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都是楊陸凱在表演，吳達濟沒被嚇尿子都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哪里是什麼使團的副使，分明就是無惡不作的土匪惡霸啊！

宴會結束后，回到使團下榻的苑。

吳達濟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楊陸凱，用帶著哭腔的語氣哀求道：“楊將軍，楊大人，算我求你了！收斂一點吧！”

“要錢也就罷了，可……可索要皇室公主侍寢，這是要他們魚死網破啊！”

“萬一激起㹻人的兇，壞了國師大計，失了朝廷的天威，你我萬死莫贖啊！”

楊陸凱‘嘿嘿’一笑，看著吳達濟。

眼神中哪有毫的醉意，就像是看傻子般的憐憫。

“吳大人，看來你還是沒懂。”

楊陸凱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明黃的錦囊，從中出一張紙條來。

“國師鈞命！”

“此行，我等代表的是大明天威！”

“何為天威？就是要讓㹻人，畏我、懼我、敬我如神明！”

“若不能借建奴禍㹻國之機，一舉摧毀㹻人之民族自信，便是弱了我大明的國威，才是有辱國！”

“此次任務，就是讓他們明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的尊嚴，一文不值！”

楊陸凱將紙條收好，看著已經徹底石化，世界觀再次崩塌的吳達濟，“吳大人，現在懂了嗎？“”

“我們正在做的，才是真正不辱使命，揚我大明天威的‘正事’！”

吳達濟無奈苦笑。

國師的鈞命，自然是不會有錯的。

可這麼做，將來要是在史書上記上那麼一筆，豈不是為后世笑談？

同時吳達濟也明白了一件事。

難怪國師指定自己當正使，這是要自己來背這個污名啊！

楊陸凱是個武夫，自然不會計較什麼名聲。

可自己好歹是個文啊！

-----------------是夜，江戶城中的很多權貴無眠。

在尊嚴和生死存亡之間，㹻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

就當做是配種了！

深夜，幾頂裝飾華麗的轎子，悄無聲息地抬進了大明使團的驛館。

轎子里坐著的，正是幾位份尊貴的皇室公主與年輕妃子。

驛館，春無邊。

第二天清晨。

楊陸凱神抖擻地在庭院里打著拳，虎虎生風。

吳達濟則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神恍惚地走了過來。

他昨晚同樣被“賞賜”了一名貴，可他一夜未眠，滿心都是煎熬。

楊陸凱收了拳，了汗，朝著咧一笑：“吳大人，昨晚如何？”

不等吳達濟回答，他便自顧自地撇了撇，一臉的索然無味。

“我還以為㹻人的公主、妃子有多金貴呢。嘖，嘗過了才知道，也就那麼回事。”

他頓了頓，搖頭道：“跟咱大明京城里八大胡同的姐兒，也沒多大分別。”

-----------------談判的地點，依舊設在江戶城的天守閣。

但與前兩日不同，今日的大殿，氣氛抑得仿佛一座墳墓。

德川家親自出席，后是一眾幕府重臣，一個個都是面沉。

當然了，他們不只是因為屈辱，那玩意兒能值幾個錢？

有意營造這樣的氛圍，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討價還價……看，你們連公主都睡了，咱們了這麼大的委屈，總得做出點讓步吧？

在㹻的對面，吳達濟正襟危坐，神態自若。

此刻的吳達濟，心中再無半分張。

經歷了碼頭對峙、宴會張狂、皇侍寢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外”后，他已經徹底明白了國師的行事風格。

對付這群畏威而不懷德的㹻奴，本不需要什麼禮義廉恥。

只需要把他們打服、打怕、打到跪地求饒，他們自然會獻上一切。

吳達濟看了一眼旁閉目養神的楊陸凱，心中安定無比。

這位楊將軍，就是國師為這次“談判”準備的最強底牌。道理談不通的時候，楊將軍的刀，就是最好的道理。

“咳。”

吳達濟清了清嗓子。

“本次大明帶著善意和誠意，前來㹻國，是為援助而來！”

吳達濟慢條斯理地展開一份早已擬好的國書，語氣平淡地說道。

㹻人神一振。

“咱們就來談談，這援助的條件。”

吳達濟拿起國書，緩緩開口。

“為彰顯我天朝仁德，特賜予㹻國以下援助條款。”

“其一：石見銀山產饒，然㹻國開采之法甚為落后，有傷天和。為助㹻國善用天賜，自今日起，石見銀山由我大明租借，代為開采經營，租期……九十九年。”

吳達濟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扎進在場所有㹻人的心臟。

“納尼？！”

首席老中酒井忠勝第一個失聲了出來。

石見銀山，那可是支撐著整個幕府的命脈，是幕府財政收的最大來源。

之前大明與㹻國達協議，只是租賃三年，就已經讓幕府苦不迭。

現在……現在竟然要租借九十九年？！

這和直接搶過去有什麼區別？！

對了，為什麼是九十九年，而不是一百年？

為了彰顯大明的仁德嗎？

不等㹻人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吳達濟已經面無表地念出了第二條，也是最核心的一條。

“其二：為促進兩國商貿往來，增進友誼。自本條約簽訂之日起，㹻國需對所有大明貨，全面開放市場，實行……零關稅。”

轟！

如果說第一條是割，那麼這第二條，就是要活生生干㹻國的。

在場的所有大名和重臣，都不是傻子。他們非常清楚“零關稅”意味著什麼。

大明那如同水一般、價廉的綢、瓷、鐵、棉布乃至各種新奇的工業品，將會毫無阻礙地涌㹻國。

屆時，㹻國本國那些手工作坊、普通商人，將會在頃刻間被沖垮，徹底破產。

這哪里是援助？

這分明是想用經濟的手段，將整個㹻國，徹底變大明的商品傾銷地。

“從未見過如此卑鄙無恥之人，也從未聽聞如此蠻橫霸道之事！”

酒井忠勝然大怒，指著吳達濟，用嘶啞的聲音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