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久了。
季晏辭挑一下眉,寧穗都能猜到他想干什麼。
于是寧穗話鋒一轉:“所以,我覺得,你說得對,生孩子這個事,確實會影響心理狀態,還是晚一點生比較好。”
季晏辭:“……”
“你就是為了得出這個結論?”
“怎麼了?”
“我倒是覺得,早一點生也不錯,讓你產生家庭觀念,省得你天不著家。”
“我哪有天不著家?”寧穗頓了一下,又說,“只是最近比較忙。”
“是嗎?”
“是啊,等這次活結束,我至會休息半個月。”
季晏辭不置可否。
抵達機場,兩人一起去辦值機。
寧穗盯著季晏辭手上的飛機票:“你要去哪兒?”
季晏辭摟著寧穗的肩膀一起往安檢走:“你猜。”
寧穗:“……”
季晏辭陪著寧穗一起去了南城。
“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飛機上,寧穗小聲嘀咕:“你早有準備,還是剛買的機票?”
寧穗訂的是商務艙的機票。
值機時,兩人選擇了隔壁的位置。
豪華雙人座,中間隔了一張小桌板。
季晏辭微微側,手肘在桌上,對著寧穗勾了勾手指。
寧穗毫無防備地湊上前。
季晏辭猛地手扣住寧穗的后腦勺,吻住的。
寧穗震驚地瞪大雙眼。
這里是商務艙,不是無人艙!
寧穗慌忙后仰,小聲呵斥:“你干什麼?!”
季晏辭依舊保持倚靠的姿勢,開口道:“不如我們早一點生孩子?”
寧穗小心翼翼地觀察前后,確認沒有人關注他們這邊,才重新靠近季晏辭,低聲音說:“你之前不是說不著急嗎?”
“你天天出差,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多個孩子多個伴。”
“我不是說了,出差只是暫時的。”
“不,你只會越來越忙。”
寧穗輕輕搖頭:“不會的。”
“你不是覺得糖很可嗎?”
“可是可……”
“我們的孩子會更可。”
季晏辭邊說邊朝寧穗出右手。
雖然寧穗意識到季晏辭又要玩花樣,但還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季晏辭垂眸凝視著寧穗指尖微微蜷起的弧度,指腹輕輕按住手腕下跳的脈搏。
隨后,他用指節托起的掌心,溫熱的印在的手背上。
他低頭的作,讓人格外心。
三萬英尺的高空上。
舷窗外引擎的轟鳴與腔里的心跳聲絞一團。
直到氧氣耗盡的眩暈漫上來,寧穗才恍然驚覺自己竟忘了呼吸。
深吸了幾口氣,鬼使神差地開口:“……隨便你。”
下飛機之后,寧穗才知道季晏辭在南城投資了一家以數字經濟為核心的公司。
把行李給來接機的酒店管家后,兩人直接在機場分道揚鑣。
寧穗去了綢研究院。
今天只是開個集合會議,確定接下來的日程安排。
不到下午五點就回了酒店。
手機里有幾條來自姜書禾的未讀信息。
「我剛見過霜霜了。」
「我覺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上散發著母的芒!」
「我還見到了婆婆。」
「婆婆問,對條款容還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你知道們說的是什麼條款嗎?」
寧穗知道。
們說的是離婚協議上財產分配的條款。
早先,喬映霜剛懷孕的時候,陳英做主,把秦越名下12%的份,以及陳英額外再拿5%的份,全部記到喬映霜和秦越的孩子名下。
后來,秦越各種犯錯,陳英又給喬映霜加過份比例。
但在糖出生之后,秦老爺子反對把秦越的份給糖。
再加上喬映霜要和秦越離婚。
最終修改后的條款是,陳英給喬映霜6%的份,不是記在孩子名下,是直接給到喬映霜;而秦越名下12%的份,等糖年之后再分配。
喬映霜給秦氏談下多筆長期合作,還首次開拓國外市場,拿份是的努力所得。
這個結果,與之前相比,聽起來虧。
但是,寧穗從律師角度給喬映霜分析過。
虧損的部分是離婚的代價。
現代社會,方想離婚,不付出代價基本是離不掉的。
說什麼過錯方凈出戶。
不。
現實中只有想離婚的那一方凈出戶。
更何況秦越沒有重大過錯。
喬映霜嫁給秦越,家族聯姻,喬家獲益,秦家獲益,本人實現圈層越。
想要重獲自由,必然要舍棄一部分東西。
否則,秦越不同意,秦老爺子不同意,喬映霜拿之前的合同去爭辯,最后也只會換來不離婚的結局。
寧穗問姜書禾:「霜霜同意條款嗎?」
姜書禾回復:「同意。」
「我還聽說,離婚協議,婆婆會去找秦越簽。」
這麼看來,事應當是定下了。
寧穗和姜書禾聊了一會兒,季晏辭回來了。
季晏辭剛進門,直奔寧穗而來,將在沙發上,抵著親吻。
南城氣溫高,寧穗上只穿了一條單薄的連,聽到金屬拉鏈的輕響,輕了兩聲,扶住季晏辭的胳膊,低聲問:“你真要孩子?”
