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也可以是他的兒子。
“這五年來你一直都在戰場上為魏國出生死,立下的功績朕都歷歷在目。”魏宣帝從龍榻上坐起,走向陸乩野,“朕連日來都在想應該如何為你加進爵,你自己可有屬意的?”
“臣并無屬意,全憑陛下做主。”
陸乩野說著,將放于懷中的虎符取出,單手呈于魏宣帝眼前,“臣將此歸還于陛下。”
魏宣帝接過在手中翻看,一枚小小虎符便可號令他那三十萬兵。
“陸欺,越國公府世子的位置已空懸多年,你可有意承襲這世子之位,待來日你外祖父退下,便由你承襲越國公的位置。”
越國公之位乃是大魏國公之首,位居從一品,食邑三千戶,可見其位高權重。
陸乩野淡聲道:“若只為這爵位,臣也不必在外領軍多年。陛下不妨還是再想一想為臣封賞什麼好。”
他言語如此不馴,魏宣帝卻不怒反笑,心中更是對他這桀驁勁喜有加,“好!你從前住在越國公府,但如今離京五年貿然再回國公府恐多有不便,便將朕潛龍之時所住的王府賜予你,讓你自立門戶!”
魏宣帝將虎符重新放回陸乩野的手中,“你既看不上越國公世子之位,那便替朕好好掌管這三十萬大軍,朕很是看重你。”
陸乩野接過虎符,雙手隨意地作了一揖,“臣領命。”
魏宣帝龍心大悅,將手向他的摧城槍,要槍尖,“這便是你那桿屢戰屢勝的長槍摧城?”
“是,臣這槍極鋒利。”陸乩野瞥一眼魏宣帝,“陛下當心了。”
“無妨,朕也是習武出,不妨事。”魏宣帝滿意的打量著摧城槍,冷不丁地問道:“那芙蕊公主,你是如何置的?”
陸乩野面不改道:“意外失足掉下懸崖,派人去尋,生死不明。”
魏宣帝默念著“生死不明”,倏爾滿意頷首。
比起死訊的突然,生死不明倒是更能顯出他寬仁。
“繼續派人去找,務必要找到芙蕊公主。”
“臣明白。”
正這時,殿外的侍忽然進來通傳,“陛下,貴妃娘娘在外面求見陛下。”
魏宣帝神一變,沉道:“傳。”
陸乩野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好,你先去宮宴,朕與貴妃言語幾句后便來。”
陸乩野退出紫宸殿,往殿外走時與一著華麗宮裝的婦人相遇,這婦人生的極,但神態焦急,快步走殿中都不及和陸乩野打照面。
想必便是那位貴妃娘娘。
思及此,陸乩野不知憶起何事,眸中浮現出一抹諷笑。
今日宮宴辦的極其隆重,文臣在側,武將為重。雖魏國一向重武輕文,但眼下這席位安排卻是為了犒勞這些得勝歸來的將領。
越國公攜一對孫子孫趕來赴宴,他雖年過花甲,但年輕時也是一名在戰場上勇猛無敵的悍將,保養得當,很是神采奕奕。
陸長廷與陸聆貞坐在他兩側,宮宴還未開始,便不斷有員前來向他道喜,贊他有陸乩野這樣一個耀門楣的好外孫。
越國公喜笑開,同員們回禮時見得一披銀甲的年郎在人群簇擁下走來,一時恍惚,竟紅了眼。
“表哥!”
陸聆貞向著陸乩野飛奔而去,想要親昵的挽住陸乩野的胳膊,“多年未見,表哥我可想你了。”
陸乩野將手一抬,讓抱了個空,繞過往前走去。
陸聆貞氣惱地瞥了瞥,瞧見其他宦人家的小姐見被陸乩野冷落,正捂著譏笑。
狠狠地剜了們一眼,又重振旗鼓跟在陸乩野后跑去。
陸乩野走到越國公面前,斂了幾分素日里對旁人的桀驁,喊道:“外祖父。”
越國公欸聲應答,眼眶里起了淚,憶起陸乩野五年前離開都城時不過十四,還是個孩子。
如今一晃五年他長大了,量也高了,肩膀比從前結實,背也更寬了。
“你阿娘在天有靈,見到你今日的模樣,一定十分欣……”
“外祖父說的是。”
“阿圻。”陸長廷笑容滿面地看向陸乩野,“你雖多年未歸,但今日一朝回城,可比當年名滿京都之時更加風。”
他虛長陸乩野三歲,二人乃是表兄弟。
陸乩野睨了他一眼,“妒了?”
