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令下屬扶著自己走到岑面前,惡狠狠地一腳朝岑踹去,“賤人!”
奉命辦事的魏兵為岑擋了擋,穩住了周騫,“我奉將軍之命將帶走單獨看押,周副將才犯了軍規,還是莫要再節外生枝的好。”
岑一聽不是來殺而是將從周騫邊帶走,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躲到這幾個魏兵后。
陸乩野的命令周騫自然不敢當面違抗,他咬牙切齒地對岑道:“好你個岑!是我小看你了!你最好有一日別再落到我手上!”
岑驚恐無比,逃也似的跟著魏兵離開,心里卻在盤算自己究竟是如何躲過這一劫的。
另一邊,陸乩野帶著他那支銳鐵騎隊,在翌日辰時抵達了鄯州境。
正值冬季,晝短夜長,他們到時天還是黑的,卻早已有一行人駐守在鄯州城外等候,浩浩地有百人之多,聲勢極其浩大。
“參見陸將軍!”
為首的武將李磐率先朝著馬上的陸乩野行了跪拜大禮,李磐帶來迎接的人也跟著跪下行禮,百來號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只剩站在李磐側的一名灰袍青年還站著未。
“安刺史這是干什麼?”李磐見狀厲聲催促,“還不快隨我一同拜見我們魏國的陸將軍!”
安昱皺著眉,面上有不甘之,最終迫于無奈這才不得不俯下去,朝陸乩野行了跪拜大禮。
“起來吧。”
陸乩野發了話,李磐連忙從地上笑容滿面的爬起來,主要去為陸乩野牽馬,誰料還沒到韁繩,那馬便一揚蹄濺了他一的雪。
李磐面上笑容不改,繼續狗子的恭維,“不愧是跟隨陸
將軍上戰場的寶馬良駒,果然有靈!”
安昱看不得李磐這幅溜須拍馬的模樣,眼里都著厭惡。
“我這馬,生人勿近。”陸乩野示意李磐,“帶路。”
“下這就為您帶路,將軍請——”
鄯州在數月前還是晉國的最后一道屏障,陸乩野領著魏國三十萬兵一路攻打,最后在鄯州兵臨城下。
晉國的鄯州刺史閉城門與陸乩野耗了半月有余,最終仍是不敵,戰敗后他寧死不愿歸降于魏國,于鄯州城自刎而亡。
陸乩野回魏途經此地,下榻刺史府。李磐為其安排好一切后,將人引至前廳談論正事。
一直跟隨在后的安昱有心進廳一起參與談論,卻被李磐的手下驅逐了。
陸乩野至主位的椅子上落座,拿起一旁的茶盞刮了刮浮沫,連眼簾也屑于掀,“他是何人?”
“他是上一任鄯州刺史的兒子,范侯世子安昱。”李磐為其解釋,“陛下仁善,念之前的那位鄯州刺史范侯忠君國,鄯州百姓對其戴有加,所以便讓他的兒子繼任了鄯州刺史,繼續看護鄯州百姓。”
陸乩野品了一口熱茶,便擱置了。
“他雖是刺史,但依我看你才是這鄯州主事之人。”他語調平緩,聽上去有幾分懶散,“兩日將糧草備齊,不得延誤大軍返程。”
“這是自然,將軍請放心!”
正事談妥,陸乩野不予多留,正要起離開,李磐忽然一拍腦袋,“將軍且慢!還有一件事險些忘了與將軍言說……”
“何事?”
“我聽聞將軍奉陛下旨意,親自將晉國的芙蕊公主押回都城,眼下那芙蕊公主可是在將軍隨行的隊伍里?”
陸乩野掀起眼簾,聞言這才正眼看了一眼李磐。
“那安昱從前年時在晉國皇宮小住過一段時日,對芙蕊公主一見傾心,后來回到鄯州便害了一場相思病,險些丟了命。”
李磐主開口,“這件事在鄯州境無人不知,為免夜長夢多,這幾日下會派人在暗中時時監視安昱,必不讓他給將軍您找麻煩。”
“好。”陸乩野起,“按你說的辦。”
李磐躬笑臉相送,傅嚴傅謹隨陸乩野一同離開。
“公子。”傅謹忍不住開口,“這李磐對您的討好之心未免表現的太過明顯。”
“想討好我的人不是他。”
陸乩野在長亭前停駐,雙手環肩的看向不遠行匆匆的人影,“是赫連鴻。”
此次滅晉,十三皇子赫連鴻與陸乩野隨行,攻破晉國王都之后,赫連鴻便先行押送著晉國皇后和晉國皇室的一干族人,回了魏國。
是以如今留在鄯州的李磐,便代表了赫連鴻想要拉攏陸乩野的意志。
黨派之爭,陸乩野還未回朝,便已有人意圖拉他下水。
“公子。”傅嚴順著陸乩野的視線一同看過去,“那是方才李磐提及過的范侯世子。”
傅謹顧慮道:“那好像是出府的方向,他不會真的膽大包天去救芙蕊公主吧?”
