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號碼沒有備注,卻并不妨礙薛晚宜看出對方是誰。
正好也想打斷薛家兩夫妻的談話,趕把手機拿起來,“好了好了,我先接個電話。”
薛夫人湊過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說話了。
薛晚宜按了接通鍵,“怎麼了?”
對面是賀燕歸,正在哼唧,的名字,“薛晚宜。”
薛晚宜嗯一聲,“你說。”
賀燕歸說,“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不等薛晚宜有反應,他又說,“我在醫院,也住院了,就在你樓下。”
前面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也有點痛苦,但后邊這一句就是咬牙切齒了,他說,“是許靖川,他踹了我那條傷,本來骨頭就沒長好,現在又裂開了。”
薛晚宜很驚訝,“他?他把你打住院了?”
不明白,“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兒?”
“你過來看看我唄。”賀燕歸說,“你來了我們慢慢說。”
電話里還能聽到賀老先生的聲音,在罵他,“你就別賣慘了,也不嫌丟人。”
看樣子他說的是真的。
薛晚宜又問,“為什麼,你們倆為什麼手?”
“我沒手啊。”賀燕歸說,“是他手,我全程在挨打。”
賀老先生的聲音加大,“你還有臉說,我的老臉都要被你丟了。”
賀燕歸似乎被他老爹煩的不行,轉頭嚷嚷,“哎呀呀,我打電話你能不能不要,去一邊刷你的主播去。”
薛晚宜想了想,“病房號給我,我一會兒過去。”
那邊馬上報過來了號碼。
電話掛斷,薛晚宜趕吃飯。
薛夫人在一旁聽到了賀燕歸說的話,也辨別出他的聲音了,“中午坐椅的那個?”
問,“被姓許的揍進醫院了?”
也是疑的,“為什麼啊,他們倆不是朋友嗎?他們倆一起走的,我以為關系還不錯,怎麼還手了?”
薛晚宜沒回應,快速的吃了飯,然后下床,“我過去看看。”
薛夫人想陪著,擺擺手,“不用不用,你過去了他可能會不好意思說。”
又說,“你們也還沒吃飯吧,去吃飯,然后回家休息吧,我這里不用管。”
現在的燒退了,看著好模好樣的。
薛夫人沒忍住又開口,“那個姓許的,我跟你說,你好好想想,有些事你要往長遠了考慮,這好男人……”
薛晚宜不想聽,趕轉頭往外走,“知道啦,知道啦。”
下了樓,找去了賀燕歸的病房。
他正在病床上躺著,賀家老先生在一旁,父子倆應該是慪著氣,都拉著臉,誰也不理誰。
薛晚宜推門進去,賀燕歸估計以為是護士,往這邊瞟一眼,上還說,“還是疼還是疼,止痛藥沒有……”
后邊沒說出來,他噌的一下坐起來,態度一下子就變了,說話恨不得夾著嗓子,“你過來啦。”
薛晚宜跟賀老先生打個招呼,老先生臉還是沉著,但是對著態度緩和了一些,嗯了一聲,站起來,“你們聊著,我找地方煙去。”
等他從病房離開,薛晚宜走到旁邊,拉了椅子坐下,“怎麼回事?許靖川把你打進醫院的?”
一提這個賀燕歸就來氣,“就是他。”
他指著自己那條帶傷的,“那個小人,他專門往我傷的上踹,他也就趁我有傷在,我要是好模好樣,你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他?”
薛晚宜是不信他這些大話的,又問,“他為什麼打你,你們倆什麼時候起的沖突?”
“就從你病房離開,在樓下的手。”賀燕歸沉了聲音。
至于原因,他猶豫再猶豫,也只是說,“他讓我離你遠點,我不愿意,他就手了。”
事實并非這樣,但也差不太多。
許靖川讓他離薛晚宜遠點,他偏說喜歡,就要追,所以他的手。
大差不差。
薛晚宜一愣,“他讓你離我遠點?為什麼?”
賀燕歸很生氣,繃著一張臉,“他神經病唄,我跟你走的近不近與他有何關系?”
他還哼了一聲,“真是莫名其妙。”
薛晚宜抿著,好一會兒后說,“確實莫名其妙。”
賀燕歸看了一眼,開始告狀,“他都威脅過我好幾次了,上次也是,我剛被我哥打斷,就在病房里……”
他拉著自己的領,給看脖子,“他當時掐我脖子,就把我摁床上,告訴我,要是不離你遠點,他就讓我不好過。”
他擺出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樣,“來啊,我看他怎麼讓我不好過的,小爺我還真沒怕過,來唄。”
薛晚宜看著他,他被賀彥打斷的那天,就是他去崔三兒那里把放走的日子。
原來他調頭就過來威脅賀燕歸了。
可是為什麼?
