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睢沉住的。

在那瞬間, 靠近時的一抹熱息就落在臉頰之間，先是輕輕地，隨即探出舌尖, 百般勾纏著, 恨不得將齒間那點兒氧氣都吸走。

樓梯間轉角, 兩個高瘦的男人影出現前一秒。

顧青霧就被賀睢沉下的西裝外套從頭蓋住, 只出腰線以下的嫣紅擺, 在濃墨的西裝面料裏, 仿佛一抹的人魚尾。

外面說話聲離的極近，有那麽幾秒鐘, 腦袋完全空白, 只是清晰地覺到在黑暗裏，這個男人是怎麽過分強吻著自己, 掙紮的肩膀被溫熱的手掌按住，緩慢，像是間輕的姿勢。

賀睢沉強勢起來，是全然不顧後出現的人。

很明顯兩個記者都沒想到能在樓梯間撞見別人親熱, 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只不過賀睢沉形高, 將懷中的人不風地在牆壁前, 看不到臉, 這幅畫面卻讓人覺得刺激極了。

“這哥們, 豔福不淺啊——”

其中一個娛記挑了下眉頭, 男人都懂這個, 和同事有默契地沒去打擾。

畢竟做這行的，什麽沒見過？

在走出樓梯間時，另外一個, 還十分地幫門給帶上。

輕輕合上瞬間，所有制的力量驀地消失，顧青霧終于能從缺氧的狀態中呼吸到新鮮空氣，指尖下意識地拽著男人的襯衫紐扣，不知覺都扯掉了兩顆。

眼中冒淚，無聲控訴著賀睢沉的惡劣行為。

“別這麽看著我。”賀睢沉長指將眼角淚珠拂去，嗓音低啞中混合著笑：“再看下去……要出事了。”

顧青霧就不明白他搞什麽，玩刺激也不帶這樣的，要是被那兩個記者認出來，怕是難收場了。

稍微能正常呼吸，才開口：“你就不能忍忍嗎，做幾步路的事，非得現在就親。”

聽著，像是不自知帶著撒抱怨，倒是沒真的生氣。

賀睢沉將半松的襯衫重新整理好，撿起垂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染了灰塵，無法繼續穿，就輕搭在臂彎，又去抱：“抱歉，沒忍住。”

說得是真沒半點誠意的，好在顧青霧格大度，不與男人計較。

“回家吧。”

##

當天夜裏，顧青霧錄制節目的路照被上傳到了網上，畫面背景是一輛黑的保姆車，低著頭快步走下來，滿頭烏濃秀發隨意散開，垂在腰際，一嫣紅及踝的長將姿襯得又薄又好看。

幾張神圖，已經足以讓集哇哇大了。

也能讓記者跟著哇哇大。

在群裏。

皮蛋瘦粥娛記小譚：“@醋溜小籠包茅茅，顧青霧上這條子咋瞧著眼呢？”

醋溜小籠包茅茅回複：“放大路照研究了十遍，我敲確定，傍晚樓梯間，咱們撞見了一男一在熱吻……那的被在牆上，穿的就是這個款式的子！”

來兩油條熊哥：“大新聞啊兄弟！”

給我半口香蔥蛋餅黎明：“手艾特小譚、茅茅……發家致富別忘拉兄弟一把。”

群裏瞬間冒泡99+，不記者紛紛都出來：“附議！”

下一秒。

皮蛋瘦粥娛記小譚發了條語音進來，哇哇哇的哭得好大聲：“發家致富個鬼，老子沒拿相機拍下來，還幫把門關上了。”

醋溜小籠包茅茅：“@娛記小譚，我們是做的什麽孽！”

給我半口香蔥蛋餅黎明：“你們兩個二貨，真是拖累了我們狗圈的口碑，顧青霧就差沒有自報家門了，你們竟然沒認出？？？天吶，蹲在劇組外那半年，是白蹲點的嗎？”