陸乩野隨口問了一句,“傅嚴,你將芙蕊安置在何?”
“在城外的驛站,派了重兵把守。”
“將所有看守芙蕊的士兵都撤了。”陸乩野眸里噙了幾分蠢蠢的笑,“把止戈放進去。”
殷樂漪自在軍帳里與陸乩野對峙過后,被押送的一路都在昏睡。
今年不過十六,從小千百寵的長大沒遭過丁點罪。
數月前才經歷了國破家亡,又在被敵軍俘虜之后如履薄冰的撐了這些天才倒下已是不易。
病來如山倒,子又弱,一直到鄯州驛站的第二日,的病方才好轉幾分。
清醒過后,口得,下了床榻想給自己倒杯熱茶,愕然發現自己衫不整。
險些被周騫玷污之事一直是懸在殷樂漪頭頂上的一把刀,敵軍環伺之中,不敢有一的掉以輕心,費了些力氣給自己重新理了衫后,這才又倒了杯茶潤。
茶水口冷的像冰,讓殷樂漪忍不住掩面咳嗽了起來,的想再飲一杯,又怕自己咳疾加重,便又打消了念頭。
昏迷之時也并不是全無意識,知曉自己如今鄯州驛站,魏兵的隊伍要在這里停留幾日。
鄯州從前是大晉的州郡,如今卻了魏國軍隊來去自如的地方。
殷樂漪心中涌出哀思,失魂落魄的看著閉的門窗,忽的察覺到那門上竟一個人影都沒有。
是陸乩野的試探還是魏軍的疏,殷樂漪一邊思索著一邊靠近門邊,推門的手遲疑了一瞬后終是把門推了開來。
外面風雪依舊,卻無一人在此看守。
殷樂漪過門檻走到院中,雪落紛飛,雪花飄灑到睫羽上。
仍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腳步不自地朝著院門的方向加快,眼看便要離開這個院子,一道黑影突然從一旁快速地飛竄到跟前——是那頭銀狼。
那夜險些死在它爪下的記憶在殷樂漪腦里蘇醒,驚恐地想要躲回方才的房中,這頭狼的反應卻比快得多,一口咬住的擺,將整個子拉的后退,摔坐進到了地上。
“啊……”
殷樂漪想要把自己的擺從這頭銀狼里扯出來,又怕手出去被它咬傷,整個人直地僵在雪地里一也不敢。
唯恐驚到這頭狼,小聲的求饒:“你別咬我,我不跑就是了……”
說完,見這頭銀狼沒什麼反應,便大著膽子扯了擺站起來。
豈料腳剛一,這狼便敏銳的咬住的擺又往它面前用力一扯,一人一狼霎時離得更近。
殷樂漪懼怕的落了淚,正僵持之際,頭頂上方遠遠地傳來一聲男子的譏笑音。
仰起頸,朝那笑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覆雪的屋檐上,陸乩野褪下銀甲換上一靛藍的圓領袍,外搭著一件寒的裘,領口袖口皆用名貴的白狐做了點綴。
腳下踩著一雙羊皮靴,一腳懸在半空,一腳踩在屋檐上搭著,手搭在膝蓋上輕撐著側臉,額心戴著一條與袍同的抹額,白發高束馬尾隨風雪在他腦后飄揚。
這一幕極其瀟灑,肆意。
眼前之人哪里像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年將軍,分明便是都城之中貴氣人,俊逸恣睢的世家年郎。
他漫不經心,“殷姮,你想逃去何?”
驟然被喚了閨名,讓殷樂漪怔怔,回過神來又忙搖頭否認。
“我沒想逃……”
“是嗎?”
“是……”殷樂漪語含懇求,“陸將軍,你能讓這頭狼離我遠些嗎?”
陸乩野聞言,從屋檐上一躍而下,驟然落至殷樂漪跟前,漆黑如夜的眸中噙著點似有若無的笑。
“求我啊。”
第7章
惡劣“你竟連穿都不會。”……
四面八方皆是一片白茫茫,穿靛藍華服,貴氣攝人的年郎君,便了這幅白畫卷之中最矚目的一筆。
然這幅神俊朗的外表下,吐出的還是那般惡劣的言辭。
殷樂漪回憶起前幾次在陸乩野手下遭的戲謔,心中憋屈,這次沒有立刻遂了他的心愿,抿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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