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答應我？那你能答應我，暫時不離宮嗎？”

緋晚的回答，讓顧姝兒崩潰。

“虞緋晚！你這個騙子，你不過是騙我幫你復寵而已，你本就不是真心幫我！你太惡毒了。你這個壞人，本不管我是死是活，哄著我心甘愿去伺候那種人，那種老男人，惡心得要死的臟黃瓜！被多人睡過了！你們一群人斗來斗去，不過是爭著讓癩蛤蟆，惡不惡心啊！呸呸呸，我簡直……”

大哭大。

而且真的吐了。

香宜早在顧姝兒進門之后，就屏退了殿中的宮人，大家都離得遠遠兒的，且關了門窗，就防著顧姝兒激之下說出不好聽的話。畢竟雖然宮人們都效忠，但能接顧姝兒瘋話的人還不多。

這還真防對了。

香宜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這麼罵皇帝。

新奇的比喻讓震驚。

但是轉念一想又真是這麼回事。

不僅對顧姝兒肅然起敬。

自家娘娘只是默默在做不利于皇帝的事罷了。

這顧小姐是真的什麼都敢往外說啊。

“倒點溫水來，再備一套干凈服。”

緋晚平靜的吩咐，讓香宜震驚稍定，轉去做事。

這里緋晚扶著干嘔的顧姝兒坐下。

拿了工蹲在地上，親自把吐出來的東西清掃干凈。

顧姝兒還沒罵夠，可是吐得難，差點不過氣，憋得滿臉通紅。香宜拿了東西回來，和緋晚兩個人一個一個拍背，好容易才讓順過氣來。

折騰得沒了力氣，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

后來大哭也沒力氣了，就默默流淚。

帕子了一條又一條。

堆在地上，像是小山。

緋晚用溫水蘸了巾帕，輕地給臉，整理鬢發。拉著的手，什麼也不說，只坐在旁邊陪著。

平靜而溫的陪伴，讓顧姝兒慢慢安靜下來。

好像眼淚流干了似的，只定定地枕著胳膊趴在桌上，不說也不。

“陛下宣見靈嬪娘娘。”

外頭來了前的侍。

小林子將人拉到一邊，細問況。

得知是幾個嬪妃到前告狀了，陛下震怒，喝令靈嬪即刻去請罪，連忙報上緋晚。

顧姝兒聽得皇帝又宣，還要給那幾個故意找茬的嬪妃請罪，直愣愣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

臉木木地說：“好，好，我去請罪。”

那神卻是恨不得要將皇帝咬死。

緋晚將拉住，打發小林子去告訴前侍：“靈嬪娘娘了委屈，傷心過度，剛吐了一地正在休息，站都站不起來。請陛下稍待，等稍微緩過來一些，本宮帶著一起去辰乾殿請罪，一定給陛下滿意的待。”

前侍便被打發走了。

皇貴妃作保，他也不怕自己領不回靈嬪被皇帝斥責。

屋里顧姝兒聽了緋晚的話，直直瞪。

“我憑什麼去請罪，我何罪之有？你在這里做和事佬，哄著我再去伺候那老男人。我夠了。我夠了。我夠了！我好好兒一個人，被困在這哪兒也去不了的牢籠里，了他的應召了！他也配？他不過是個亡國之君，死無葬之地！”

緋晚拿帕子捂住了的。

罵皇帝老，臟，都還尚可。反正顧姝兒平日的驚人之語說過不。

但亡國之君，這幾個字，卻是要招惹殺之禍的。

就是緋晚，也不敢打包票能救下這麼說的顧姝兒。

“放開我，嗚嗚……”

顧姝兒被緋晚捂著，還抱住了，掙扎不開，很快就沒了力氣，只能任由緋晚摟著。

力氣一泄，罵人的心勁也泄了，渾散了架似的。

緋晚拉著坐回去，靠在緋晚上，安靜待了一會兒，忽然，抱住緋晚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回和方才又不同。

憤怒和歇斯底里沒有了，只是委屈。像是好久沒見到娘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娘親的懷抱一樣，又像是流浪貓兒找到了主人。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回去雖然也是沒父母，可起碼還有自由。不會被要求這要求那，不會被老男人合理合法囚，不會被迫下跪……我可以工作，可以掙錢養活自己，不用別人賞錢。在這里，人就是男人的玩啊……”

說的話，有些緋晚依舊不懂。

緋晚輕輕拍著的后背，像哄孩子。

“你不要假惺惺對我好，嗚嗚……你又在騙我哄我，想讓我幫你固寵，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我寧可死掉，一了百了，圖個清凈……”

顧姝兒上這麼說，可是，把緋晚摟得更了。

這個時候，辰乾殿里。

聽到了侍回稟的皇帝，一聲冷笑。

“病了？吐了？站不起來？”

“呵！”

“進了春熙宮，連也學會裝病了！”

“變著法子的，不想伺候朕！”

“去，把皇貴妃和靈嬪，都給朕過來！”

“朕倒要看看，們病了什麼樣子！”

等在旁邊的幾個告狀的嬪妃都暗暗竊喜。

這下好，不但靈嬪要倒霉，連帶著昭皇貴妃都要被遷怒了。

也好。

如今宮里頭，別看皇帝好似雨均沾誰都召幸，可真正掛心的還是們兩個。們倒了，旁人才有機會啊。

春熙宮。

緋晚再次聽到皇帝傳喚，微微一笑。

這樣就發怒了嗎？

陛下最近的緒，總是很不穩定，比之前又加重了呢。

“去回復陛下，本宮和靈嬪這就過去，不過，要給靈嬪個太醫來瞧瞧再去。”

不肯走，前的宮人哪敢強行催。

只好回去復命。

皇帝怒道：“去，拿了轎子，把們抬過來！讓太醫直接來辰乾殿，朕要親自看看，們到底有什麼病！”

還指定要文院判和鄭淼。

其他的太醫，他不信任。

于是春熙宮在短時間，第三次接待了前侍。

顧姝兒靠在緋晚懷中，聲音沙啞，目凝滯，有一種平靜的死。

“好的，我這就去。”

抬手，扶了扶頭上金簪。

緋晚的手指，從另一只手腕上移開。

眼尾清冷挑起。

對前的人說：“門外稍待，本宮這便帶靈嬪前去見駕。”

“娘娘……”香宜有些擔心，“要不要請皇后或者和慶貴妃同去？”

“不必。”

緋晚道。

靈嬪的籌碼，比晏后與和慶貴妃加起來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