來兩油條熊哥：“實不相瞞，換我，顧青霧化灰我都能認出。”

皮蛋瘦粥娛記小譚：“老子哪裏能想到，堂堂一個流量明星會跟神男友在樓梯間接吻？腦袋蓋著西裝外套，就點子。錯過一個億……好想去找個廠裏上班，我被傷到了。”

醋溜小籠包茅茅：“小譚別氣餒，至咱們群現在知道顧青霧是有搞地下的。”

這一話，像是提醒了衆人般，紛紛往下討論起來：

“顧青霧保工作可以啊，這麽久才被無意間撞見一次。”

“把壁咚那個男的，很高，目測起碼近一米九，側臉廓很白，穿西裝的。兩人可好了，吻得如癡如醉，看到有人來都沒停下。”

“我家老板有點想，把這料放出去……”

“話題我都想好了，某G姓清冷人，熒屏初吻還在，從不跟圈男明星炒緋聞，卻在某次錄制節目時被記者撞見跟一米九男人在樓梯間激熱吻。”

“回樓上，沒實錘，你家那點流量，都不夠被顧青霧撕的。”

“對啊，沒拍實錘的料一律按照謠言理，我家老板畢竟深明大義，說會多派兩個助理過來，以後三班倒，全天24小時蹲點顧青霧。”

“話說……有人知道顧青霧如今住哪個公寓嗎？”

群裏集沉默中。

直到娛記小譚為了一雪前恥，跳出來冒泡：“不會經常住的公寓，肯定是跟神男友同居了。”

·

今晚跟拍的十家記者注定難眠，展開激烈的討論，也要挖出顧青霧新公寓的蛛馬跡來。

而此刻同一時間，在某間高檔的公寓裏面，為當事人之一的顧人，正忙著談說，剛洗過澡，渾都是香噴噴的，安靜地被賀睢沉抱在懷裏，指尖翻著新的劇本看。

書房只開著一盞落地燈，暈照映在桌前的草稿紙上。

賀睢沉單臂抱著，慢條斯理地給設計出的擺上，誰也沒打擾誰，偶爾了，顧青霧會去拿起旁邊的檸檬水喝，隨後，含住那麽一口水，對著的喂給他。

漸漸的，就養了賀睢沉不好好喝水的習慣，都要喂。

顧青霧沒想到有一天跟他談是會這麽膩歪的，又想想以前都是聚離多，如今算是熱期，多膩歪都是有可原，放下劇本，手指捧著他的俊臉，開始專心的接吻。

賀睢沉今晚沒有被就急切地想跟那個，很克制般，只是吻，連手掌都沒往服裏去。

顧青霧吻得舌頭都麻了，見他還無于衷，白皙的手指離開他臉，往下，聲音輕輕：“哥哥，你好像有點不在狀態，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同居的這段日子，很提起賀家那些事，擔心賀睢沉不適應如今的尷尬境。

幸而他除了不喜出門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難得會像現在這樣不走心。

顧青霧把披在肩膀的睡袍扯落，纖薄雪白的背部在朦朧的燈下，蝴蝶骨格外漂亮，微微朝前傾，整個人若無骨地趴在男人的膛，仰著頭對著他，畫面可謂是極為活生香。

人計自古以來，都是讓男人最招架不住的。

賀睢沉神未，眼底甚至半點激的緒都沒有。

顧青霧越發覺得不對勁，擡起手去他的側臉，聲音越發的：“興致缺缺的，到底怎麽啦？”

賀睢沉沒說話，反而放在桌旁的黑手機先一步亮起，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是周亭流。

顧青霧把他手機拿來看，稍微坐直了腰，眼睫低垂兩下，而耳朵旁邊，賀睢沉總算是說話：“周亭流最近跟他妻子婚姻出現危機，一直擾我。”

