一安這才滿意了,慢悠悠地用水果叉挑了一塊切好的獼猴桃,轉頭問那些電燈泡們:“聽到了嗎?去冰島。”
“好好好好好好……”一堆人早就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都小啄米似的點起了頭。
畢竟北歐的消費超高,林嚴敢帶四十多個人一塊兒去團建,就得做好大出的準備。
雖然從他的表上看,能帶老婆一起去旅游,好像還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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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因為時間關系,喬瑜這個圣誕假一共就給林一安送了四次飯,他還沒太久來自家庭的溫暖,出發回鏡湖的行程就近在眼前。
從申城到鏡湖只有一個半小時的高鐵路程,兩人吃完了早餐出發,抵達的時候都還趕得上午飯。
喬瑜平時坐車沒有睡覺的習慣,大概也是因為二等座比較吵,座椅又不能放得很平,睡起來費脖子。所以即使今天跟林一安坐的是商務座,還是保持自己平時的習慣,戴上耳機,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靜靜地看書。
但林一安這兩天為了時間出來跟回家,昨晚顯然是熬夜了,他的皮白,一熬夜黑眼圈就很明顯,看起來很沒神。這會兒一上車就把椅子攤一百八十度,戴上眼罩和口罩開始補覺。
回家這天是工作日的周三,商務車廂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喬瑜看了幾頁書后反而被這樣的安靜分散了注意力,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太高了,椅子放平后仍然有半截小會出來,只能勉強側著收起睡。清瘦的形在深灰的大下只剩一個廓,五也被黑的眼罩和口罩遮了個完全,只看得見一小片白皙的額頭,額前的碎發被窗外的照得金燦燦的。
喬瑜看了好一會兒,也意識到自己最近的注意力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帶走,只能生生轉回視線,用溫度比較低的手背了臉,提醒自己清醒一點。
但巧合的是,今天剛好在重溫《簡·》,重新回到書頁上后,大腦空白得幾乎看不懂英文,直到翻過幾頁,羅切斯特對簡說的那段話幾乎是從紙張里掙出來的,一下子讓看進去了——
“……對你,有時候我有一種奇怪的覺——尤其是像現在這樣你靠我很近的時候,仿佛我左肋下有弦,跟你那小小軀的同一地方的一弦相連,無法解開。
“一日那波濤洶涌的海峽和兩百英里的陸地,把我們遠遠地分隔兩地,我真怕這聯系著兩人的弦會一下繃斷……
“我心里一直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想法,擔心到那時我心準會流。至于你嘛,你會把我忘得一干二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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