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專挑細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許煙口像是被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幾乎得不過氣。

龔毅送上車，沒多詢問，只說讓開車注意安全。

許煙回笑，等到龔毅離開后，臉上笑意漸收，細腰靠進卡座里。

長達一個小時，才緩過勁來。

江玉如今的境，是罪有應得。

可又不能否認，是個苦命人。

臨走前江玉跟說，董浩明絕對不會跟爭奪董軒的養權，讓放一百個心。

許煙問，“如果他要是良心發現，跟我搶呢？”

江玉咧笑，干裂的沁出跡，笑容里滿是嘲諷，“放心，他絕對不會，如果他真的跟你搶，你就讓給他。”

畢竟在一起過了十多年日子的人。

了解對方，比他本人都多。

江玉說，“你只要松口，他就慫了。”

說罷，江玉又啞著聲音道，“他不喜歡軒軒，他不喜歡兒。”

許煙，“……”

想到這些，許煙又是一陣窒息。

等到緩過勁來，掏出手機，按著江玉給的手機號撥出一通電話。

彩鈴響起，電話接通，許煙提，“你好，請問是劉士嗎？我是許煙，江玉讓我聯系你……”

對方，“許小姐，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許煙是四十分鐘后見到的董軒。

跟之前比，穿著干凈整潔，人雖然還是怯生生的，但比那次見面時好很多。

許煙俯的頭，蹲下子手把人抱進懷里。

董軒小下抵著許煙的肩膀，聲音低若蚊蠅，“許煙阿姨，我以后是要跟著你一起生活了嗎？”

許煙回應的聲音發，不忍心告訴董軒這個真相，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是。”

董軒吸吸鼻子，“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許煙心擰的生疼，“我愿意，你呢？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董軒說，“我愿意的，我媽媽說你是好人，你放心，我很勤快的，我會做飯，會洗服，會洗碗，我還會……”

董軒越說，許煙心越疼，把人抱，哽咽說，“不需要，軒軒，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聽到許煙的話，董軒低聲復述的話，“做我自己……”

許煙給予肯定答案，“對，你以后只需要做你自己，做你喜歡的事，發展你喜歡的好……”

董軒抿。

許煙描述的未來太過好。

是小董軒活了十一年沒接過的好。

所以期待，卻又不敢信。

許煙看出的想法，也沒做更多解釋。

因為明白，很多事，得通過細枝末節，用事實證明，不是上說說就可以。

跟董軒說完話后，許煙跟那位劉士道別。

對方握住許煙的手，塞了兩張銀行卡給。

許煙低頭看了眼手里的銀行卡，抬眼看對方。

對方蒼白著一張臉說，“這兩張銀行卡，碼都一樣，一張是江玉的，一張是我的。”

說著，對方轉頭看董軒一眼，又回頭說，“軒軒那孩子是個命苦的，許小姐，我關注過你的事跡，我跟江玉一樣相信你的為人，相信你一定能把軒軒好好養大人。”

許煙，“江玉說你也有病在。”

對方，“是……”

說完，對方往前一步，拍了拍許煙的手說，“我跟江玉是一樣的病，已經是晚期了，也已經擴散了，沒多日子了，不然……”

‘不然’什麼，人沒說完，再次回頭看向董軒。

許煙，“江玉沒跟我提及你也會給軒軒留一筆錢。”

人聞聲回頭，輕笑，“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

話畢，擔心許煙不接，人抓的手，“許小姐，你一定得收下，我無兒無，在跟江玉認識的這段日子里，軒軒是活下去的希，也是我活下去的希，如今我們倆都沒多日子了，我把軒軒當作我的親生兒，我想把自己的產都留給……”

面對對方的懇求，許煙沒拒絕。

只是招手讓董軒過來，把人給留下養費的事告訴。

董軒知道后眼眶泛紅，“干媽……”

人俯將董軒一把抱住，“這是干媽愿意留給你的，軒軒，答應干媽，要快快樂樂長大……”

董軒，“干媽，我知道。”

……

帶著董軒從小區出來時，天已經漸晚。

許煙牽著董軒的手。

董軒一只手跟許煙牽著，另一只手抱了一個已經破舊的洋娃娃。

等到兩人上車，許煙給傾系安全帶，董軒抿的小，“許煙阿姨……”

許煙溫掀眼皮，“你說。”

董軒，“我能見見我媽媽嗎？”

許煙接話，“能，我會盡快安排。”

董軒抿抿，又問，“那我以后還能回來看我干媽嗎？”

許煙角噙笑，“隨時。”

看著許煙溫的臉，董璇繃的緒緩和下來不，吁口氣說，“許煙阿姨，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許煙手蓬松的頭發，“沒有，我很喜歡你。”

回程的路上，許煙接到秦冽一通電話，聊席雪和林燁的事。

許煙跟他聊了幾句，想到了什麼，出聲說，“對了，你那邊有沒有腺癌方面的專家。”

秦冽聞言聲音變得張，“怎麼了？”

許煙，“是兩個朋友，如果你有資源的話，我想帶們倆看看。”

聽完許煙的話，秦冽松一口氣，“我沒有，但我認識市醫院的院長，可以幫你問問。”

許煙說，“謝謝。”

秦冽，“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許煙，“好。”

兩人話題聊到這兒，氣氛有一秒凝固。

下一瞬，秦冽嗓音低低沉沉說，“煙煙，下雪了……”

許煙聞言轉頭看向車窗外。

果然，雪花飄灑而落。

小雪，落在車玻璃上即融。

許煙看下雪有些出神，秦冽在電話那頭又低沉著嗓音道，“煙煙，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