顧青霧看到這大半夜的，發來的消息，容和賀睢沉說的話對得上。

周亭流跟梁聽吵架了，被鬧離家出走，又沒臉回去，想他過去送臺階。

這事吧，擱在別人上發生的事，顧青霧是懶得看的，但是周亭流幫打贏了恩師的司，人一直欠著，如今能還的上，自然是義不容辭。

“哥哥，我們去幫忙勸下架吧。”

“不想去。”

“……為什麽？”

賀睢沉眼神意味不明凝視著，毫無鋪墊地說：“周亭流跟梁聽談了十幾年……當初結婚是因為家裏人催著，而周亭流始終覺得梁聽是怕談太久不好收場，才嫁給他。”

顧青霧人臉出茫然表，懂了又沒懂：“啊？梁聽都是他的老婆了，周亭流患得患失著做什麽？”

“誰知道他。”

賀睢沉不聲地將話題扯到他們上，跟閑聊般，問起對婚姻的看法。

顧青霧暫時將周亭流的事拋之腦後，手指一邊將睡袍拉回來系好，一邊想著說：“是不能用婚姻來衡量的……就拿我那對父母來說，顧文翰當年對傅菀菀一見鐘，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就算家裏不同意，也花盡心思將人給追求到。”

“甜時，他認定傅菀菀就是上天派來的真命神，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半手指頭。後來破裂了，顧文翰就覺得路邊撿垃圾的人都比傅菀菀強百倍。”

“還有沈煜，他跟傅菀菀是青梅竹馬相伴長大，苦苦癡追求數年未果，後來鑽研著離了婚，終于到他上位了……兩人結婚不到一年，就離婚了。”

親生母親的兩次失敗婚姻，讓顧青霧意識到企圖用婚姻來捆綁幸福，是一件多麽危險的想法。

不知賀睢沉對婚姻的看法如何，反正自己覺得就那回事，的再深，等不的那天來臨時，該分離都是會分的。

顧青霧重新擡起眼睫，盯著男人俊的側臉，許是燈暗的緣故，都看不他此刻神，隨即輕輕嘆一聲氣：“婚姻的保鮮期比更短。”

對婚姻的消極想法都是來自于父母上，顧文翰和傅菀菀都是對婚姻，包括親生兒不負責任的人。從而導致顧青霧自對這塊，就比正常人缺失了一些。

這是邊親近的人，都能一眼看破的地方。

賀睢沉半響都沒說話，靜靜地將放下地，嗓音溢出薄時，是沒有起伏的：“你先睡，我出門去找給周亭流遞臺階。”

“不帶我一起去嗎？”

“你是明星，不怕被拍？”

也是，大半夜的人是不多，卻要小心為妙的好。

顧青霧心想著，點點頭，又踮起腳尖，仰頭親了下男人的：“哥哥，早去早回。”

……

賀睢沉閑人一個，大半夜去做專家，顧青霧剛開始沒有察覺到男人有點小緒，直到近半個月裏，他都是時不時半夜被周亭流打電話出去。

次數多了，都讓顧青霧懷疑上周亭流是不是要離婚了啊。

白天不找，晚上孤枕難眠找朋友借酒消愁？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工作很忙碌，每天都盡量能回公寓睡覺，沾了枕頭就困兮兮的，就無法去關注賀睢沉半夜幾點又出門了，只知道早上醒來時，肯定是看不見人影的。

時間一久，顧青霧就有點回味過來了。

怎麽尋思著，這會出問題的不是周亭流夫婦，倒像是和賀睢沉呢？

周三夜晚參加完紅毯，當司機剛啓車子，顧青霧窩在專座裏，對邊的助理說：“我明天要休息一天，把我的工作行程排後吧。”

助理小聲提醒：“原哥安排明天是要去試一場鏡。”

