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是被疼醒的。
高大的軀蜷在床上,他的手下意識死死捂住心口,實在忍不了后,才會從牙中泄出丁點.聲。
疼!
實在是太疼了!
就像是有一把刀狠狠心臟后,再橫轉過來,只為了能讓傷口擴大,然后再塞進一塊無名東西。
裴聿強拖著坐起,半靠在床頭。暗夜下,平日中那道本應該意氣風發的暗藍眸子,此刻卻像兩個空又干涸的窟窿似的。
原來……真的不是噩夢……
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可那樣慘烈的結局,又怎麼能讓裴聿不去自欺欺人呢?
裴聿崩潰地閉上眼睛,將頭埋在曲起的膝蓋上,久久未抬起。
那什麼上輩子他和沈梨初沒有在很小的時候相遇?
于士和老裴又去哪兒了?
他的小乖究竟又是怎麼被自己害死的?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太多太多痛苦又混的記憶將裴聿腦袋絞一團麻。
同時,也有太多的疑,裴聿想弄清楚了。可無論他有通天的本領,也拿那些虛無縹緲的記憶毫無辦法。
.
一大早起床,沈梨初就被裴聿嚇了一大跳。
還沒來及詢問怎麼了,就被裴聿手死死抱住。
“裴聿,你怎麼了?”
察覺到此刻裴聿的狀態不對,就算整個人被裴聿跟鐵臂似的手臂勒得生疼,沈梨初也沒有掙扎,而是任由裴聿隨便抱著。
“我……”
剛說一個字,裴聿的語氣便哽咽得潰不軍,滾燙的淚珠砸在沈梨初的頸窩,燙得心中慌不已。
裴聿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
特別是在沈梨初面前,他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缺點和弱勢方面全部藏起來,只為了在沈梨初心中塑造一個無所不能的形象。
那麼多年的日夜相中,這還是沈梨初記憶中,裴聿第四次在面前哭。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沈梨初費力地將手到裴聿后去,學著裴聿哄那樣,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聲音又輕又:“那只是夢而已,我會一直待在裴聿邊的。”
“可那萬一不是夢呢?”
還未等沈梨初開口接話,便又聽到裴聿聲音低啞,自顧自道:“不是夢也沒關系,無論你要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哪怕是死!
因為裴聿緒明顯不對,今天沈梨初格外關照他,第一節下課后,從書包中出手機來。
難得看到沈梨初這個乖乖學生在下課后不是刷題看書,而是掏出了手機,岑秋特別驚訝:“你居然帶手機來學校了?”
要知道,學校一向查學生手機都查得特別嚴。
剛好,在岑秋說話的下一秒,老師就站到了沈梨初面前。
看著沈梨初手中的手機,眉頭狠狠皺起。
沈梨初正解釋,老師卻搶先一步道:“梨梨啊,你已經很優秀了,不要總給自己那麼大的學習力,繃的神經也需要適當放松一下。”
沈梨初睜大眼睛,臉上的神有些懵。
老師以為下課拿出手機來,也是為了學習?
試圖解釋自己拿出手機來不是為了學習,而是和別人聊天。
老師明顯不相信。
沈梨初:“……”
岑秋在旁邊看得直憋笑。
等老師走后,沈梨初轉頭,烏圓眸幽怨地看向岑秋。
另一邊。
“謝哥,裴哥今天又咋啦?”江景珩嘀嘀咕咕問道:“看起來怎麼這麼……憂郁。”
正在查看郵件的謝長宴抬眸空瞥了裴聿一眼:“今天可能沒吃炸藥,改吃其它藥了吧。”
江景珩:“……”
謝長宴又道:“也有可能換人設了,從矜貴不羈風改走深沉破碎風。”
這個可能大的。
江景珩自己的下,猜測道:“難不最近梨梨喜歡男生走這種風格?”
裴聿冷冷瞥了兩人一眼。
江景珩脖子一。
謝長宴微微一笑,直接嘲諷開炮:“死裝貨。”
下午最后一節課是育課。
裴聿直接翹了,來到沈梨初教室后門,又怕沈梨初發現,只敢從窗戶隙中看。
上課中的沈梨初總是很認真。
渾渾噩噩一整天的裴聿,只有真正在見到沈梨初的時候,才有那種腳踩在實地上的真實。
明明炙熱的照在上,裴聿卻知不到一半點的溫度。
會不會現在這看似好的一切,只是死不瞑目的他,借尸還魂所做的一場夢罷了。
究竟什麼才是真實的?
他快要被折磨得分不清了。
一放學,沈梨初就提著書包跑出教室,四尋找裴聿的影,最終在后門方向找到了他。
裴聿靠在墻上,眼皮低闔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一也不,看起來毫無生氣。
夏日的余暉也很熱,照進走廊,將裴聿孤零零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裴聿。”
輕喚一聲后,沈梨初走過去,主牽住裴聿的手。
裴聿從自己的思緒中離,稔地接過沈梨初的手中提著的書包。
“今天上課累不累?”裴聿盡量裝作跟往常無二般。
沈梨初:“不累。”
裴聿又道:“走,回家吧,司機已經到校門口了。”
沈梨初卻搖搖頭:“先不著急回家,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裴聿有些詫異,想了一路都沒有想到沈梨初究竟是想帶他去見誰。
直到,裴聿在校門口的咖啡廳看見了沈謹行。
裴聿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眼睛充死死地盯著他。
而沈謹行面帶微笑,優雅從容地對兩人打了招呼。
沈梨初哄著裴聿,兩人在沈謹行對面坐下。
看著沈梨初和裴聿牽在一起的手,沈謹行眸閃了閃。
他輕笑道:“我很意外,梨梨你居然會主約我出來見面。”
沈梨初面嚴肅:“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清楚。”
沈謹行也意識到沈梨初口中所謂的‘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麼,也收斂了臉上的微笑,神凝重起來。
沈梨初直接開門見山:“我知道沈學長大費周章地接近我,是因為這一雙和你的長輩極其相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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