想不明白。
賀燕歸又嘟嘟囔囔說了很多,大致都是在罵許靖川。
可薛晚宜一句都沒聽進去。
只是等了一會兒就站起,“你好好養著,我先回去了,我爸媽還在我病房。”
賀燕歸一聽,馬上說,“叔叔阿姨還在啊,好好好,那你趕回去,我不知道他們在,要不就不讓你過來了,我反正也能坐椅,我就去看你了。”
薛晚宜又叮囑了他兩句,轉從病房出來。
沒有坐電梯上去,而是走到了旁邊的消防通道,也沒有上樓,這個時間點,樓道里沒人,就坐在樓梯上,著手機。
猶豫再猶豫,還是把電話打給了許靖川。
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許靖川先開的口,語氣還不錯,“怎麼了?”
薛晚宜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問。
不說話,許靖川又說,“又不舒服了?”
他那邊略微有些吵鬧,有音樂聲傳來,不知又是在哪兒浪。
薛晚宜在半空晃晃的一顆心在聽見音樂聲后又落了下來,他的名字,“許靖川。”
許靖川嗯了一聲,“怎麼了,怎麼還給我打電話了?”
“你把賀燕歸打了?”薛晚宜說,“踹了他那條半殘的?”
許靖川不說話了。
薛晚宜又了他兩遍名字,要不是背景音樂聲一直在,甚至都懷疑電話被掐斷了。
直到最后,薛晚宜說如果不開口,那就掛電話吧,那邊終是出了聲音。
許靖川明顯是緩了一口氣才開口,“所以你現在是為他出頭?”
他笑了,聽著有點諷刺,“薛晚宜啊,你可有意思。”
“不是。”薛晚宜說,“我不是要為他出頭?”
不自覺的抬手抹了下臉,“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沒告訴你為什麼?”許靖川說,“他那個人可藏不住事,既然說了我們倆起沖突,肯定就會告訴你原因。”
薛晚宜想了想,站起,慢悠悠的朝樓上走,“說了,但是我不信他。”
也不是說賀燕歸會撒謊,就是他那個人腦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事有時候抓不住重點。
別人說A,他理解B,結果表達的又是C。
說,“我想聽你說,只想聽你說。”
薛晚宜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直接和大膽過。
不知道是不是退下去的溫度又上來了,甚至覺得自己有點暈乎了。
許靖川在那邊靜默了一會才開口,“他怎麼跟你說的?”
薛晚宜說,“你讓他離我遠點,他不愿意,你就了手。”
許靖川笑了,“差不多吧,是這麼個意思。”
薛晚宜腳步一停,馬上問,“為什麼?”
補充,“為什麼要,為什麼要讓他離我遠點?”
許靖川似乎是坐在哪里,子向后靠,有點兒舒服,發出了一聲喟嘆。
他說了之前說過的理由,“我和賀燕歸的生意圈子有集,他若是把你拉扯進來,就如那天崔三兒的事一樣,你也會與我這邊有瓜葛,我理起來會很麻煩,畢竟我和你二表哥認識,還有一些。”
薛晚宜眨眨眼,原本已經落地的一顆心,仿佛又沉了沉。
許靖川又說,“況且他纏上你,我多多也有點責任,茶室那天,若不是我,他不可能注意你,我不太想讓你因為我而被他牽扯。”
他似乎還想找點別的說辭,但是一下子沒找到,不自覺的嗯一聲,拉著長音。
“好,我知道了。”薛晚宜打斷他,“謝謝你啊。”
說,“謝謝你這麼替我著想。”
許靖川想說點什麼,又聽薛晚宜說,“行吧,就這樣吧,我就是問問,沒什麼別的事兒了,那你玩你的,我就不打擾了。”
都沒等他這邊有什麼反應,薛晚宜就把電話給掛了。
許靖川手機還在耳邊,舌尖頂著側腮,臉上是一個玩味的表。
面前有人坐著,見他這樣有點奇怪,“許總,怎麼了,這是什麼表,什麼事兒啊?”
許靖川把手機放下,面上是帶著笑的,但眼底什麼都沒有,“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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