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突然發出破碎又自嘲的聲音。

“結果等來的是兩個陌生男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許婉的眼淚順著眼角下：“那一晚，讓我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

“我認為這是霍博韜授意。”

“所以，妒蓋過了意。我發誓要讓他痛不生，曾想過要讓他的妻都走不出產房。”

“可我五年學醫，深知一個母親孕育生命，有多麼不容易。最后心，只是換走了他兒。”

玻璃外的霍博韜，攥了拳頭，仿佛要將這二十三年的因果都碎在掌心。

他盯著審訊室里這個陌生的人，始終拼湊不出講述的故事。

年輕時的霍博韜一表人才，慕他的姑娘數不勝數，他自然不會記得一個許婉。

可哪知道，他不過是堅守道德，卻換來了妻二十幾年的水深火熱。

審訊員將細節一一記錄，又繼續問：“江晚卿的主治醫生是你母親，為什麼你會出現在產房，接替你母親的工作？”

許婉的視線越過審訊員的肩線，雙眼空地盯著他后灰藍的墻面，像是在回溯時。

“我從小就沒有父親，跟著母親長大。母親是京北有名的產科主任，工作繁忙，陪伴我的時間很。”

“當得知我向霍博韜表白之后，氣得直接扇了我兩掌。”

“我知道一個人養大我不容易，所以從小到大我對言聽計從，讓我學醫我便學醫，從不忤逆。”

“可那兩掌，打碎了我藏在里的反骨。”

“事發之后，我母親要報警，說要讓那兩個男人為此付出代價。可我不肯，我不想后半生都被人恥笑。”

“我覺得最該付出代價的人，是霍博韜。”

“所以我用了自己的方式，江晚卿生產那天，我在母親的茶杯里下了安眠藥。睡了整整一天，等醒來時，江晚卿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了。”

許婉忽然抬眼，語氣里有一不甘，問：“你們怎麼發現是我進的產房？”

那天穿著手服，戴了手帽，手手套，和護目鏡以及口罩，全上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加上和母親的形很像，手那天，刻意啞著嗓子，所以，連產房里面的同事，也沒認出。

審訊員翻出許主任當年的照片推到面前。

“你母親沒有耳。”

許婉忽然輕笑兩聲，抬手過自己的耳垂。

“原來是因為這個……”

審訊員繼續：“為什麼收養孫晴？”

許婉：“拖延時間。”

“知道有人查我，我想爭取多一點時間。別人說的話，你們未必會信，但如果是一個孩子說的話……”

“所以我跟說我要去津市，你們不是信了嗎？”

“大費周章地在津市找了一圈人。”

“我不敢用份證買機票、車票，只能耗時地搭野的一段一段路地去港城，打算從港城往國外飛，再加上護照過期，補辦需要時間。”

“所以，哪怕給我爭取多一天的時間，便夠了。”

許婉輕嘆一口氣，眼底忽然亮出一算計功的得意：“如不是我自己要回來，或許這樁陳年舊案，就會爛在異國他鄉。”

審訊員：“那為什麼又要回來？”

……

審訊持續了四個小時。

臨到最后，審訊員問。

“QJ事件要不要報警，作為公民，你合法法律的保護。”

而許婉，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件事沒多久，認識了現在的丈夫魏淮民。

魏淮民對一見鐘，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但許婉一直被那晚的影纏繞，最后不得不向他坦白不能生育的事。

原以為這會是關系的終點，沒想到魏淮民握住的手，語氣堅定："我們結婚吧。"

后來，魏淮民幫查明了真相。

那晚，霍博韜吐了一，名貴的西裝外套被他隨手塞進了垃圾桶……

但魏淮民沒有將真相告知于，他不想讓帶著悔恨過一輩子。

的恨意，他可以用去化解，可若是換做悔恨，他無解。

至于如今為什麼又告訴了，因為他知道舍不得這扎了幾十年的地方，舍不得這里的親人朋友。

所以魏淮民將這事說了出來，并告訴，多久他都等得。

這也是許婉最終自首的主要原因。

當所有瞞的細節終于坦白，忽然暢快地吁出一口長氣。

被抑了二十三年的靈魂，終于得到了息的機會。

——

沈新旭母親柳云舒執行力驚人，一天時間，便辦好了領養手續。

這會兒，孫晴正在沈家別墅里，拿著柳云舒的手機給沈新旭打視頻電話。

笑著問：“新旭哥哥，西云姐姐又在看《微觀小世界》嗎？”

“對。”沈新旭應了一聲，“魂都快被蟲子走了。”

而電話那頭的柳云舒正敷著面，手上也涂上了厚厚一層護手霜。

聞言，一把扯掉面：“西云姐姐是誰？”

孫晴握著手機的手指了。

盯著面前這位剛為自己養母的士，眼神下意識地飄向屏幕上的沈新旭。

小腦袋飛速運轉著，顯然這位新媽媽還不知道西云姐姐的存在。

從電視里面看的，豪門是非多。

新旭哥哥沒告訴自有他的道理，擔心自己說了給西云姐姐招惹麻煩。

盯著視頻里的沈新旭犯難，不知道該如何說。

“是……”

“是你兒媳婦。”沈新旭接過話，半真半假地說。

一聽這話，柳云舒來了幾分興致。

接過手機，盯著視頻里兒子那張不正經地臉。

“哪家姑娘這麼想不開啊？快讓我看看！”

沈新旭一時語塞，無語地喊了一聲：“媽。”

“人就在我旁邊呢，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說話的同時，他視線飄向孟西云。

只見雙目認真地盯著屏幕，對他的談毫不在意。

“哦……”柳云舒并沒打算放過他，追問像炮珠似的。

“這次打算談多久？”

“一個月？”

“兩個月？”

“還是見死？”

“媽！”沈新旭覺太突突直跳。

可柳云舒不僅沒停，反而還拔高了音量。

“姑娘，你若是個好姑娘，你就聽我一句勸，我兒子花心得很，不是個良人，你……”

沈新旭沒讓說完，掛斷了電話。

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他小心翼翼地瞥向旁邊的人。

不料，卻剛好撞上好整以暇的目。

孟西云掛著一副事不關己的笑容：“沈新旭，你的花心，親媽認證！”

沈新旭繃著下頜，這沒法解釋。

沒想到，自己的報應，竟然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