陸長廷鼻子,“估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
正在寒暄之際,魏宣帝駕到,換上了龍袍,側跟著那位和陸乩野方才有一面之緣的貴妃娘娘,一幅龍心大悅的模樣。
魏宣帝帶著百親自舉杯,敬以陸乩野為首的將領,席間對陸乩野贊不絕口,期甚高,十分看重。
“陸家滿門忠烈,前有越國公為朕在戰場上披荊斬棘,后有陸蒙將軍為朕守衛邊疆數年,如今又有陸欺為朕開疆擴土!大魏有你們陸家三代人,必定能一統天下!”
越國公陸府在這場宮宴上一時風頭無兩,了達顯赫爭相想要結的對象。
這一場隆重的宮宴直到傍晚方歇。
宴散之時,陸乩野隨越國公一行人到宮門口。
陸聆貞坐在馬車上對陸乩野道:“表哥,你不同我們一起回府嗎?”
“陛下在宮外賜了我一座府邸,往后我便住在那座府邸了。”
“什麼?”陸聆貞大驚,“表哥你要離開國公府自立門戶嗎?”
“貞兒,陛下的旨意豈是你一個小姑娘可以置喙的?”越國公斥了孫,又對陸乩野道:“你今年便要及冠,也該是時候自立門戶了。新府邸若下人不夠,只管派人來國公府知會一聲。”
陸乩野頷首,越國公上馬車前,又轉頭吩咐一事:“明日你來府上,我們一家人許久未闔家團圓了。”
“是,外祖父。”
待越國公的馬車走后,陸乩野并未急著離開。
一直站在宮墻下等著的人見他四下無人,這才大步朝著陸乩野走過來。
“陸將軍……”裴洺雙手作揖向陸乩野施了一禮。
陸乩野在宮宴上便一直留意到此人一直在關注他,若是想要奉承他,卻又未見此人來與他敬酒攀談,行跡實在過于。
“你有何事?”
裴洺心急如焚,開門見山道:“敢問芙蕊公主現在何?”
陸乩野聞言這才正眼打量裴洺。
“我知曉芙蕊公主是被陸將軍你送到都城的,可如今大軍既歸,為何不見公主的蹤影?”
陸乩野思慮片刻,回答他:“因為芙蕊失足掉下懸崖,生死不知。”
裴洺面唰的一下慘白,整個人如同被五雷轟頂,喃喃道:“姮兒……”
陸乩野敏銳地聽得他這聲親昵的喚,眉尾一挑,不置可否。
裴洺緩了好半晌才重新恢復聲音:“……那陸將軍為何不派人去尋?”
“一直派人在尋。”
裴洺見他如此冷靜,藏于袖中的手憤憤地握拳。但他素來端方持重,恪守禮儀,做不來在人前失儀的事。
“……敢問陸將軍,公主掉下的是哪懸崖?”
陸乩野不不慢:“回都城必經之路的那一。”
裴洺聞言致了謝,拂袖倉皇離去,端正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踉蹌,仿佛三魂丟了七魄。
陸乩野見之,不以為意地一笑,隨后施施然坐上自己的馬車。
傅謹為他駕車,不必詢問他去,沿著街道一路駕往某一街巷之中。
貴妃殿外,裴洺跪拜求見。
宮將人請進殿,裴洺見貴妃雙眼泛紅,顯然是知曉了芙蕊公主之事,剛哭過一場。
裴洺叩拜道:“娘娘,臣已問過送公主到都城的將軍了,公主雖是失足掉下懸崖,但他們派去尋的人并未找到公主。臣今晚便派人連夜去懸崖底下尋,一定能將公主平安找回來……”
如今的貴妃,便是晉國的皇后。
神悲愴,眼底浮現出一抹恨意,“失足掉下懸崖……裴卿,你信嗎?”
裴洺咬了咬牙,“……無論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線生機,臣必
不會放棄公主。”
貴妃起,親手將裴洺從地上扶起,含淚恨聲道:“可憐我兒樂漪不過十六,竟了他們弄權的犧牲品。裴卿,如今在這魏國皇宮里,本宮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你……”
“無論樂漪是生是死,本宮都懇求你將帶回到我邊來。哪怕是一尸骨,本宮也不能讓我兒死后曝尸荒野……”
“娘娘!切莫說此等話!”裴洺誠摯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臣定會將公主平安帶回到娘娘邊。”
都城南北角的一條深巷人煙稀,打更人敲著鑼從這里經過時都不曾多停留一刻腳步。
傅謹駕著馬車緩緩在一戶院門口停下,陸乩野從馬車里走下來,傅謹在前敲了敲院門。
不到片刻,便有人打開院門,領陸乩野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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