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婞嘆道:“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還是不會舍棄的嘛。”
沈奉問:“什麼才萬不得已的時候?”
馮婞著下想了想,給出個準的答案:“比如你我非死一個不可的時候。”
沈奉明白了,只要他不對和馮家殺心,便也不會對他下死手。
可一旦他有所行,那是絕對不會手下留的了,哪怕是自己的,也能說棄就棄。
以往他的確是有這心思,那時候他只覺得馮家軍盤踞西北是個禍患,尚未弄清楚馮家的實力;現如今,馮家的實力幾何他仍舊不知,他只知是一個馮氏就夠他的了。
再者,別說他殺不了馮氏,他也不想再殺。
沈奉低低道:“朕不想,你我有朝一日會走到那個地步。”
馮婞明言道:“那皇上也不必擔心,只要軍餉給夠,我們馮家一切好說。老馮頭志不在皇位,對他來說熬死皇帝比讓他當皇帝更有吸引力。不知道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熬死第三代。”
沈奉:“……”
沈奉道:“朕比你爹年輕那麼多,他未免太異想天開!”
馮婞:“他每天吃好喝好樂樂呵呵,可沒你想的這麼多。”
沈奉心火直竄:是,他們馮家人都是讓別人生氣讓別人擔憂讓別人不爽,自己何曾有過丁點的不愉快!
沈奉問:“那你呢,你志在何?”
馮婞:“當太后。”
沈奉:“果然是賊心不死!”
雖然話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沈奉仍舊不能完全放下顧慮。
他為帝王,要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反倒像只被乖乖牽回西北的傻白羊了。
馮婞出去溜溜,沈奉又召見了周正和徐來。
周正凜稟道:“皇上,我們在進楚西地界之前,臣已調六郡守軍,屯兵五萬于楚西界之外的沐禮關。臣以為,此去西北關著實太危險,不若皇上連夜折返,臣等定舍命護皇上周全!”
徐來道:“都已經進楚西了,這才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周正道:“臣可以命沐禮關的兵馬即刻行軍,若是西北軍有異,臣無論如何也會率將士們為皇上殺出一條路來!”
徐來搖頭道:“真若如此,那就等于正式向西北軍宣戰,馮家豈是個怕事的,到時候只怕局面才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沈奉沉聲道:“朕一路遠至西北,不是來惹事的。”
徐來道:“皇上都已踏出了九十九步,只剩這最后一步。西北之地雖兇險,可兇險往往與機遇并存。”
沈奉道:“不虎焉得虎子。想解決西北之患,朕只能繼續前行。”
而后沈奉又看向徐來:“你看朕的面相,是短命之相嗎?”
徐來:“皇上面若桃花,氣充足,不像。”
沈奉才想起來,郁悶道:“這是皇后的臉。”
徐來道:“皇上與皇后相互依存,命格相連。”
沈奉道:“算了,與其信這些鬼神之論,朕不如信朕自己。”
而后他就吩咐周正:“把沐禮關的兵都撤了。”
周正驚了驚:“皇上,要是把兵撤了,一旦皇上有危,將不可挽回!”
沈奉冷冷淡淡道:“真要危起來,那五萬兵馬可能扛得住西北大軍?若是因此,大雍將陷。不要讓馮家軍覺得,朕是來挑事的。”
從沈奉房里出來,周正十分擔憂:“皇上這步棋走得未免太驚險!”
徐來道:“要麼臨陣退逃,要麼險中求勝。”
擔憂歸擔憂,主子的命令周正還是堅決地去執行,當晚就傳了軍令回沐禮關,下令撤軍。
沈奉原本打算等明天再計劃后面的行程,只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出了狀況。
這驛站外面,老遠就聽見雜的靜,一聽便是兵戈鐵馬之聲,并且還越來越近。
同時伴隨著火,將夜照亮,很快便將這座驛站映照得恍如白晝。
并且驛站外的重重馬蹄聲繞來繞去。
周正大步上樓來,一把沖開房門,就無比凝重道:“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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