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重頭戲,可不止有皇的登基大典。
為了提振士氣,也為了彰顯新朝的氣度,和宮將在即位禮畢後,直接舉行隆重的論功行賞大會!和宮沒有任何一位功臣,統統予以封賞。
提供這份“功臣名單”的人,自然正是青登。
在這激人心的封賞大典中,獲賞最多、最矚目的人,當屬青登本人。
親筆把自己的名字添在“功臣名單”的首位……雖顯尷尬,但青登問心無愧。
我不拿首功,那攬此榮譽的人,還能有誰?
只要青登願意,他完全可以對著殿群臣喊出“設使天下無有我,不知當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的豪言,不會有任何人敢反駁他。
事實上,早在幾日前,這份“功臣名單”就已經過各種渠道洩出去。
松平容保得知自己赫然名列其中後,直接找上青登,以最為懇切的態度表示自己愧不能。
他給出的理由相當充分——他無力制西鄉吉之助,害“長州征伐”功虧一簣在先,弄丟天皇和太子在後,只因他的無能,才害天下局勢一再糜爛,縱使先前立有些許功勞,也早就被抵消殆盡了,實在無賞。
誠然,松平容保近期以來的表現乏善可陳,但出於各種方面的考量,青登還是將他的名字添進“功臣名單”之中。
“你本可以獲得更為厚的獎勵,這已經是功過相抵後所剩下來的賞賜。”——青登這般勸道。
就這樣,在青登的好言相勸下,松平容保才總算是願意接皇的賞賜。
朝廷方面的封賞,主要就是擢升位,跟授勳似的——一枚小小的勳章或許不值一提,但其緒價值卻是拉滿的!
不會有人嫌自己的錢太多,同樣也不會有人嫌自己上的榮譽太多。
松平容保從原先的正四位下左近衛權中將擢升為三位右近衛大將。從今往後,他就不再是“會津中將”,而是“會津大將”!土方歲三、山南敬助、近藤勇等人,也都一一獲得他們應有的賞賜。
土方歲三獲授大宰府博士(從七位下)。
山南敬助獲授彈正臺疏(正八位上)。
近藤勇獲授八省治部大解部(正八位下)。
從某種角度而言,包括松平容保在的所有功臣,全都是負責陪襯的“綠葉”——他們僅有的職責,便是襯托那唯一的“紅花”。
今日這場封賞大會,其主角一早就註定了。
終於……當青登起移步至高臺的正前方時,一種奇妙的安謐支配殿。
殿群臣無不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向那道頎長的背影。
敬仰、羨慕、期待……緒各異的一束束目集中在青登的上。
大家都這個橫一世的天之驕子,究竟又會有多麼驚豔的榮譽!
在殿眾人的殷切注視下,宣命使(負責宣讀聖旨的吏)緩緩展開手中的聖旨,稍作停頓,隨即以沉穩、平緩的口吻,一字一頓地朗聲道:“敕曰:“卿忠勤夙著,翊贊朝綱,功業昭彰,朕心嘉。
“今特賜姓朝臣,擢升左大臣,兼領上總介之職,以旌爾勞。
“夫爵賞酬功,位祿彰德。往惟恪慎,克盡肱之任,用副朕託。
“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霎時間,殿眾人的呼吸彷彿都停了。
儘管已經做足心理準備,但宣命使所誦出的容,還是令殿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凡這類詔書,都是使用“宣命”——即特殊的日語文——語言風格迥異於漢文與日常用語,不僅有生僻的字詞,而且唸誦時的語調還特別奇怪,所以不是特別好懂。
不過,的封賞容,殿眾人還是聽明白了。
這一回兒,青登一口氣獲得三項賞賜——賜姓“朝臣”!升任“左大臣”,加封“上總介”!其中的隨便一項,都足以令人驚歎不已!“八姓”早就是名存實亡,在平安時代(794年-1192年)便停止授予。
青登先前之所以獲授“宿禰”(八姓的第三等),完全是特殊況特殊對待。
是時,青登碎了長州人的“火燒京都”的謀(池田屋之變),隨即又擊退了長州人的侵襲(京都夏之陣),功勞太大,朝廷不知如何賞賜,不得不重啟“八姓”,賜姓“宿禰”,以示恩寵。
這本就是特事特辦,沒想其位格竟還能提升!
