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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許侯夫人》 第190頁

若有一日陸慎如死了,他真的會來。

不替三哥,只替他自己。

……

杜泠靜在廳中吃掉了一整盞茶,才消了氣,又往后宅去。

路上卻聽見菖同侯府的侍衛,眉飛舞地講述在田莊里的“英勇”作為。

杜泠靜連忙上前停,“哪有什麼英勇作為,莫要夸大。”

誰想崇安先反駁了,“可是夫人,菖說得沒錯。若非夫人,眼下天下都要大了。”

杜泠靜見崇安說得一本正經,連同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滿是崇敬。

失笑,剛要說什麼,門房來回,說有人上了門來,想要見

“是誰?”

“回夫人,是錦衛的魏指揮使。”

魏玦。

杜泠靜又回到了方才的廳里。

魏玦穿了一,他見到杜泠靜,便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反過來遞給杜泠靜。

匕首冷利的尖,對著他的心口。

他低著頭,“閣老是我所害,我再沒有任何可為自己辯解的。靜娘殺了我,為閣老報仇吧。”

他把匕首放到了杜泠靜手心里,將自己的一生最大的恥辱,終于都,請為他做個了結。

他平靜地閉起了眼睛。

杜泠靜抬眸看了著他,抬起手,持著那匕首,割掉了他鬢角一縷黑發。

魏玦愕然睜開雙眼。

“靜娘……”他聲,“不可如此!”

他見杜泠靜紅著眼睛,將匕首還給了他。

他死活不肯接下來。

“靜娘,是我殺了閣老,難道閣老一命,就抵我幾頭發嗎?”

杜泠靜搖著頭說沒法抵。

“可你也只是這把匕首而已,真正持著匕首的人,不是你。”

魏玦定定看著,多年的痛苦早已殺滅他的心神,他可以隨時死在面前,以此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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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忽的了他一聲。

“將軍。”

他指揮使,沒他魏玦,他“將軍”。

“將軍不是一直想離開京城,到戰場上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嗎?”

道,“你去吧。若哪日馬革裹尸,就當是我與你做的了結。”

魏玦徹底閉起了眼睛。所謂的結局,怎麼抵得他犯的重罪。

“靜娘,你心太了……”

杜泠靜承認。

是心,這是病,尤其是對舊和這些舊人。

抹掉眼淚,請魏玦回去,“戰場比我,更需要你這條命。”

把魏玦攆走了。

年嘉那些年始終想不通的事,明了了。

可年嘉已經走上了新的生活,世子是能讓重新得到安與溫暖的人。

至于魏玦。

他們終是在命運的岔路口,不可挽回地錯過了。

杜泠靜站在侯府門口沉默良久。

突然意識到,有那麼一個人,慶幸自己沒有錯過。

當即就了崇安和菖前來。

讓菖去打聽,“問問侯爺會從哪個宮門出來”,又了崇安,“我們去宮門前等他。”

兩人分頭行收拾了一番,這便往宮門前而去。

馬車一路駛向宮門。

陸慎如剛自宮門出來,正要打馬回家,忽的一眼看到了剛剛駛到宮門外的家中的馬車。

天熱著,馬車里面的人在里間坐不住,提著子下了車來。

崇安扶下車,沒瞧見他,只從艾葉手里,取了扇子打扇。

陸侯的目定住了。

他下意識想問為什麼會在這里,但又在一瞬之后得出答案。

是來接他的,不想在府里等了,來接他回家。

男人不地搖了頭。

懸在宮墻邊緣,映出漫天的火紅余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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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一直以為,他在心里,這一輩都不可能比得過蔣竹修。

蔣竹修占九,他只能占一

已經是他的妻了,他想如此他還有什麼所求,還愿意他“夫君”,哪怕是他執意求來的。

但直到那日,崇安告訴他,夫人在極力為他奔走。

還懷著孕,去說服這個,去又說服那個,忍著子的不適,來來回回在眾人中間搭橋。

崇安引了跟竇閣老的原話。

說,“家夫陸慎如,是這世間最重重義的人,他絕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我可以命擔保。為今之計,還請閣老與他握手言和,才是唯一出路!”

他“家夫”。

而姐姐問他,“你當如此奔波是為了誰?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男人只看著那個大熱的天氣,前來宮門口接他的人。

“泉泉……”

杜泠靜聽見有人似乎一聲。

還沒等循聲去,一陣疾風瞬間而至,將攏攏擁盡了懷里。

他的懷抱,就是這世間最堅實安穩的地方。

他將下抵在頭頂的發髻上。

他的力道快將扁了,但只笑,出手臂回擁了他。

的力道亦重,但對男人來說就像小貓兒一樣,可他心頭卻酸得難

他怎麼那麼笨?他怎麼會一直覺得不夠他?!

“泉泉……”

他錯得離譜。

陸惟石啞聲問他的娘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無緣無故跟鬧了那麼久。

沒說不是,靜默不言。

“你真生氣了……”男人無措,只能將越發抱懷中。

而杜泠靜道是。

“我是生氣,氣侯爺出了事,就不肯接我回京了。”

這話令陸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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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但我會自己叩開城門,自己回來找你。”

這一句,簡直令剛強的男人落下淚來。

他死咬了牙,又聽見懷里的人道。

“不過下次,侯爺再不讓我回來,我就不回來了。”

男人一慌,“我怎會再如此?”

他將步步擁,杜泠靜快不過氣了,幸好吹來一陣風。

杜泠靜繼續開口,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可不好說。萬一侯爺有了旁人,不許我回家,我還非湊上來不?”

“渾話!”他斥

難不他還真能有什麼酒樓歌姬、世家貴、寺中小尼,還有韃靼公主?

和韃靼公主生了孩子的人,可不是他陸慎如。

男人低頭看住了懷中的妻。

西斜的日頭,悄然從城樓上落了下去,火紅的霞如輕紗掩住半邊天空。

他一貫低啞的嗓音緩聲。

“我陸慎如,此生只有泉泉一人。”

他看著如清泉一般水亮的眼眸。

“此心,惟許我的侯夫人。”

漫天,紅墻朱漆的宮墻宮門外,杜泠靜迎著風,抿笑了起來。

清風吹起鬢角的碎發,而男人在此時低下頭,將那輕的吻意,落在了潤的畔。

此心,惟許,侯夫人。

*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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