“假的。”季晏辭說,“逗你的。”
寧穗:“……”
“你犯什麼病?”
想罵人。
但寧穗本來就不太會說重話,對著季晏辭,更說不出來,只能弱弱地質問了一句。
季晏辭舉高寧穗的胳膊,將袖從里面出來:“我以為,你故意找我聊產后問題,是在暗示我,你想生孩子了。”
寧穗反駁:“明明是你說你要孩子作伴。”
連被扔在沙發扶手上。
姿勢調轉,季晏辭抱著寧穗坐在沙發上:“那是我擔心你不好意思承認,我來替你開這個口。”
寧穗似嗔非嗔地瞪了季晏辭一眼:“你別造謠。”
季晏辭親了親寧穗的頸窩:“不對嗎?”
寧穗了一下脖子:“你好無聊啊!”
無聊?
季晏辭可不覺得無聊。
最近一段時間,寧穗沉迷于工作,連文瀾的案子開庭都不關心。
徹底從過去走出來了。
但季晏辭卻染上了從寧穗的偏中尋求安全的病。
比如說,視頻通話時,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再比如,他改口說要孩子,就真同意給他生孩子。
季晏辭還發現寧穗居然吃男計這一套。
無聊嗎?
這可太有意思了。
寧穗明天一早要去紡織廠。
做了兩次,想去洗澡。
季晏辭不放人,寧穗索著抓住他的手,將他的無名指叼進里。
見他沒反應,寧穗一節一節,輕輕往里咬,咬到婚戒的位置,他依舊沒反應。
寧穗微微仰頭,疑地看了季晏辭一眼。
季晏辭向上輕抬,指甲輕刮了一下寧穗的上顎。
寧穗忙拿出來。
“你干什麼?”
“怎麼?”
“我咬了啊!”
“又沒說做大的。”
寧穗一口氣憋在口:“那也算啊!”
“不算。”
“算!”
季晏辭將寧穗翻過去:“你先睡,等會兒我幫你洗。”
寧穗氣得半個晚上沒睡著。
明明是他制定的規則,現在他又來反悔,什麼話都給他說了。
果不其然,季晏辭在,寧穗的工作效率直線降低。
鬧了兩天,約法三章,才順利進到工作模式。
原本寧穗打算在南城待一周就回京市。
但季晏辭要在南城理公司業務,寧穗便也沒有著急回去。
等待宣傳活正式開始的日子里,寧穗跟著老師傅學織造技藝。
打算學回去后,從設計到制作,獨立完一件綢華服,然后找陸言浠來當模特,促一波小聯。
馮院長說,只要聯達到一定熱度,就給們頒一個非推廣大使的稱號。
雖然才剛開始學,但寧穗已經給陸言浠畫上了大餅。
陸言浠特興。
當演員的都喜歡這種正面的宣傳。
“我跟你說,你上次投資我的那個劇,中,再過兩個月,差不多就能拿錢了!”
“我下部劇,你投不投?”