“朝臣”乃“八姓”中的第二等,高於“宿禰”,僅次於“真人”。
“真人”一般不外授,所以“朝臣”就是臣子所能榮獲的最高階別的姓。
曾經獨領風的織田信長、臣秀吉、德川家康等豪傑,在自誇自擂的時候,都只敢以“朝臣”來標榜,不敢把“真人”的頭銜攬在自己頭上。
獲授“朝臣”固然可喜,但跟“左大臣”相比,毫無疑問是後者的含金量更高!青登原有的職乃從三位左近衛大將,如今直接連升數級、了一個大等,擢升為正二位左大臣!正二位的職共有兩個,一是左大臣,二是右大臣,前者的級別在後者之上。
除非是臣秀吉那樣的特例,否則位更高的關白(正一位)、太政大臣(正一位、從一位),都只能由統高貴的五攝家來擔任。
【注·五攝家:公家之中最高位的家格。前2大攝家:近衛氏、九條氏。後3大攝家:鷹司氏、二條氏、一條氏】
換言之,“左大臣”已是一介臣子所能獲授的最高位!至於上總介,它與安藝守一樣,屬於“地方”的序列。
各國的最高長稱為“守”,次稱為“介”。
上總介即上總地區的次。
只不過,上總、常陸、上野三國乃親王屬國,並不在這三國設“守”,所以“介”就是這三國的實際上的最高長。
在五畿七道六十六國中,上總、常陸、上野是最高階別的大國,其中又以上總最為尊貴。
綜上所述,青登新獲的這一系列榮譽的含金量,大致如下:論八姓,乃最高階別的“朝臣”。
論中央位,乃最高階別的“左大臣”。
論地方位,乃最高階別的“上總介”。
一言以蔽之,和宮基本是把能給的榮譽、能授的位,統統予青登!真正意義上的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當青登的這一連串嶄新頭銜向天下公佈後,世人無不慨其地位之崇高、其份之尊貴。
縱使早就見慣“仁王”的獨步天下,也還是被其顯赫就一次次地打!然而,令世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仁王”的晉升並未到此結束!
就在和宮的登基大典與封賞大會圓滿結束的短短幾天后,幕府的賞賜來了!
重創奇兵隊、擊潰法奇聯軍、拯救江戶、驅逐“一橋派”、平水戶、降服奧羽——青登於數月前立下的這一系列戰功,以及最近新立的“收復五稜郭”的平叛之功,至今尚未兌現為應有的獎賞。
之所以一直拖著不賞,主要是因為局勢不穩,本騰不出時間和力。
另一方面的緣故,便是德川家茂重傷昏迷,無人能主持大會——遍觀幕府上下,除了德川家茂本人之外,還有誰有資格賞罰青登?眼下局勢雖未安定,但總歸是平靜了些許。
如今的大津乃江戶幕府的“臨時首都”,幕府的核心部門全部遷移至此。
若舉行封賞大會,便應將場所設定在大津附近——青登等人不可能為了辦一個會,而千里迢迢地趕回江戶。
然而,青登的橘邸終究是太小了,級別不夠,而大津城尚未竣工,才剛建好圍牆。
因此,在青登的拍板下,最終選擇於京都的二條城(將軍在京都的行宮)舉行幕府方面的論功行賞大會。
在經過簡單的探討後,決定由天璋院來代行將軍職責,親自主持相關典儀。
的詳細經過,沒有贅述的必要,反正也沒人關心。
就跟數日前的朝廷封賞一樣,世人只關心青登又得到何許賞賜。跟朝廷相比,幕府沒這麼多的榮譽頭銜——但後者的質獎勵,卻是前者遠不能及的!
幕府對青登的詳細封賞,如下:保留原有的一切職,兼任“大老”一職!加封35萬石封地!
大老即幕府不常設的最高職,總領國政,一般只設一人。
因為“大老”是在重大危機或政治盪時臨時設立的特別職,所以縱覽江戶幕府歷史,僅有寥寥6人正式擔任過大老職位,上一位履行該職的人,便是不幸遇刺的井伊直弼。
如此,青登便為江戶幕府歷史上的第7位大老!事實上,對青登而言,“大老”一職無非是錦上添花,聊勝於無。
幕府未分裂之前,以一橋慶喜為首的“一橋派”尚可對青登牽制一二。
而現在,“一橋派”出走,德川家茂始終未醒,遍觀“南幕府”上下,已無任何人、任何勢力能跟青登板!莫說是區區的“大老”了,他已然是“南幕府”的實質上的“徵夷大將軍”!只不過,多了“大老”這一頭銜,青登將來行事無疑要便利許多,能夠名正言順地拿位來人。
單論質方面的收穫,那新封的35萬石封地,才是最價值的獎賞!
這新增的35萬石封地,全部來自於業已滅亡的水戶藩。
水戶藩的舊土全是關東平原的沃好地,瀕臨太平洋,既能發展農業、工業,也能發展航運、出海貿易,是日本境質量最高的土地之一。
加上原有的40石封地,青登治下的秦津藩的封地石數,已達到驚人的75萬石!
