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癌，沒有你媽媽那麼幸運，戰勝了癌癥，”程津與聲音依舊平穩，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掩飾聲音里的悲傷。

孟初抿著角，一下明白了。

為什麼程津與會特地送媽媽那個手鐲，為什麼他會想要保佑媽媽平安。

因為他失去過，所以他明白失去的痛苦。

他希自己永遠永遠也不要經歷。

孟初本以緩和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淚，可以這樣不停流出。

但是就是沒辦法控制。

，就是忍不住為程津與，為他媽媽難過。

當然明白，一個媽媽有多麼希守著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在他媽媽離開人世時，心底最為割舍不下的一定也是他吧。

“程津與，”孟初想要說點什麼。

最起碼讓他覺得心有安。

可開口之后，卻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初徐青盈生病的時候，孟初當著的面表現的樂觀又開朗，可是在無人之時，孟初覺得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快要哭完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會剩下一個人。

余生再也見不到媽媽，就會覺得心臟痛到要死，難過到泣不聲。

而這個只要想想便會難過到極點的念頭，如今卻是程津與面對的現實。

他真的早已經失去了他的媽媽。

程津與抱著，輕著的后背。

直到許久，孟初才控制住眼淚，低聲說：“對不起，我想安你，結果反而了這樣。”

“沒事，很久沒有人為哭了，”程津與聲音微啞著說道。

甚至連他都不曾了。

孟初聽到這句話，心底更是難。

仰頭看著程津與，輕聲說：“下次，你帶我去看吧。最起碼得讓知道，你結婚了，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為什麼他的邊，從未見過他的家人。

孟初在這時，或許已經知道了原因。

“好。”

程津與鄭重回答道。

*

過了許久，程津與低聲問：“你要不要坐下來緩和一下？”

孟初真的哭了太久。

孟初抬頭看他：“我想回房間里洗個臉，休息一下好嗎？”

“嗯，”程津與點頭，他問：“需要我陪你嗎？”

孟初搖頭。

程津與似乎理解，這會兒需要獨自消化緒的空間，因為他也是如此。

當看到孟初的眼淚時，他心底也開始忍不住想到他媽媽。

想到他陪著他走過的最后那段時。

其實人的記憶真的很健忘，很多痛苦當時深刻，之后便會因為自我保護，而自開始忘這種過于劇烈的痛苦。

唯有這樣，生活還在繼續。

只是這份痛苦，終究還是會留下烙印。

在孟初回了自己房間時，程津與也回了自己的書房。

為什麼他這個裝修風格冷淡又朗的書房里，會在窗口這里擺著一張這麼舒服的躺椅，看起來并不算很搭配。

是因為他記憶中，媽媽就很喜歡坐在這種躺椅上看書。

只是每次都會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睡醒之后，會忍不住沖著他說，哎，媽媽今天又沒翻頁。

其實并不是那種傳統優雅高貴的貴夫人，而是有些跳的子，喜歡的東西很多，就連程津與打網球也是因為喜歡。

那時候，最常跟程津與說的一句話就是，你長大了可不像學你爸爸，為那種天只知道工作的無趣的人。

程津與坐在躺椅上，拿起旁邊上次孟初看的那本書。

可他最終還是為了，那種天只知道工作的無趣的人。

程津與躺了下去，他將書蓋在了自己的臉。

對不起。

可是，我依舊還是很想你。

*

程津與發現孟初不在家的時候，已是一個小時之后。

那時他從書房里醒來，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

他轉頭看向窗外，聽著外面滂沱大雨響起的聲音。就是雨點打在玻璃上面的白噪音，將他吵醒了的。

之后他去房間，想要看看孟初。

誰知推開房間門時，發現燈是亮著的，但是人不在。

之后他就去了的工作室，又去了末末的房間，最后將整個家的房間里里外外都找樂一遍，這才確定真的不在家。

程津與看了一眼腕上戴著的手表，此時已經晚上十點二十了。

卻不在家里。

程津與也不找了，立馬給打去了電話。

孟初是在商場門口的雨棚下面，接到了程津與這通電話。

本來猶豫著要不要接，但最后還是接通了。

“喂，”孟初略有些心虛的低聲開口。

程津與卻直接問：“你在哪兒？”

孟初想了下，解釋說：“我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有個東西丟在了今天逛街的商場，我就過來拿了，我現在馬上回家。”

“你發現你東西丟了，你就自己跑回去拿了？”

程津與低聲說道。

他幾乎是轉述了一遍所說的話，但是聽起來似乎很不理解。

“嗯，就是這樣。”

孟初低聲說道。

“孟初，”突然對面的程津與喊了的名字。

孟初察覺到，他喊名字的口吻，一下變得異常嚴肅。

“你東西丟在商場，這麼晚了，為什麼我明明也在家里，你不讓我陪你一起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找不到你的時候，心底有多著急。”

程津與的聲音一下特別認真。

他的語調倒也沒有拔高，是那種微啞的質問。

孟初聽出來他的關心，一下疚道：“對不起。”

但對面一下沉默了，許久他輕聲：“是我太著急了，你現在還在商場嗎？”

“嗯，我在等車準備回家。”

孟初乖乖回道。

只是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打車都變得特別困難。

正好又趕上十點鐘商場關門，最后一波客人集離開商場，大家都在打車。

孟初發現自己前面排隊都排著三四十人呢。

“你在那邊等我，我來接你。”程津與沉聲說道。

孟初此時哪會拒絕他，乖乖點頭。

隨后用微信發了個定位給他，告訴他自己在商場的東門這邊。

在等待程津與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

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了。

這不由讓想起，那次同樣是下大雨，也是站在雨棚下面躲雨。

只是那時候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家。

但現在，的心很安定。

因為知道有人來接了。

不知過了多久，孟初看著馬路上來來回回的車輛，因為下雨天視線被阻擋，很多車子行駛而過，只是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終于當一輛黑suv靠近，咋路邊慢慢停下。

孟初心跳一下加快。

盯著車子，直到車門打開那道高挑的影出現。

孟初本來走過去，但還是乖乖站在原地，看著程津與撐起一把傘朝著走了過來。

傾盆大雨，漫天的氣里，他一步步朝著走來。

只是當孟初看著程津與抿著角，看得出來他緒不高。

“回家了，”程津與低聲說道。

他的語氣比剛才在電話里好了很多，聽得出來他在克制。

他應該心底很擔心，但又不想對發脾氣。

所以明明角抿這樣，語氣卻又很溫和。

孟初盯著他，卻沒有立刻走，看著他輕聲說：“程津與，你別生氣。”

“我沒有，”程津與似微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我就是，突然看不見你……”

心底一下有點兒害怕。

他沒把這句話說出口，是覺得有點兒矯。

孟初想了下，還是將一直藏在背后的東西拿了出來。

只見手里拎著一個袋子。

程津與一眼認出，這是一個珠寶品牌的袋子。

孟初看著他：“其實你今晚在商場里說結婚標志時，我就聽懂你的意思了，我之所以沒回應你，不是因為我不想買對戒。”

程津與有些驚訝。

就見孟初微抿了下，像是赧又像是不好意思。

小小聲說：“我是想之后我自己買了，給你一個驚喜。”

這下程津與愣住了。

他以為的回避，是因為覺得他們之間還是太快了。

全然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可能。

“還有我突然出來買這個，”孟初看著程津與，眼底淚意又涌了上來。極力克制著，只是直直著他，認真說道：“是因為我想讓你開心。”

明明今晚哭的不可自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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