顧青霧依舊堅持要休息，轉頭看向窗外繁華的街景，燈璀璨而過，恍惚著的眼眸。

一路回到公寓，在確保沒有記者跟拍後，顧青霧走進電梯摘下口罩，今晚提前了兩個小時回來，結果到家，打開門瞬間是漆黑冰冷的，客廳沒有溫度。

賀睢沉不在家。

顧青霧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到牆壁的燈打開，先是每個房間都找了個遍，見沒人，心底莫名的到煩躁，連這晚禮服都沒換，冷清個表坐在沙發上。

半響後。

白皙的手去拿出手機看時間，深夜十點三十分鐘了。

原來在外忙工作不能回來時，賀睢沉也不在家的啊。

顧青霧皺了皺眉心，想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從記憶中尋找，似乎是錄制節目那天，他來接自己回公寓就有點不太對勁，電梯間強吻完，回去雖然一切都如常，卻對床上的事興致缺缺了。

這段時間太忙，也沒顧及這方面，回想起來是跟賀睢沉有一段時間沒做。

顧青霧白皙的手指握手機，心底有一後悔不該為了工作忽略賀睢沉的，換位思考下，倘若在娛樂圈從事業巔峰期跌谷底，每天只能靠被男人圈養著待在家裏，時間久了，怕都能抑郁吧？

坐久了，後背就涼意襲來，顧青霧猛地回過神，翻出手機裏的微信聯系人。

梁聽那邊接通語音通話，聲音細：“青霧，有事嗎？”

顧青霧問：“周亭流在家嗎？”

梁聽那邊頓了一瞬，顯然是不在家的。

顧青霧猜到，往下繼續說：“賀睢沉也不在家。”

又過片刻，梁聽在通話裏緩緩道：“他們在墨點——”

夜間十一點左右，顧青霧以最快速度換了出門的白長，親自開車，見後面有三輛車在跟，心知是娛記，也管不了這些了。

半個小時後。

跟梁聽約好在墨點會所面，間接給娛記丟出了個□□，選在門口見。

跟蹤拍的娛記幾人沒會員卡，進不去高檔的會所，只能在外面蹲，坐在副駕的點了煙，隔著夜目送顧青霧和朋友走進去後，說：“明星的夜生活可以啊，再忙都不忘來消遣一下。”

坐在後面的聞到煙味，來神了：“怎麽沒見顧人的神男友？”

“老實蹲點吧，早晚能拍到！”

此刻會所。

梁聽在上樓之前，跟顧青霧說起：“這段時間周亭流總是跟我鬧，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他每次都來墨點，這裏有他專門的包廂。”

墨點是程殊開的私人會所，裏面很幹淨，沒那些烏煙瘴氣的事。

顧青霧接下話：“賀睢沉這段時間半夜一接到周亭流電話，就出門不歸。”

看來兩個男人都是躲在墨點這裏鬧緒了。

梁聽略有歉意：“抱歉，都怪周亭流把賀睢沉帶壞了。”

顧青霧輕輕搖頭：“這兩個男人我看是志同道合。”

說話間，梁聽帶上三樓的某個包廂，正好有個穿燕尾服的年輕接待生端著兩個空瓶出來，打了個面照，都是認識的，梁聽出聲問：“阿哲，裏面在喝呢？”

那個阿哲接待生微點頭：“今晚第四瓶了，這段時間……每晚都來喝一場。”

怕是整個墨點私人會所的人都知道這包廂裏的男人在借酒消愁了。

顧青霧有點心神不寧，因為還沒想通賀睢沉在借酒消愁什麽，是因為賀家，還是因為缺了平時的陪伴？沒想通這點，走進去怕是徒添了尷尬。

拉住梁聽的手腕，低聲耳語道：“我等會進去，先別告訴賀睢沉我來了。”

梁聽點點頭，沒問原因。

進去前，沒有把包廂的門徹底關上，還留著一條隙，走廊上四安靜，顧青霧靠在牆邊，是能清晰聽見，甚至是能過擋在門口的雕花屏風，看到裏面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