現如今,能在封地石數上勝過秦津藩的藩國,就只有前田家的加賀藩(102.5萬石),以及島津家的薩藩(77萬石)。
至此,在幕府、朝廷兩大職系中,青登都達到了無可置疑的最高點!
現如今,青登的全部頭銜為——
左大臣、上總介、安藝守、大老、陸軍總裁、京畿鎮使、秦津藩國主、新選組總大將、八王子千人同心頭,源朝臣橘青登盛晴。
至於民間的頭銜,那更是數不勝數!近期,大便是青登降服奧羽後,他多一嶄新的民間封號——“東國守護”——顧名思義,即東國的守護神!
自德川家康開幕以降,從未有哪位臣子擁有如此驚人的權勢!
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將這些詞語全加在青登上,也不嫌過!
“空前”是肯定的,至於是否“絕後”……可以期待!當然,青登這極高的地位,無可避免地引來爭議。
有人說青登功高蓋主,還有人說青登野心……歸結底就是一句話:青登的地位太高了!已然有改朝換代的能力!不用等以後,現在就可以!他現在若有那個意願,隨時可以竊取“徵夷大將軍”的寶座!
這讓那些仰仗江戶幕府吃飯的人,很是憂慮。
思想古板的人,放不下位去向青登效勞。
思想靈活的人,已在青登面前作恭順態,滿心想著等將來建立“大津幕府”時,可以攬獲從龍之功!西邊的長州毫無顧忌地抨擊青登,榨淨日語中的一切尖酸詞語。
兩相比較之下,東邊的反對聲音要小得多,即使對青登有意見,也只敢悄悄地討論。
一來東邊是青登的地盤,除非活膩了,否則沒人敢在青登的地頭上放肆。
二來要想扳倒尊攘陣營,就不能失去“仁王”的力量。
被長州打敗與接青登的統治……對“南幕府”的諸多大臣而言,前者無疑要比後者可怕得多!青登是否會顛覆幕府,猶未可知。
反觀長州,則是明確地喊出倒幕的口號!權衡利弊之後,雖是十分艱難的抉擇,但也只能著鼻子繼續為“仁王”效勞。
……
……
秦津藩,大津,橘邸,德川家茂的臥室——
青登與和宮並肩坐在德川家茂的床榻旁。
“和宮……啊、不,陛下,辛苦你了。”
和宮微微一笑:“左府大人,不必如此拘束。我‘和宮’就好。”
【注·左府:左大臣的敬稱。“右府”即右大臣,“府”即大臣。】
青登微微側過腦袋,不著痕跡地觀察對方。
跟之前相比,和宮真的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只見其臉轉好不,不知是從“兄長逝去”的悲慟中走了出來,還是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力,強行抑制住憂戚。
青登剛語畢,和宮便微微一笑:“我並不辛苦。我所做的事,無非就是穿一件很重的裳,坐在高臺上,並從神的手上接過神劍、璽而已。”
“跟那些真正辛勞的人相比,我的這點努力並無可稱道之。”
“我尚有諸多不足,讓你見笑了。”
青登搖了搖頭,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不,陛……和宮,我並未恭維,你做得確實很優秀,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優秀。”
“實不相瞞,我從未想過你在穿上那件皇袍後,竟會有這般英武的氣勢。”
回想著此前在紫宸殿所見的那一幕幕景,青登不一凜。
除了臉之外,和宮的氣神亦發生巨大的變化!了幾分單純,多了幾分;了幾分輕率,多了幾分沉穩!那件皇袍彷彿蘊藏著特殊的魔力,一經披上,便使懵懂的立時長為颯爽的傑!青登換上半開玩笑的苦笑:“我原以為我得花上更久的時間,才能說服你登上皇位,萬萬沒想到你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和宮眨目,頰間浮現複雜的神。
“其實……在坐上高臺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到後悔了。”
“即使到了現在,我心中的那抹悔意也沒有消除。”
“那件皇袍比我想象的還要累贅……那把神劍與那塊璽比我想象的還要沉重……”
“但是……家茂他很相信你。”
說到這兒,出纖纖玉手,輕輕地德川家茂的面龐。
“我答應過家茂……既然家茂對你寄予十十的信任,那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青登聽不懂和宮的這一番話是何意思。
他只本能地意識到:和宮與德川家茂多半是有什麼約定——一項跟他有關的約定!
這時,和宮轉過螓首,四目對視,投以質詢的眼神。
“左府,事已至此,斷無回頭路可走,你能使我中那揮之不去的悔意消散嗎?”
青登怔了一怔,隨即用力點頭:
“當然可以!我絕不辜負你與家茂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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