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問的別墅藏在城郊半山腰的林里,爬山虎攀滿青石外墻,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韓靈粹抱著沈千尋坐在客房的地毯上,指尖無意識挲著他的發頂。
這孩子從被帶進來就沒哭過,只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睫上還沾著路上的灰塵。
“韓阿姨,那個戴金眼鏡的叔叔,剛才在書房打電話。”
沈千尋忽然開口,聲音得很低,小手攥住的角,“他說‘席小姐要的東西,今晚就能送到’。”
韓靈粹的心猛地一沉。席沐萱。
這個名字像細針,猝不及防刺進記憶深。
“他還說什麼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指尖卻悄悄掐進掌心。
客房的窗戶被焊死了,窗簾厚重得不一,只有墻上的電子鐘在安靜地跳,紅數字像某種倒計時。
沈千尋皺著小眉頭想了想:“他提到了‘實驗室’,還有要去國外……”
門鎖傳來輕微的響,韓靈粹立刻將沈千尋護在后。
顧念問推門進來,白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出腕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
他手里端著兩杯牛,金眼鏡后的目掃過兩人,沒什麼溫度:“喝點東西。”
牛杯放在茶幾上,發出輕響。
韓靈粹注意到他左手食指纏著紗布,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
“顧先生,”韓靈粹抬起頭,聲音帶著刻意下去的抖。
“你到底想怎麼樣?席沐萱要對付的是沈寒星,抓我們來沒用的。”
顧念問扯了扯角,算是笑過:“有用沒用,不是你說了算。”
他的視線落在沈千尋臉上,那孩子正睜大眼睛瞪著他,眼神里沒有恐懼,反倒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審視。
顧念問忽然覺得有趣,彎腰住沈千尋的下,“你媽媽是沈寒星?果然跟一樣,骨頭。”
“放開我!”
沈千尋猛地揮開他的手,小臉上滿是倔強,“我祁叔叔會來救我們的!”
顧念問直起,慢條斯理地掏出帕子了手指,仿佛了什麼臟東西:“祁墨勛?他自顧不暇。”
他瞥了眼韓靈粹,“軒轅閣倒是把你當寶貝,可惜啊,他現在怕是正忙著應付傅景珩留下的爛攤子。”
韓靈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攥了。
知道顧念問說的是實話。
軒轅閣的勢力雖大,可傅景珩布的局太,再加上顧念問在背后推波助瀾,他們恐怕很難在短時間找到這里。
“你為什麼要幫席沐萱?”
盯著顧念問的眼睛,試圖從那片鏡片后的冷漠里找到一破綻。
“喜歡的是祁墨勛,你這樣做,不過是在替別人做嫁。”
顧念問的作頓了頓,隨即低笑出聲,笑聲里帶著某種偏執的瘋狂。
“替做事,本就是我的心意。”
他走到窗邊,手指劃過冰冷的玻璃,“你不懂,有些不是占有,是全。
想要祁墨勛敗名裂,想要沈寒星消失,我就幫做到。”
“可你這樣是犯法的!”韓靈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綁架是重罪,你就不怕……”
“怕?”顧念問轉過,鏡片反著頂燈的,看不清眼底的緒,“從我決定幫的那一刻起,就沒怕過。”
他忽然近一步,氣息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和軒轅閣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卻了那份沉穩,多了些鷙,“何況,我沒打算讓你們活著出去。”
沈千尋忽然往韓靈粹懷里了,小手抓住的擺。
韓靈粹能覺到孩子在發抖,用力回抱住他,指甲幾乎嵌進自己的胳膊。
必須想辦法自救。
顧念問似乎很滿意的恐懼,轉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想起什麼,回頭補充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席小姐今晚要過來。倒是想親眼看看,沈寒星最在乎的兩個人,是怎麼求的。”
門被重新鎖上,沉重的落鎖聲像敲在心臟上。
韓靈粹抱著沈千尋癱坐在地毯上,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才發現自己渾都在發抖。
“韓阿姨,我不怕。”
沈千尋抬起頭,用小手掉眼角的淚,“我媽媽很厲害,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韓靈粹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出一個笑容:“嗯,尋尋說得對。”
可只有自己知道,這句話說得多沒底氣。席沐萱要來,意味著們的時間不多了。
環顧四周,目落在墻角的通風口上。
格柵是鐵制的,但邊緣似乎有些松。
也許……
與此同時,軒轅閣的花園里,夜雨正淅淅瀝瀝地下著。祁墨勛撐著黑的傘,看著雨水打軒轅閣昂貴的手工皮鞋,對方卻像是毫無察覺,指尖的煙燃到了盡頭,燙到手指才猛地回神。
“你打算如何?”祁墨勛開口打破沉默。
軒轅閣將煙摁滅在石桌上的煙灰缸里,聲音被雨聲模糊了幾分。
“顧氏集團的繼承人,表面上是個游手好閑的藝家,實則掌控著東南亞半數的地下錢莊。”
頓了頓,祁墨勛閉了閉眼,他緩緩開口。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有席家老爺子的授權書,能調席氏在歐洲的所有資源。”
“席家老爺子為什麼會信任他?”
祁墨勛的眉峰驟然蹙起。“因為他救過席沐萱的命。”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三年前席沐萱在國外遇襲,是顧念問替擋了一槍,子彈留在脊椎里,到現在雨天還會疼。”
雨聲似乎更大了,敲打在傘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祁墨勛想起那個總是跟在席沐萱后的男人,溫文爾雅,眼神卻總帶著不易察覺的偏執。
原來那份順從背后,藏著這樣沉重的代價。
軒轅閣:“顧念問的反偵察能力很強,所有可能的據點都查過了,沒有線索。”
他抬頭看向祁墨勛,眼底帶著一復雜,“但我收到消息,他昨晚在城郊的私人醫院取過一批麻醉劑,劑量很大,足夠放倒幾個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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