“是位名導的戲,他前期都沒有對外招商,我可以給你開后門!”
“還有啊,你什麼時候回來接單?我馬上又要走紅毯了。”
寧穗想了想:“大概下個月。”
現在只接人單。
剩余時間,參加活,提高業界影響力,同時也提升工作室的知名度。
下半年,要考慮擴大工作室的規模。
和陸言浠聊完,寧穗又給喬映霜打電話。
陸言浠的上一部劇,喬映霜也投了不錢,要通知賺錢的好消息。
但喬映霜沒接電話。
寧穗給喬映霜發信息留言。
傍晚時分,喬映霜才看到寧穗的信息。
回了一個字:「好。」
寧穗又問:「你今天在忙嗎?」
「嗯。」喬映霜說,「糖回家了。」
寧穗:「恭喜恭喜!」
「還有……」喬映霜打了兩個字,言又止。
跟著糖一起回家的還有秦越。
糖由喬映霜養育,這是兩家提前商量好的事。
但是,糖在保溫箱的日子,都是秦越在陪伴,秦越舍不得糖,就說要住進喬映霜的別墅,幫著一起照顧糖。
他說他住客房。
喬映霜沒答應。
說:“你去醫院看糖,也是白天去,晚上回家,你來我這里看,也是一樣,白天來,晚上回去,你別住我這兒。”
秦越不可置信:“我只是住你一間客房,方便看糖,我又不打擾你,你至于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嗎?”
喬映霜堅持不答應。
心里有預,住進來容易,搬出去難,不能開這個頭。
兩人爭吵起來。
喬映霜邊的阿姨,是陳英請的人,見形勢不妙,連忙通知陳英。
陳英走秦越,拿了離婚協議讓他簽。
秦越一言不發地撕掉離婚協議,氣勢洶洶地趕回喬映霜的別墅。
“喬映霜,你夠狠!”
“你捫心自問,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
“我每天跑去醫院,給你打視頻電話,讓你看糖,我每天問醫生一遍糖的況,又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你。”
“你心里難道就沒有一點嗎?!”
“糖才剛出院,我只是想多點時間陪陪,你就要跟我提離婚,你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你把我當什麼東西?!”
“你對糖的關心,有我一半多嗎?!”
“我都說了,以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我把我能做的事都做了,你要是還覺得我虧欠你,我可以慢慢補償你!”
“你不是想要我手上的份嗎?爺爺不讓我給,我無所謂!我現在就可以全給你!”
“你就那麼看不起我嗎?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直接讓媽按著我簽字!”
“我告訴你,喬映霜,你別把事做絕了!”
“糖是我兒,就算離婚,糖也是跟我!”
秦越站在喬映霜的床邊罵了很久。
喬映霜一句沒反駁。
后來,秦越被保鏢拖走了。
臥室里安靜下來,可喬映霜的心卻久久不能平復。
秦越的罵聲回在腦海中。
喬映霜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生下孩子之后,他的確沒有再做對不起的事。
他的確關心糖。
沒有不讓他看糖。
離婚是早就想好的事。
不要份。
沒想把事做絕。
喬映霜可以反駁秦越的每一句質問。
可不知為何,當時沒能說出話來。
上有一種很重的疲憊。
喊不出來。
喬映霜出神地盯著手機屏幕。
寧穗盯著聊天框上方的“對方正在輸…”等了五分鐘都沒等來下文。
撥了語音過去。
手機突然振,指尖一麻,喬映霜猛地回神,下意識按下接聽。
“霜霜?”
聽到姐妹悉的聲音,喬映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在骨后的那團鈍痛終于松快了些。
寧穗試探著問:“糖還好嗎?”
“很好,一切正常,變白了,也變胖了。”
喬映霜繃的肩膀逐漸放松下來,靠回床頭,淡淡笑了一下,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寧穗聽出來喬映霜混的呼吸節奏,固執地問:“出什麼事了嗎?”
喬映霜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下午秦越來找過我……”
說得很慢。
說到秦越質問的部分,更是一句一頓。
正巧,寧穗擅長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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